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雪燕
偏甜的饮食让一向吃惯了北方咸辣重口的吴景安很不习惯,井程倒是不介意,吃得甚欢。
吴景安撇撇嘴,很不满意地说:“我怀疑这儿连面粉里都放糖,为什么就连馒头我都能吃出甜味来!这里的人就不怕得糖尿病?”
井程“卟哧”一声把嘴里的面条都喷了出来。
吴景安在一旁得瑟:“哎呀,帅哥形象俱损哪!”
参观c市名胜时,偶遇一金发碧眼的洋妞,洋妞对着吴景安叽哩咕噜了一大串,满脑门问号的男人张嘴、闭嘴、张嘴,憋出一个词,“what”
井程不慌不忙走上前,和那洋妞叽咕来叽咕去,临了,洋妞在井程颊边留下一香吻,惹得某男眼红。
吴景安垂头丧气:“这人丢大发了。”
井程在一旁得瑟:“哎呀,帅哥形象俱损哪!”
吴景安咬牙瞪眼,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记仇这恶习,诅咒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不对,是老公!
来到c市着名寺庙,花钱请了个导游带他们一路拜佛、参观,导游见在他们后面有一大票人的旅行团即将过来,于是赶着投胎般地急急讲完要点,领着他们一人拿一束朵,又是放佛坛前,又是跪拜,最后一人走一边,各自来到一位大师前,留名,随心意捐善款。
吴景安屁股还没挨板凳,那大师把笔递到他面前,“别人都写一百,你写两百,你额头宽广、印堂发红,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必定前程似锦、逢凶化吉、诸事皆顺……Ba1aba1a……”
想来那大师也是见到后面庞大阵容的旅行团,那话说得跟打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扫射得吴景安一脸口水。
吴景安没太在意什么一百两百的,听着他的话写了两百,并留了名。
留完刚要走,大师说:“捐善款吧!”
“行。”吴景安掏出钱包。
大师好心提醒,“两百。”
吴景安眨眨眼,“多少?”
“两百。”大师瞥他一眼,“你不是刚写的吗?”
吴景安这才恍然,原来两百是这意思。
他掏出钱包,一脸愁容,“哎呀,我没带这么多钱,怎么办?”
大师脸上的祥云散去,“那就捐一百吧,种善果积善德得善报。”
吴景安从钱包里掏出个十块的,“我就这么多了。”
大师脸彻底黑了。
出了大殿,吴景安在井程面前摇头晃脑地说:“老秃驴,还想骗我,亏得我机灵。两句话就想宰我几百块,谁干那蠢事。”
旁边出来一妇女,拿着个平安符在跟同伴说她捐了三百。
吴景安抚着嘴,待那人走远后凑近井程,“哎,你捐了多少?可别跟我说你被骗了。”
井程不动声色地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吴景安瞪大眼,“你怎么那么笨哪,小时候挺机灵的,怎么能在这栽跟头,你该不会真信了他那套什么印堂,什么富贵命的说法吧!”
井程摇摇头,嘴角勾笑,“一个钢蹦。”
吴景安倒吸口气,“你怎么做到的?”
井程干机关这一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惯了,再加上酒楼这种服务业,一般人想骗倒他不太容易。
他只需要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听所谓的大师漫天吹嘘一番,临了捐一个钢蹦后在那人跳脚发飚前,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摆摆手。
原谅我吧,我听不见。
轻轻松松从大殿走了出来。
吴景安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高!”
来到另一座大殿,正巧碰上那位刚捐了三百块的阿姨。
导游对那几人说:“刚才得了平安符的,请随我到大师那儿开光。”
吴景安靠近井程,压低声音说:“靠,那人嫌我给的太少,连平安符也不给我了。”
井程笑笑,“不给的好,否则的话,进去又得几百块。”
吴景安想想也是,略带怜惜地望了眼虔诚的阿姨大妈们,希望她们还能留点回家的车票钱。
走出寺庙,吴景安连骂了好几声,现在的寺庙都怎么了,现在的和尚都只认钱了。
井程说:“这些人还未必都是和尚,现在社会上这种事多了去了,找些无业的剃了头进去就说是大师,到处都是明码标价的,毁了一方净土。”
两人沿路返回时,一布衣大婶在河上摇船轻吟,歌声淳朴,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吴景安说:“要不,咱们也坐船体验体验,找个会唱歌的大姐,也听上两曲。”
井程说:“行。”
买票上船后,布衣老大姐热情爽朗,刚开始摇就问他们要不要听曲解闷。
吴景安一拍大腿,这大姐正中他意,“行啊,唱两首吧!”
井程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摇船人,“怎么个算法?”
吴景安有些诧异,愣愣地望着他。
“唱一首2o。”
井程掏出张五十的摆在船头,“三首5o,行吧!”
老大姐乐得直点头,“行行。”
虽说唱歌得酬天经地义,可在吴景安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现在的社会冰冷现实,现在的人心市侩凉薄,不知他还能否找到遥想中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没钱,寸步难行。
莫名的,他想起了许辉。
那个人生在高门,养在宠院,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如果选择了自己,要放弃的不单单是优渥的生活,更是注定要被这个现实的社会抛弃。
所以,他不该有怨恨、有责备,他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各自放弃,才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
第104章 唤醒回忆
离开c市,他们去了相邻的城市。
井程状似不经意问道,“什么时候去我家看看?a市的风景也很不错。”
吴景安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垂下头。
a市,一个无法存在于他旅行计划中的地方。
下了火车 ,吴景安花几十块钱买了张假身份证。
井程说:“给我也弄张。”
吴景安不同意,“你就不用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你以后影响不好。”
井程在机关单位工作,吴景安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他。
井程笑笑,“能有什么大不了,最多坐牢,咱们还算有个伴。”
找了个小旅馆,入住后,井程拉开窗帘,望着窗外透明的天,“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来过这。”
吴景安脱外套的手停顿了一下,“嗯。”
井程回身望着他,那段回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
没有谁能轻易忘掉。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井程突然说:“要不,咱们打牌吧!”
吴景安笑,“你也好这个?”
井程:“你不知道我那单位天天有多闲,不打牌靠什么打发时间。”
说完他披件衣服就冲下了楼,回来时手里不光拿着扑克牌,还有一盘简易跳棋、一盘五子棋、一盘象棋。
吴景安瞪大眼,“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不打算睡了?”
井程把东西摆上床,“还记得咱们以前通宵打牌、下棋吗?输了的人第二天要买瓜子。”
吴景安也想起那时候的疯狂,笑着说:“我明儿买三斤瓜子嗑死你,也不怕上火!”
井程把牌倒出来,老练地洗牌、发牌,“哟,你这意思,认输了是吧?”
吴景安跳到他床上抓起牌扫了一眼,“谁输谁赢明早见分晓,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不睡了!想当年……”
当年他脸上贴满胡子,以一张小三唬住手里抓着好牌却不敢贸然出的井程,兴奋地扯掉满脸胡须,一个熊抱扑倒他的初恋,用密密实实的吻锁住两颗萌动的心。
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用双手感受对方的身体。
他们最年轻,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他们快乐,他们敢跟青春较量。
攀上山的顶端,把蓝天白云踩在脚底下,他们对着广阔天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吴景安,世界第一。
井程,世界第一的第一。
他们抱着对方,笑得傻里傻气。
吴景安说井程,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井程说可不就是永远嘛!永远,永远……
那是他们的疯狂岁月,那是他们无法回去的青春。
是他们,必须割舍掉的过去。
第二天吴景安枕着井程的胳膊醒来,他们昨天战得太晚,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到最后也不记得谁输谁赢,扑克牌、五子棋、跳棋倒是洒了一床一地。
他一动井程也跟着醒了,眨眨惺松的睡眼,“几点了?”
吴景安揉揉脑袋,看了看床柜上的时间,“快十点了,你还睡吗?”
井程重新倒回床上,“再睡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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