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散
听完冯成的回答,辛然不由得想到那段日子,那个男人,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小心翼翼的相处,生怕一点事情触碰到自己的伤口和易碎的自尊。轻轻的为他清理伤口,说着俏皮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记得那个午后,那样一个骄傲如王的男人居然会如此温柔地为自己吹干头发。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啊!!”
扑通一声,辛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池子中,幸亏旁边有力的手掌紧紧的扶住自己才不至于跌倒。
“我说,你怎么发起呆来了。”
“不好意思,刚刚想别的事情了。”
“你现在真的什么都看不清吗?”
“嗯,看不清。”
“这样呢?”
冯成慢慢的将身体移向辛然。
“额,还是看不清。”
“那么,这样呢?”
只差一厘米就要相碰到的两张脸庞在雾气朦胧中微微透着红。辛然看到了,甚至感受到对面男人呼出的热气,尴尬的转过头,轻轻的说了句,“看到了。”
冯成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刚刚那份心跳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在池子中泡完澡,蒸完湿蒸,折腾完一套的辛然已经几乎快要虚脱了。冯成看到不对劲赶紧把辛然拉了出来,两个人喝着冰可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其他人。
清凉爽口的可乐,刚刚洗过澡的清爽身体,舒软的沙发,惬意的一扫刚刚身体上的不适。
在北方这种稍微上点档次的澡堂里,往往都不止是经营简单的公共沐浴的业务,如果仅靠这点业务来赚钱,那迟早都得关门大吉。而最赚钱的当然还有各种按摩,桑舀,spa等高档消费。但是其中按摩师的含金量可就难以说明了。
突然从大门口走进两个靠得很近的两个男人。
“joe,你今天可真美~”
一脸胡渣的男人色迷迷的望着怀中穿着花哨衬衫的瘦弱的人,说话时还不顾忌的使劲揉了揉男人的臀瓣。怀中那个叫joe的人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软成一瘫靠在胡渣男怀里,身体也敏感的要紧,被男人摸了一下臀部,口中就轻轻吐出一阵令人脸红的呻吟声。
“胡老板,记住你的承诺。”
“嘿嘿,美人儿,我当然不会忘记。如果你今晚表现得好,我还会给你加几支呢~”
说完便忍受不住的狠狠的堵住了joe的嘴巴。
坐在沙发内侧的辛然倒是没看到这脸红心跳的一幕,倒是坐在旁边的冯成却将这伤风败俗的一幕幕都看进了眼中。
“我去!现在男人都好这口了啊?!”
“嗯?!”
不明所以的辛然嘴里吸着吸管,嗓子里随便嗯了一声,好奇的闪着大眼睛看着冯成,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你看那儿!”
顺着冯成的目光,辛然看到两个男人紧紧搂抱在一起,慢慢的向电梯中走去。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突然之间那个穿着花哨衬衫的男人慢悠悠的将脑袋轻轻的一偏,那双迷离的眼睛厌恶的看了看身边的胡渣男。
“哐当”,辛然手中的可乐就这么毫无预警般的跌落到昂贵的地毯之上。
冯成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却发现那个平时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辛然居然睁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准备上电梯的两位男人。
突然起身,辛然激动的全身颤抖,踉踉跄跄的奔向电梯方向,不敢相信似地开口问道,“隋…隋唐?!!!”
听到背后的呼喊声,那个叫joe的男人微微皱眉,是谁?居然知道自己的本名,当男人转头看到那个一脸惊讶却又带着激动兴奋神色的辛然的时候,隋唐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眼神中也充满了震惊,喜悦,还有一丝自卑与无奈。
“隋唐…是你吗?!”
说着,辛然激动的紧紧抓住隋唐的双臂。
“是我。你是辛然吗?”
“是我!是我!!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
重逢的喜悦让辛然一直忍耐着的眼泪如同堤坝崩塌般汹涌而至,紧紧的抱住了隋唐,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自己的人。这两年除了恐惧与担心,辛然内心还充满了深深自责。他把隋唐一个人留在了陈锋那里,他记得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告诉他!!我爱他!!!”,他没有完成这个男人最后的愿望,只因为他的自私,辛然知道只要找到万界,那么自己必将遇到那个万千的人,只是现在他甚至连万千的生死也毫不知情。
看到辛然和那个花哨衬衫的男人抱成一团,冯成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然?!”,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他心目中纯洁无垢的辛然怎么会认识这种男人?!
“冯成…我遇到了老朋友,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听到这样的回答,冯成也不能再说什么,“嗯,注意安全。有事给我电话。”
说完话,冯成明显感觉到从隋唐眼中射出的冷光,一扫之前的迷离妩媚,这个男人的目光凶狠的可怕,让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joe?怎么回事?!”
胡渣男显然不满意现在的情况,自己刚到手的美人还没玩儿几下就搂着另外一个小白脸,虽然这个小白脸长得也不错。
“胡老板,你先在房间等我。我遇到熟人,先聊一会儿。”
胡渣男猥琐一笑,“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玩儿哦。”
突然隋唐收起了之前装出来的好脾气,如同死尸般愣愣的望着那个胡老板,胡渣男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开玩笑呢。隋唐你早点回来,否则你撑不到今晚,我可帮不了你呢。”
“嗯。”
隋唐看也没看那个胡渣男便拉起辛然就往外走,辛然迷迷糊糊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隋唐拉了出去。两个人随便找了一间安静的咖啡厅的角落静静的坐下,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隋唐眨了下眼睛,“我...以为你死了。”
是啊,听到陈锋手下说辛然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隋唐渀佛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任务终究失败了,想要保护的人居然被自己的鲁莽与无能害死了,他没脸再回到万家两兄弟的面前。
“…我实际也以为你…”
辛然看了看更加瘦削的隋唐,心中满是疑问,却一句话也不敢问出口。
“我没死…”,隋唐淡淡一笑,“…但是,我现在却生不如死…”
辛然惊讶的望着一脸苦笑的隋唐,印象中隋唐不善言辞,面无表情,但是此时此刻男人脸上那份痛苦却让辛然的心都疼痛不以。
隋唐收敛了苦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辛然,“你双眼复明了真是太好了。”
“是的,那天逃出来后,我被一辆货车撞伤了,幸亏司机刹车及时,我居然没有死,而且还奇迹般的恢复了视力。”
“嗯,这样真好。”
看着对面的隋唐,辛然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他们…万家没事吗?”
听到万家这个词的时候,隋唐身体微微一震,“那场枪战中,万千身受重伤,万家的势力一夜之间全部化为须有。听说逃去越南了,那边还有万家的生意。”
辛然听到这儿一直紧绷的心渀佛终于稍微得以缓解,太好了!他没死!他还活着!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出来?”,隋唐轻轻扯了扯嘴角,“万家势力消失了,他们玩儿够了就放我走了。”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字字重如千斤,“…你,没有回到万家?”
“回不去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男人了。呵呵,也可以说,我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
听到隋唐的回话,辛然惊讶的望着那个坐在对面落寞的男人,承受了所有痛苦的男人。
“隋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奇怪举动
隋唐面目表情的盯着方形桌子的一角,轻轻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卷起花哨的衬衫袖口。
在昏暗的灯光下,辛然慢慢睁大了双眼,那密密麻麻的针孔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这是?!”
“吸毒…针孔注射留下来的。”
隋唐的回答冷静的让人愤怒,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挥霍与践踏。辛然难受的双手握拳,拼命的忍耐着,眼睛痛苦的泛红。
“为什么,这样…”,这样作践自己?!
隋唐没看辛然的双眼,只是用着最平淡无奇的口吻娓娓道来,“当年陈锋得知你活不长,之后就给我注射玩玩儿。哪知到这毒居然这么难戒,呵呵。现在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戒不掉了。这副躯体之前活着是为了他,但是如今残破不堪,被无数个男人玩弄过,而且血管中流淌着是沾满毒品的血液,他还有什么理由回到万界的身边?!
“对不起,隋唐。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辛然的声音渀佛都要哭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无能。”
“不是!!”
没想到辛然会突然发疯般的大叫,隋唐也微微一震。
“…隋唐,不要再这样活着了,我帮你!我帮你戒毒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你一定能戒掉的!!”
隋唐微笑的看着对面一脸真诚的男生,就算戒掉了,又能怎么样呢?!心虽这样想,但是口上却没这么说,“谢谢你,辛然。”
“我不需要你谢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瘦弱的身躯,满身的针孔,空洞没有灵魂般的双眼。之前你救过我,这次换做我来拯救你!辛然心中已经慢慢开始计划了,但是坐在对面的隋唐却发现自己毒瘾又要犯了。身体上的不适,让男人换了一个坐礀,渐渐开始颤抖的手指不安的紧紧拽了拽衣角。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见到你了,我一定要把该说的话说完,隋唐心想。
“辛然,为什么不去找万千?还是说,你喜欢上别人了。”
辛然没想到隋唐会问自己这个,刚刚冯成的出现,隋唐眼中射出的目光已经让辛然明白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没。我不想再见到他而已。”
“为什么?你难道…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隋唐强忍着,再忍耐一会儿就好,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出冷汗了,但全身又觉得发冷发寒。
“…我没有忘记,这次车祸也让我找回了...之前的记忆。我记起万千对我做的那些事!是他害我失明的!他居然欺骗我这么久?!...隋唐?!你怎么了?!”
此时的隋唐大脑里面像塞满了蚊虫般,“嗡嗡嗡”的声音由小到大,最后变成一片轰鸣,渐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血管中发疯发狂般向外挤压着,这种压迫感渀佛要撑裂自己的身体。隋唐摸了摸一头冷汗,抓过餐巾纸,看着对面不断摇晃着的辛然,稳住声音,“有笔吗?”
“有,有!”
只见隋唐在纸巾上写上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我今天…必须…先走了…以后我们再聊…”
“隋唐,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嗜血般的双眼,让辛然感到震惊。踉跄的起身,“辛然…给他一次机会…否则他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的…”
说完这话隋唐已经冲进了夜幕中,叫了一辆的士,他已经快忍受不了了,犯上毒瘾的时候,简直六亲不认,只要给他毒品,他什么都肯做。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姓胡的男人满意的笑了一笑,美人看来忍不住了。轻轻打开门,便看到全身几乎湿透了的隋唐急促的喘息着,“给我…打…”。
隋唐的皮肤越来越发冷,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渀佛都在不由自主的抽动。不知道从哪传来像猫爪一样的尖利物体抠抓着凸起的鸡皮疙瘩。又痒又痛的感觉顺着毛孔慢慢的钻进了骨头缝里。想搔抓的双手渀佛被束缚一般,想挠却又够不着的感觉渐渐吞噬着隋唐的每一条神经,只能晃动着身体想借着皮肉上的甩动去摩擦骨头的缝隙希望减缓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