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这秋田犬明显是猎犬,牙齿十分锋利,袁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开嘴巴时满嘴泛着寒光。
袁宁很害怕,眼看秋田犬马上要追上来,两个人都跑不了了,他使劲挣开章秀灵的手推了章秀灵一把,自己转过身挡在秋田犬跟前。
那秋田犬猛地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草地上,可怕的牙齿抵到了他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吓得袁宁动都不敢动,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不想秋田犬却没有咬下来。
袁宁脑海中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求助声:难受……帮帮我……我不想咬人……我难受……
袁宁呆呆愣愣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秋田犬,竟发现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很奇怪地,他居然看得明白!
袁宁结结巴巴地开口:“别、别怕,我会帮你的,你、你先把嘴巴挪开,我、我真的会想办法帮你。”
秋田犬居然真的挪开了嘴巴,没再衔着袁宁的手臂。
袁宁一喜,忙说:“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袁宁正与秋田犬进行着奇妙的交流,惊慌失措的章秀灵已经领着警察跑过来。
警察见秋田犬压在袁宁身上,吓得冷汗直冒。
他们刚被分到这边来,就被告知这一带的孩子都金贵得很,伤了一根汗毛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立刻掏出枪准备击毙秋田犬。
秋田犬感觉出危险,毛发直竖,似乎又要发狂!袁宁害怕极了,连忙伸手抱住它,喊道:“不要伤它,它没得病!它、它不是狂犬病!”
警察一愣。
秋田犬被袁宁一抱,先是一僵,然后像通人性似的从袁宁身上挪开了。它汪汪汪地叫了几声,仿佛在应和袁宁的话。
这时秋田犬的主人终于跟过来了,他一路上摔了两次,身上有点狼狈。若是看得仔细些,会发现他双眼其实是看不见的。
听到秋田犬的叫声,老人老泪纵横,连连恳求:“不要杀它,它是我的导盲犬!它跟着我八年了!我保证会把它关起来、我保证会给足够的赔偿,真的、我保证……它每年都按时打疫苗!对对对,它平时很温顺,疫苗也按时打!不可能有病的!”
袁宁吐出三个吓人的字眼:“是中毒。”
警察惊诧地看向袁宁。
袁宁认真地说:“它家里的食物有毒。”
这话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警察的同伴赶到,听袁宁这么说,都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只有一个学过医转职来当警察的年轻警官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比如神经毒素就有可能让平时温驯的宠物突然发狂。
年轻警官站出来说:“老人家,我们把您的狗带回去做些检查,如果检查没问题就把它送回去给您。您看这样行不行?”
老人也知道自己的狗可能真的出了问题,闻言抹了把泪,说:“行,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向袁宁和章秀灵所在的方向弯下腰鞠了个躬,再三道歉。
章秀灵和袁宁见老人实在可怜,都没再指责什么。
章秀灵的几个朋友们刚才就在附近,见警察把狗控制住了,立刻涌过来围着章秀灵安慰她。安慰完她们又齐齐夸袁宁勇敢,竟敢推走章秀灵自己去挡住发狂的大狗。
每个人说起刚才的一幕都是心有余悸。
章秀灵一直惊魂未定,听朋友们夸袁宁才回过神来。她后怕不已,张手用力抱住袁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吓死我了!宁宁你怎么能那么傻!要是它咬了你怎么办!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袁宁一向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但章秀灵哭得伤心他又不好直接挣开,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学着大人安慰人的样子拍拍章秀灵的背,干巴巴地说:“它没咬我,它、它不想咬人的。”
章秀灵还是眼泪直流。
这些天袁宁虽然乖乖跟着她出来玩,但话一直不多,她总觉得袁宁不爱和她亲近,还悄悄和薛女士说袁宁不如三弟活泼可爱。
在被袁宁推开的一瞬间,章秀灵整个人都懵了,跑去找警察求助时腿都是软的。连她都这样,被狗直接扑到地上的袁宁该有多害怕啊!
虽然袁宁连喊她一声姐姐都会结巴,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他那么小,却那么勇敢地保护她!
章秀灵把袁宁抱得更紧,郑重其事地保证:“以后姐姐换保护你!”
年轻警官正要让人把章秀灵和袁宁送回去,就看到四周的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让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年纪不大,神色却冷如寒冰,五官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似乎长得像哪个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政要人物。
少年寒着脸走上前,拎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章秀灵,把被章秀灵哭得手足无措的袁宁抱起来,伸手牵过受惊过度的章秀灵,向年轻警官几人道谢:“多谢各位警官。”他看了眼那只被控制住的秋田犬,“有结果的话送到章家来。”
年轻警官如遭雷击。
天啊,章家!
这两个孩子是章家的!
他看着旁边的秋田犬,觉得要是查不出点什么来,这狗恐怕活不了了。赔钱?章家缺那几个钱吗?
来的自然是章修严。
他听到这边发生的意外后立刻赶了过来,一路上听人汇报完了所有情况。
章修严冷着脸把章秀灵和袁宁都领回家,让章秀灵去向薛女士报个平安。
章秀灵伸手拉袁宁,想让章修严把袁宁放下来和袁宁一起去。
章修严说:“你自己去,他身上脏,又受了惊,要先去洗澡休息。”
章修严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章秀灵只能作罢。
章修严把袁宁带上楼、进了房,伸手关上房门,把袁宁放到床上让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