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雪燕
“就这样。”
许辉眯起了眼,“昨天那男的是谁?”
吴景安想了想,他指的应该是李其,“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新交的朋友。”
“你所谓的闹,是和他在一起吗?”
吴景安抬眼看他,突然间觉得许辉那张迷人的脸变得特猥琐。
什么叫倒打一耙,他算是见识了。
许辉永远有这种理,不,应该说全天下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这一套。
找了小三,被发现后就开始把脏水往老婆身上泼。
他爸以前就这样,凡是见了他妈和哪个男人说话,回了家就开始骂骂咧咧,说她贱,看上谁谁谁了,明着是说话,背里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现在,他找的男人,竟然也这样。真是瞎了眼!
对这种人,吴景安连恼的心也没了。
他说:“是,我们一整晚都在一起,不过是一夜情,你也别找人碴,以后不见了就是。”
说完,他抬脚往洗手间走去。
许辉整个人炸了一般,跳起来追到卧室门外逮到了人。
把他往墙上一推,一手压制着他,许辉睁大那双熬红的眼,恶狠狠问道,“你说什么?!”
吴景安看着他的眼神里满含鄙夷,“你不就是想听这种话吗?行,我成全你,是不是我这样说就能减轻你的罪恶感。我不介意你往我身上泼多少脏水,不过,咱俩的关系,用得着这样吗?”
许辉似被他戳到了痛处,渐渐松开了手。
瞥过眼,他带着几分歉意说:“那个女人的事,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不过是玩玩,你其实不用这样介意。也别怪我怀疑你,你以前干的那些事,能让我放心吗?!”
吴景安从鼻腔里发出嘲笑的哼声。
许辉不悦地瞅他一眼,“你要是真介意,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吴景安说:“这算你的施舍吗?”
许辉皱着眉头看他,“你非要这样说,有意思吗?”
吴景安眼神淡漠地瞅着他,“许辉,不是每件事都可以说下次的。抱歉,我等不了以后。分手吧!”
挺重的三个字,说出来时也可以很轻巧。
许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瞅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吴景安尽量挺直了背,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提出分手,无愧于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有些事是万万碰不得的。
如果能忍,他早就忍了,也许已经有一个固定的伴在身边,虽然那人会时不时地出去找个新鲜,可终究会回到他身边。
就好像厂里的林姨,一边逗着孙子一边教育刚结婚的小丫头们:“男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在外面花的,有什么大不了,到最后他还不是得回到我身边。那些当小三的,别看着一时风光,到了,还不是输给大老婆。男人嘛,都是这样的。”
那样的生活,他想要的话早就有了。
确定不是自己听错,许辉压制着心里翻腾的怒火,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清冷。
他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去换个衣服,一起吃早餐,我在楼下等你。”
许辉的脚刚迈出一步,吴景安开了口,语气坚决,“许辉,我们不可能了。”
许辉的双手在发抖,全身血液倒流,心像被人用刀生生劈成了两半,他缓缓扭过头,眼里的吴景安陌生得可怕。
他沉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吴景安静静注视着他,这个他生命中第二次爱的人,即将成为过客的人,他张开嘴,一字一句地说:“许辉,有些事是过不去的,我做不到,分手吧!”
屋子里安静地出奇,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次一次,重得压迫神经。
许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稀有的怪物。
许辉自认给过他机会,而他,没有珍惜。
许辉说:“你最好别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许辉走了,带着所有怒气,和手上那枚亮得扎眼的戒指离开了这所房子。
随着“呯”的一声巨响,房门被重重关上。
吴景安挪动脚步来到洗手间,放了水,洗了脸,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结束了吧?结束了!
许辉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他该庆幸的,这次,终于没有大打出手。
他想站起身来,洗个澡换件衣服,还要去赶车,还要去参加大刚的婚礼,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强颜欢笑。
他的生活得继续啊,没有了许辉,他还要过得更好。
他找不出一丝力气能让他站起来。
闭上眼,靠在洗手池边,他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却是空空如也。
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丢掉的不只是烟,还有藏在身体里的某样东西。
许辉走了,许辉走了,许辉走了……
他笑对室内清冷的空气,幽幽低语,一遍一遍,无奈、悲凉的两个字。
再见。
第73章 情伤
大刚的婚礼到底没去成,在外面睡了一夜的结果是得了重感冒。吴景安找人代了个夜班,窝家里躺了两天,病情才有所好转。
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啊,这点小打击已经算不得什么,回想当初被许辉伤得体无完肤、哭天抹泪的,而现在都可以翻出来当笑话谈了。
回到班上免不得一顿数落,大刚婚假在外度蜜月,小乔代表月亮消灭了他一顿酒钱。
爱八卦的小李脚蹬在桌子边晃悠着她的老板椅,“林佳佳回来了你知道吗,听说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比走之前还难看。这样说吧,就是走之前是死了爹,回来一看,哇,连娘也死了。就惨到那份上,你滴,明白?”
吴景安碜出一脑门子冷汗,人林佳佳招你惹你了,有你这么咒人的吗,太缺德了!
宿舍楼外种了几株梨树,如今花开正盛,洁白素雅。几个沐浴归来的女孩湿着头发伸手去摘下一枝,笑靥堪比梨花娇嫩。
四月,吴景安心里的梨花败了一地。
厂里大修提前了,为期半月,按以往的规矩,他和搭伙的人轮流休息,意味着他又有了一星期的假,不带薪。其实这才是厂里放假的真正目的。
有人骂娘,有人狼嚎,吴景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少拿个几百块,倒是能缓缓这马不停蹄的日子。
T县,过年的时候没去成,他计划着趁这次机会去看看母亲和方叔。
晚上吃饭,小乔、孔新不无羡慕地说:“还是你小子好,每年都能捞几天假歇歇,赶明儿我也要求调去化验,过几天快活日子。”
“监盘、监盘,我都快监出屎来了,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老吴,你行行好,咱换换成吗?”
吴景安一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指着两唱快活腔的人痛骂,“噢,这时候嫌我快活了。我1.2,你们1.4的系数,开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换换。我这个月都快成穷光蛋了,你们还好意思讹我的酒钱!”
孔新嬉皮笑脸,“嘿嘿,你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哪像我,老婆孩子一大家。”
小乔没心没肺,“是啊,我虽没老婆可也不能跟你比,那交女朋友不比养家轻松,陪她进一趟商场我一月工资就没了。老哥,还是你有远见,江湖我独行啊!”
吴景安猛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化成血,悉数喷向两人。
下了第二个早班正式放假,坐车回到市里的家,有些伤感地看着一屋子高档家电、家具,他叹息着回屋收拾东西。
晚上躺沙发上看电视时,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许辉。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很多事都溶入了一起。
吴景安指着大电视抱怨道,“我家才多大,你买那么大电视,不怕闪瞎你镶了二十七年的钻石眼啊!”
许大少不满地撇撇嘴,“就因为你家小我才买55的,谁知道显得更小了。我说,那客房留着干嘛,不如打通了,做一个大客厅怎么样。”
柔软的沙发上似乎还留有两人的体温,那一声声情动时的低语响在耳边。
他的声音低沉热切,缠绵的爱语回荡在房间的每一角,“景安,我爱你……景安,你里面好热……景安,叫我的名字,快。”
吴景安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那回忆真切,一点一滴都带着无法言喻的痛。
他需要离开,哪怕只有一个星期,逃离这个地方,就好。
虽然伤口不深,也需要时间愈合。母亲的家,应该就是疗伤最好的地方了。
这些家电想必许辉也不需要了,以这个为借口再见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
还有那枚戒指,他带走了平安,留下了许你。
更加没有还的必要。
他可以肯定地说,许辉当时是爱他的,那份爱浓烈深沉,却无法持久。
情深时无所顾忌,再傻气的事也做得出来。
情薄时同样无所顾忌,再过份的事也做得出来。
他的爱不掺一丝假,他的爱,却已经过期。
吴景安要的,是一份长久,过程平淡也好,他希望的是像哑叔和张叔一样的细水长流,天荒地老。
说他天真也好,有些坎,是怎么也无法迈过的。
也许会有一时的伤痛,他却不后悔选择分手。
本来就是不合适的两个人,即使现在勉强接受,将来,同样的事或者更糟糕的事,会把他们留给对方的最后一丝好感磨光。
分手,是必然。
第二天一早,他背着简单的行李坐车去了T县。
分手之后,许辉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
他不再去上班,每天和廖胜英他们几个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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