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典伊
枫叶眨了下双眼,迷惑的问,「什麽意思?」
凌越挑了下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啧啧,我以为你会自责的跟著自杀呢……」
「自杀?」枫叶茫然的看著凌越,反应不过来一般,「我们要快点离开啊……!」
凌越受不了一样快速说道,「带著你怎麽出去?」
枫叶本来就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你要丢下我……」
凌越盯他几秒,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瓜,我吓你的。」说完,搂著枫叶拍了拍他的背,「你帮了我这麽大的忙,我很感谢你……」
枫叶被凌越抱著,声音软绵绵的,「不要吓我了,我不要和你分开。」
「不会分开的。」
凌越缓缓抬起手臂,一掌劈在枫叶的後颈上。
凌越面不改色的在水池里洗净了染满血腥的手。这个季节,七点半正好是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凌越低著头镇定自若的回到房间,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又用准备好的遮瑕膏、粉饼在脸上厚厚的涂了一层,堪堪遮住嘴角和右脸颊的瘀青。
凌越盯著镜中的自己,好在他本来肤色就白,不至於让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加上夜晚光线的遮掩,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第三章
司机在接到凌越的指示时,有点犹豫,因为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聂先生又的确吩咐了可以遵照凌越的意思来,而且,凌越最近出去的次数也不少,就没有太上心。
比起兼职司机的保镖,另一个随行的保镖要谨慎些。他不敢打扰聂潜,于是准备跟聂文联系。
凌越凉凉的说道,「聂文今晚替潜主持会议,大概要八点结束,你打他的通讯器不是扫他的兴吗?」
保镖犹豫了一下。
凌越敲了下自己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前几天和齐夫人遇上的事你也知道,她的东西忘在了我这里,不过送还她而已,并不逗留。」
见保镖动摇起来,凌越又说道,「哼,还怕我打了你们跑了不成?潜也说了让我自由活动,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可以马上打给聂潜,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保镖看了一下凌越,打开了车门,只是去一趟齐家,应该没有问题。万一惹聂潜动怒,工作就不保了。
坐上飞艇没多久,凌越就抱怨着无聊,找司机要了通讯器当游戏机把玩。
玩着玩着,又对另一个保镖说,「你的也给我。」
保镖狐疑的望着他。
凌越瞪他一眼,「我没带,想和潜通话,不行吗?」
听见是打给聂潜的,保镖立刻将东西递给凌越。
于是,凌越就一手玩着游戏,一手拨起了号码。
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聂宅就翻了天一样闹腾起来。
聂潜在家里遇害了。
和凌越起了争执的那名美女一直不甘心被驱逐出本家,想就着今晚的最后机会找聂潜求情,便一直偷偷打量着他们,但是看见凌越和聂潜在一起就觉得无望,所以又关上了房门开始收拾衣物。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朦胧听见楼上好像有些响动,但气愤之下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凌越什么时候离开她并不知道,后来,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
她以为是聂潜,飞快的跑了出去,结果却看见血淋淋的枫叶趴在门外,手臂向前伸着,「凌、凌越……」
美女被他吓得一阵尖叫,跳着去敲其他人的门。等几人过来扶起枫叶,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啊啊啊——!」等按着枫叶所说,发现聂潜躺在血泊中的时候,几人见了鬼一样叫了出来。
聂文在接到讯息后,当即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冲出了会议室。
坐在回家的车上,他简单的问了下事情的经过,随即咬着牙给和凌越同行的保镖打通讯器,凌越,居然敢大摇大摆的坐聂家的车离开。
「嘟嘟……」
号码拨出去,却一直听见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聂文握着通讯终端的手青筋暴出,转拨了家里其他保镖的号码,「他们去哪里了?给我找。把凌越找出来!」
几乎自动的悬浮车,让司机的工作变得很轻松,开车的保镖表情别扭的偷偷透过后视镜向后窥视,凌越肉麻兮兮的和老板说着情话已经十几分钟了吧,真是厉害啊,难怪迷得老板言听计从。
但是如果他凑上前去,就会发现凌越手上的通讯器已经全部调成了免打扰模式,是接收不到任何讯号的。
等到了齐家,凌越将通讯器还给了他们,「你们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来。」
两个保镖接过通讯器,一人直接放入口袋,另一人发现了异样,开始重新设置,这时候凌越已经进入了大宅。
然而通讯器一恢复正常,虚拟投影就弹了起来,响起一阵铃音,保镖听后脸色骤变,往齐宅跑去,然而一个保镖又怎么能进入齐宅。
齐夫人,何暖看着被下人带进来的保镖,「有什么事?」
「夫人,凌先生呢?聂家有事需要他马上回去。」
何暖吃惊的看着他,「凌先生?是凌越吗?」
「是。」
「他已经走了。」
「什么?!」保镖大声说,「不可能,我们一直在外面等着。」
何暖美眸一斜,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说谎?我藏着他做什么?」
「可是……」保镖为难的说,「我们真的没看见他,家中有急事,他必须回去。」
何暖冷哼一声,「小李。带他去看监控,看凌越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是,夫人。」引着保镖进来的男人带着保镖前往监控室。
镜头——回放,只见凌越捧着盒子进去,不出五秒,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保镖脸色白了起来,凌越他居然真的出来了。
坐在监控室的人切换监视器,只见凌越在花园绕了一圈,走到偏门,和门卫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看到这里,保镖立刻冲了出去。
被何暖称为小李的男人回到何暖身边,鞠躬后,「夫人,都办好了。」
何暖翻开手边的杂志,轻轻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把那个小门卫辞了吧。闹的什么事,聂家的人丢了还找我们要?」
「是的,夫人。」
「行了,你也下去吧,聂家要是再来人,尽管配合就是了。」
凌越,你好自为之。
「妈。」齐希走上前,靠在何暖身边,「东西处理好了。」
「嗯!凌越的胆子可不小,拿着带血的刀子送礼。」
「可恶,他把凶器拿过来是什么意思。想往我们身上推?!」
「是他动的手,推得掉吗?处理了就是,反正我们和聂家的梁子也结大了。你也不要胡来了,居然和他谈这种条件,要是他失败了把你拉下水,又要惹你外公生气了,他身体刚好一点,你给我老实几天。」
齐希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他真能杀聂潜,当时只是以为他开玩笑。」
何暖不语,聂潜死了,固然是为齐希解决了以后的大敌,就算失败,那也是凌越的事,他们不过帮凌越打个遮掩罢了,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何暖笑了,这都是聂潜咎由自取,凌越来了她这里几次,行动上有绝对的自由,自己家的仆人是断然没有理由去拦住凌越的。
加上准备好的车,和看监控的时间差,这时候,凌越早就远走高飞了。
何暖温柔的看着儿子,「我会让人盯着聂家,聂潜生死未卜,看着吧,这也许是你的机会。不过,你要是敢冲动,不用你外公,我自己打断你的腿,免得你伤我的心。」
齐希哆嗦了一下,何暖罕少发睥气,但是一旦动了真怒,比外公还要可怕,忙不迭的称是。何暖这才拍了拍齐希的手,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
另一边,凌越看着手上的银行卡,还有齐家为他准备的假身分证,嘴角挂着笑意。
聂家现在正乱着,他却已经出了H市。
聂文气得直发抖,手指几乎要拿不住通讯器,「怎么会跑了?跑了,给我找。」
坐在医院长椅上,聂文觉得天旋地转,忽然间就出了这样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爷要是知道了,要怎么办?聂潜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这种事他怎么能瞒!?
想起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书,以及话里暗藏的意思,聂文还是摸出了通讯器,「喂,我是聂文,给我接老爷……」
当聂文将事情说清楚,那头是久久的沉默,隐约听到有人喊着「老爷,你没事吧」。
然后是聂锡暗哑的声音,「我马上过去。」
即使是立即登机,也还要十个钟头左右。聂文抱着头祈祷着,少爷要没事啊!
聂文坐在一边仿佛石像,除了在腿上无意识敲击的手指,每一分每一秒都长得仿佛永恒。
聂潜伤得太重了,手术持续了十几个钟头,刚出了手术室又立即被推进了特护病房,聂文并没有能见他一面。询问他的主治医生,医生也并没能给聂文多一点希望,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还在危险期,其凶险程度和手术之前比起来好不了多少。
手术结束的时候,聂锡已经抵达了医院,精神奕奕的老人一下子老了许多,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
等目送聂潜进入特护病房,聂西锡才开口道:「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处理?」
聂文看着聂锡阴翳的表情,道:「我明白。」
凌越此时已经告别了齐家的司机,独自坐上了北上的悬浮车,机场想必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控制了下来,四通八达的悬浮车流动性太大,路线又多,聂家可没有办法——监控。天地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处,他只要静心等待,远走高飞的那一天并不遥远。
下了车,凌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去A县的上车喽,马上发车,上车吧先生?」车上拉客的中年妇女看着四处打量的凌越。
凌越瞅了一眼挤满人的破旧车厢,脸不禁皱了起来。
通往县城的路上,正规的悬浮车发车时间既长,班次又少,所以很多人买了大型的家用飞艇做起了运输生意,就像能容纳人数较多的计程车一样。
妇女见凌越没有那个意思,又重复的对其他人喊了起来。
凌越看向四周,只有这辆车的人最多,遂问道:「马上走?」
妇女望了一下车里,的确挤不下多余的人了,于是笑咪咪的说:「先生,上来就马上发车。」
只想着快点离开的凌越纵然心中不乐意,还是走了上去。他嫌恶的望了一眼车垫上的油渍,但A县离这里还有半个小时车程,只好在上面垫了一张纸,坐了上去。
说起来A县是凌越的家乡,身为孤儿的凌越一路流浪到了H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没有和人说起过A县,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A县的人。
对于A县,凌越已经没有多少记忆,只记得那些饥饿的日子。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总天真的想着外面的世界会更好,幻想着去找自己父母,或者像电视里演的一样,被好心的家庭收留,过着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