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气罐!”顾群山把网上买的工具一股脑倒在李定西的空书桌上,“快快快,你们谁先趴下?”
盛夜行看了眼路见星,对方似乎有跃跃欲试的意思。
可是路见星腰上还有自己的指痕,不成。
他家路冰皮儿的半裸不能让别人看到!
可是,路见星正在在解开衣服领口。
盛夜行眼尖,瞄到了。
比谁动作快的时候到了!
捋开衣摆,盛夜行特爽快地一脱,赢在穿得少,将整个完美腰腹露出,“我先!”
“啧,赶上好事儿你就抢先……”顾群山嘀咕。
“我是怕你把我心肝宝贝儿折腾坏了,”瞪一眼顾群山,盛夜行把脱下来的长袖拴在腰间,“我选择先受死。”
顾群山感觉被秀了,无语道:“我就不该来……”
盛夜行冷哼一声:“你也知道。”
看他们有事儿做了,路见星扶着腰坐下来,摊开作业本打算看几眼英语。
七手八脚地乱搞了一会儿,顾群山总算把东西固定在盛夜行的背上了,又赶紧拿手机出来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路见星像是怕顾群山把盛夜行的皮扒了似的,一脸警惕,时不时回个头瞧瞧,要是顾群山下一秒敢拿刀出来,路见星就敢抬手再把顾群山的头给开瓢了。
顾群山边拔罐,边给盛夜行讲NBA球星的人生经历。
坐在一旁边写英语作文边听的路见星还挺入神。
拔罐结束,盛夜行去洗漱间洗了把脸。
顾群山还没走,靠在衣柜边试图和路见星唠嗑。这么久了,和路见星无障碍唠嗑一直是他没什么出息的人生目标。
他手机微信群像是都没屏蔽,一直震个不停。
盛夜行被闹得烦了,“你看看消息。”
“哎,唐寒老师发诊断成绩了,”顾群山掏出手机研究,“我操,老大你进步不小啊!你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盛夜行咬住牙刷,笑得特帅:“我闲暇时间不都跟你在一块儿么。”
“我也想搞对象!”顾群山握拳。
“如果你找的人能让你变得更优秀,那才是找对了。”
说完,盛夜行把嘴里的泡沫吐了,扯纸巾擦擦唇角,继续得瑟:“比如我和路见星。”
以前他没觉得能谈恋爱有多好——
现在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谈恋爱好。
第85章 男人不拽
拔罐完毕,宿舍也响了熄灯口号。
再不过半小时,今晚代替张妈值班的明叔就要上来查人了。
盛夜行侧卧在床上,看路见星动作生涩地给自己掖被子,在黑夜中也懒得抑制得意,笑起来往路见星的脸上亲一口,再捏把腰,问他屁股那些地方去卫生间洗过了还疼不疼。
初次“犯错”,盛夜行不太放心,非追着问:“你屁股还疼不疼?”
路见星不吭声,揉了揉酸胀的腰。
老问屁股,怎么不问问腰啊。
疼的是腰!
至于屁股……本来不疼了都要被问得又疼起来。
“我明儿给你买点药好了,我上百度搜搜得涂什么药……”盛夜行在枕头边开始乱摸手机。
“?”路见星疑惑。
翻来覆去地不安心,盛夜行从身后抱拥他,吹一口气过去,哄人:“那你,你前边儿疼吗。”
路见星憋红了脸,声音哑哑的:“耍流氓。”
“我哪儿耍了?”憋不了笑,盛夜行装得一本正经,“我没耍你还说我,那我今天不再耍一次都说不过去了!”
“……”路见星闻言,背对着盛夜行,闭眼要装睡。
查药物的心情都没了,盛夜行把手机锁屏了扔到床脚去,故意大声说:“行,深夜座谈会取消,我也睡了。”
“别呀。”
回一声,路见星立刻转过身来瞅着他,“疼。”
“你终于舍得说了?我就说第一次哪儿有不疼的,”盛夜行急得坐起来,“哪儿疼?”
“哪儿都疼。”
“哪里最疼?我先给你揉揉。”
路见星摇头。
这彻底触及到盛夜行的知识盲区,“那怎么办?”
“眼罩,”路见星眨眨眼,“想玩儿。”
路见星想跟他闹,就把摆在桌上的眼罩也扔上床,要盛夜行戴上。
拗不过他,盛夜行只得把眼罩戴上,再问:“怎么了?”
路见星并没有回答他,低头,力道不轻不重地吻上盛夜行的嘴唇。
嘴唇被细细碾磨的感觉很舒服。
从唇角到舌尖,从深吻到舔对方的嘴唇,触感柔软湿热。盛夜行跟随路见星的节奏,在被攻略后选择只退不进,完全成为被动一方,也明白这是不同于以往的享受。
和以往不同了,路见星给他的吻不再只是限于“亲亲”,现在一吻上就忍不住乱摸乱放的手逐渐成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符号。
他们都在长大了。
眼睛看不到,盛夜行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触感上。
原来丧失了一种“感官”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路见星是缺失的,现在的自己也是。
缺失了任何一种,那其他的也会更加敏锐。
睡前的蒙眼亲吻完毕,路见星用手指一点点拨开眼罩,笑起来。
虽然床帘内光线很黑,两个人互相看不见脸,路见星也非常安静,但盛夜行就是知道他在笑。毕竟路见星只要一弯唇角,盛夜行的世界都好似在发光。
“我先。”
躺下后,路见星闭上眼,紧张地捏住被角,“我先睡。”
“你睡着了我再睡?”盛夜行问他。
“嗯。”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好几次路见星都睡得更晚,闭眼无法入眠,睁眼又看见盛夜行安静地睡着了,心里就发慌,难受。
盛夜行没吭声,表示没答应。
他把手肘撑在身侧,含糊道:“我很困了。”
而且不能再这么惯着路见星了。
他最近常常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中,想推着路见星成长,又舍不得下手。
察觉不到盛夜行的“不乐意”,路见星就当他默认了。撅屁股将头往盛夜行怀里一拱,蹭了又蹭,没几分钟就能一头栽进睡梦中。
学习压力大,天气又冷,市二学生同冷空气斗智斗勇,没多久就有人裹着棉被来教室了。
盛夜行忘性依旧大,常出了门才想起没穿羽绒服,一回头,路见星手上正搭了一件儿,面色凝重地瞧着他。
寝室里各个位置,“厚衣服”、“带钥匙”、“带伞”、“装热水”等字样的便签纸粘得越来越多……
对盛夜行的担心愈重,路见星愈发说不出口。
一月底,有一天市里下了雨,盛夜行又忘了拿伞,只得找班上的人借。
哪知道路见星像被拨动了脑子里哪根弦,伞一撑开就挥手打掉了。
他打掉伞,背靠在雨水冲刷过的教学楼墙砖上,边躲边说:“这不是,我们的伞。”
“我们的伞,我忘带了。暂时用一下。”盛夜行举着伞靠过去。
路见星还是躲,语气愠怒:“伞!”
“伞在这儿!”
“这不是!我们的!伞!”
他固执地重复,再冲进雨中。
盛夜行心头钝痛,顿觉挫败,当下就把这伞还给了同学,脱下校服外套,往雨里冲。
一路顶着校服外套回到宿舍,路见星进门就到阳台上,拿起原本晾好了伞,抹了抹眼睛。
路见星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
这种感受也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
他像被黑暗痛苦地掐住喉咙,却喊不出一句“救我”。
他手上全是雨水,脸上也是,这一抹,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雨水全进了眼眶,没一会儿就发炎了。
盛夜行有点急,没注意到他的眼睛,捋开路见星的校服就凑上去,亲一口全是雨水的味道。
两个人头发湿漉漉的。
最后一顿耳鬓厮磨结束,盛夜行看他眼睛又红又肿,“哭了?”
路见星本来不想哭的。
被这么一说,他突然更加强了难过的情绪,顺着眼睛的疼痛感一挤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