作者:青云待雨时
童延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另外两位男主是谁?我听说有一个是齐厦。”
齐厦在新生代男星中算是最大热门,也是拍着燕导的片子火的。但郑总监摇了下头,“我倒觉得,燕秋鸿这次没打算用他。听小田说,前些日子,齐厦的经纪人三番两次去横店找燕秋鸿,就这样,还没传出燕秋鸿把哪个角色放给他的风声,应该就是不乐观了。话说回来,齐厦演打戏总是缺一把狠气,《往生劫》这种热血男儿的戏,燕秋鸿不用他也算是负责任。”
童延心情有些复杂,齐厦颜值在新生代男星中数一数二,却偏偏又有连古老头都赞不绝口的天赋演技,这种顶尖的实力偶像派,与之合作,说不担心被压一头是假的,但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不能不说,挺令人遗憾。
郑总监说:“明年你档期挺满,二月到六月得拍一部电影,接着,还有电视剧,但愿你劳有所得,在2014年年末之前,至少拿个新人奖?”
童延立刻笑了,“借你吉言。”
跟聂铮分别一月,童延回来,没像原本想象的一样立刻跟聂铮小别胜新欢。原因只有一个,聂铮人在美国,三天后才折返。
因此,童延回家把行李放下,去了童艳艳那。
他们母子俩则是足有两月没见,童艳艳拉着他一顿打量,说辞居然跟聂铮一样,“黑了,瘦了。”
老张这天正好不在,童延跟童艳艳说话难得自在了点。
母子俩一块吃了顿饭,筷子搁下,童艳艳也没忙着收拾,一双眼睛朝他望着,听他说话也应得心不在焉,明显是心里有事儿。
童延笑收住了些,“你怎么了?”别欲言又止,他最怕欲言又止。
童艳艳像是咬牙才把话问出口:“前些日子,新闻上说你跟郑总监是那什么关系……”
哦,钟诚黑他那次,还拉着郑总监躺了个枪,童延想都没想,“假的!”
他妈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我还真怕你跟男人……”说着,看着童延突然怔住的眼光,倏忽,也没了音。
童延也只是愣了一瞬,接着笑意又从眼里晕散开,“呆了?接着说。”
从本质来说,童艳艳跟童延还是有共同点的,就像童延当初不忍拿她的从业刺激她一样,眼下,察觉儿子似乎真对男人和男人这回事敏感,她也同样不忍戳破。
儿子飞黄腾达她是真帮不上什么,孩子自己使了什么手段她也同样没脸多嘴,更没法指责,于是,童艳艳眼神闪烁半晌,故作轻松地唉了口气,“你的事儿我哪里知道,我只求你好好的,回头好好成个家。”
儿子一向心思大主意大,要爬到哪,用什么爬,她是真的管不上了。
童延被成家两个字弄得恍惚,片刻,才咧开嘴角,“说什么呢?我一个男人,又在这圈里混,成家,至少十八年内都不用考虑。”
他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了,他不是明煊,但也不是圈里其他人,他很清醒,但不管他和聂铮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聂铮一天不说散,他就不能有散的心,否则他枉生为人。
年初聂铮说让他学车,这大半年虽然疲于奔波,童延到底是把车给学了,间隙抽空几次考试,就在这一年的9月初,拿到了驾照。
但聂铮回来这一天,即使知道行驶证随车,童延也没敢开车去接人,在路上还被司机开了几句玩笑。
上飞机前被他报过喜,聂铮见他时,也开了个玩笑,“有老司机跟着,你还在副驾座上?”
童延只顾着高兴,胡乱扯了个理由,“我昨儿没睡好。”
此时,天正下着雨。司机开来的是聂铮那辆SUV,聂铮不知道怎么想的,让司机去了后面车上。
接着问童延:“你真不试试手?”
童延急忙摇头,“我头晕。”开玩笑的吧?他要还是以前那个没几个人知道的穷小子,怎么飙都没事,眼下,他和聂铮任何一人,弄出点伤,影响都大着呢。
于是,聂铮上了驾驶座,自己开着车载他进城。
逮着红灯的功夫,童延把一张卡递到聂铮面前,“还你。”
看着中控台上熟悉的银行卡,聂铮微怔,没说话。
童延见了,接着逗乐,“钱啊,好东西啊。”
童延是真高兴,把钱先还了,聂铮的心意他终于能够偿还一部分了。
是的,当初聂铮借给他钱,可不只是借给他钱,从现实意义上来说,那时候物质的宽裕就是给他一个新的开始。宽裕到能支付古老头那的天价学费地步,他才能有从容不迫地再次起步的机会。
就心意而言,这是聂铮对他“立得起来”的信任,有几个人会选择相信一个从小就在泥坑里打滚,拿撒谎当饭吃的穷小子?
不得不说,娱乐圈真是暴利行业,他这戏才演了几部,片酬加上各种收入,居然能把欠聂铮的钱给凑齐。当然,也是拜他如今家里没负担所赐。
童延真是急着还这笔钱,好像,聂铮的心意他偿过一半,他和男人之间的距离也就从云泥之遥,拉近了那么几十米。
童延高兴之余,眼睛亮晶晶的,聂铮见了,心里说不愉快是假的。
但聂铮也真是史无前例地矛盾到一个难以形容的地步,要是纯粹从童延的教养出发,这钱,他应该果断收下去,然后宽慰地说些励志的话。
可是,对着枕边人锱铢必较,单纯作为一个男人,他又是不愿意的。
车很快上了高速,聂铮也不用立刻回答。他矛盾了几分钟,终究还是觉得童延的教养重要,他想给童延点什么,有的是机会,有的是不露骨的机会。
于是,聂铮朝那张卡瞟了眼,赞许地点下头,“不错!”
接着,侧过脸,给童延一个眼神,“可才一年时间,你就把卷交得这么漂亮,我总该奖励你点什么。”
童延果然还有些孩子气,一听这话,眼睛更亮,“什么?”
聂铮就不是先许诺再办事的性子,即使有了主意也不想在落实之前透露出来,说:“我先想想。”
不管怎么样,久别重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情都不错。眼见着到了饭点,趁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童延说:“晚上咱们俩出去吃吧,这次我认真请你,不是夜宵。”
聂铮欣然应准,童延做东,地方自然也是童延选的。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不愉快的是,在餐厅,他们遇见了肖白骅。
肖白骅去人家聚会上碰瓷,被公司雪藏到现在。
童延选的餐厅档次不低,小白花能出现在这儿,甭管是跟谁一起来的,那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人还有翻身的心。
果然,童延跟聂铮出去的时候,在门廊下,小白花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这次不止对聂铮,对着童延,肖白骅也非常客气。甚至,还对童延说:“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聂铮只是在肖白骅叫他名字的时候,嗯了声。童延则是,很客气地笑了下,没接话。
此时,大雨倾盆。
童延和聂铮撑伞走到车门边上,肖白骅也用手挡住头跟了上来,说:“我没带伞,能不能搭你们的车到能打车的地方?”
童延脑子一炸,这他妈,还升级版了是吧。虽然想把这人踩死在原地,但想着聂铮终究是小白花的老板,又想着聂铮还一贯维持亲和的人设,于是压下火气笑着说:“行,你上车。”
这下,聂铮倒是怔了,让这人上车干什么?但在外人面前,童延的决定他也没反驳。
三个人坐在车上,聂铮不发一言,心里很不痛快,童延看着性子爱掐尖要强,事实上,尽在不该心软的地方心软。
在路上,童延想起之前女秘书在电话里的要求,路过一家甜品店时,让聂铮把车停到路边,说:“我下去给柳依姐姐买布丁,你等着我。”下车前,眼光扫向后座,给了小白花一个警告的眼神。
有这个眼神在就好,车里只剩下聂铮和肖白骅两个,聂铮还是闷声不语。直到肖白骅状似无意地说:“童延个性真好。”
该来的要来了,聂铮这才转回头,把视线跟肖白骅对上,“哦?哪好?”
肖白骅脸立刻红了,眼神闪了片刻,说:“童延他……很直率,有什么要求都敢提,对谁都不怯场,不像我,有些话,要拼命给自己鼓劲才能说出来。”
是不是?关于童延的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扯。
这种手段摊到聂铮面前岂止露骨,但聂铮也没戳破,掐着时间估计童延快出来了,眼睛就一直朝肖白骅望着,也没表露出厌恶的情绪,只是望着。
于是,童延一拉开车门,看到的就是车里两人一前一后相顾无言的样儿。
肖白骅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来不及收住,气氛真是难以言说。
童延是吃准聂铮不会看得上这人的,那就是肖白骅又作妖了?他想都没想,把打包的甜品放在副驾座,撑着伞,退后,一步挪过去拉开后座的门,对肖白骅说:“下车!”
肖白骅可怜兮兮,回望聂铮,“聂先生。”
聂铮冷冷道:“他说话,你没听见?”
小白花就这样被童延请下去了,只能在雨里摇曳。
车再次开出去,望着童延气红的脸,聂铮问:“农夫和蛇的故事,小学生都知道,以后还乱好心?”
童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以后,他要再敢凑到你跟前一米之内,我就一脚踩死他!”
聂铮没笑,但心里有些小小的快活,这孩子,领地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第55章 云泥
回家,童延一直跟着聂铮进了卧室。
刚从大洋彼岸飞回来,聂铮本来有点疲乏,大概也真是因为经久未见,疲乏之外身体兴奋的涌动几乎掩不住。
他脱掉外衣在沙发坐下,童延站在一边没走,“不去洗洗?”
到这时候童延火气还没收住,聂铮见状,拽着男孩儿的手腕把人拖到自己腿上坐着,胳膊托着童延的腰,不无愉快地说:“脾气真大。”
而且,那把人赶下车的架势,还真霸道。
童延的胳膊立刻圈住他的脖子,“那是,我好不容易在你脚边上圈住这么块地儿,他来抢地盘,这他妈是个人就不能忍。”
聂铮怔了怔,在他脚边上圈出一块地儿?……
童延的神色无比认真,转瞬,头也靠到他肩上。聂铮心立刻软了下来,算了,暂时就这样吧,日子还长,有些东西,他一时不能要求得太急。
他也不能在朝夕之间要求得太多。
童延这次停下来休息了一周,九月中,终于迎来《23秒》的首映礼。
这次的电影首映礼和慈善活动双线并行,主办方很费了一番心思。一切布置就是冲着大制作去的,演员得走红毯,首映礼现场更是名流云集。
童延虽然是个配角,在电影里戏份不算轻,理所当然,这天的出镜率会比以前公众活动时更高。首映礼当天,清早出门,想着这孩子之前参加发布会时的紧张,聂铮不免多问一句,“准备好了?”
童延把IPOD揣在兜里,耳机线还挂在脖子上,样子挺悠闲。听着这句话,眼神顿了一瞬,反应过来聂铮说的什么,立刻笑了,“放心。”
这确实是从容不迫的姿态,聂铮难免有些感慨,在他能看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童延一直在成长。
他沉默的片刻,童延像是怕他不信,又说:“你就放心吧,在人后,我该使的劲儿都使上了,到人前表演也就几个小时,不会应付不过来。”
这是心态的转变,童延为自己的本职做够了功夫,到公众面前底气比以前更足。
聂铮心中宽慰,没再多说其他,转而道别,“晚上见。”
晚上的首映礼,聂铮也要出席,想到这个,童延心情愉悦度顿时又提升一个档次。
他对着聂铮,眼睛立刻笑成两道弯,“晚上见。”
华灯初上,会展馆的宴会厅。
聂铮作为资方的老板,跟长期支持这项慈善基金运作的几位商界同仁坐在一起。而电影的一部分主创、受邀宾客和媒体人士也早已到场,到处都是鲜花馥郁芬芳和醉人的酒香,衣香鬓影,济济一堂。
准点,主持人报幕,厅角上方悬挂的LED屏幕,画面从静止的电影宣传照跳成流动的画面。
画面镜头对着会展馆外,还未落定的夜色下,一辆加长的轿车停在红毯尽头,接着,周煜带着电影主要演员挨个下车,站在了聚光灯下,出现在公众面前。
红毯两边围拥的粉丝们顿时呼声如浪,闪光灯的灼眼光芒次第绽开,瞬间便喧嚣到极致,且久久不歇。
同样是红毯,首映礼跟电影节的颁奖礼又不同,艺人们挖空心思秀自己的色彩没那么强烈。因此,周煜跟其他几位演员都是并排前行。
聂铮目光不算露骨地锁在周煜身侧:童延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礼服,上衣左襟有花卉暗纹,那枝蔓花叶像是在暗处滋生,神秘而妖冶,很适合童延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