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的神奇
在这些故事里,精灵族被说成是美丽长寿并且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也有传说他们吃花蜜和露水为生,其实精灵族只是众多人形生物中的一种,也许长寿一些,因为寿命的缘故看起来优雅睿智一些,但是他们的食谱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精灵人口较少,又没有开垦种植的习惯,食物里谷物所占的比重非常小,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狩猎获得的肉类和鱼类,素食有采集的水果和浆果,以及少量可以吃的块茎、蘑菇和蔬菜,由于一向不缺吃的,水果更多地还是被用于酿造美酒。--《费诺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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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的到来对于这个精灵部族来说就像是个节日一样,甚至附近的一些部族成员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让这个建立在树冠上的村落拥挤得像个热闹的集市。
其实说这是集市也没有什么不对,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特地带着货物或者金银过来交易的,在精灵族和外界断绝往来以后,虽然月溪森林的资源足够让他们衣食无忧,但毕竟有些东西是森林里没有的,很有商业头脑的法师每次造访,都会利用自己的储物空间带来一些精灵族需要的好货,或者一些外界的新奇小玩意儿,因此周围的精灵即使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卖的,也喜欢过来看看。
菲尔斯在精灵们摆出的地摊上东游西逛了一阵以后,就无聊地回到了埃文德尔的摊位前,法师摆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闻讯而来的精灵们抢购一空,现在帕洛斯正在一旁帮着精灵们打包那些被买走的货物。
等周围没什么人了,菲尔斯嘀咕着问:“埃文德尔,你那个精灵朋友什么毛病,我怎么觉得他老是盯着我看?”
“可能只是好奇,不必在意。”埃文德尔拿出一把精灵族打造的长匕首递给菲尔斯,“我帮你淘了把好货。”
菲尔斯接过来看了看,啧啧赞叹:“这工艺真是绝了!”
精灵们渐渐散去以后,阿尔凯也回来了,埃文德尔同样给他买了东西,一件修身的长外套,不知是出自哪个能工巧匠之手,看起来剪裁得十分精致,还用暗色的丝线绣了花纹。
阿尔凯看了看,评价道:“不方便活动。”
“这本来也不是给你打架的时候穿的。”埃文德尔说,“精灵的地盘上还算安全,你不必时刻准备着战斗,有时候也可以尝试一下只是为了舒适和好看而做的衣服,你看帕洛斯都没穿盔甲。”
阿尔凯点了点头,收下了那件长外套。
“那么帕洛斯呢?”菲尔斯兴致勃勃地问,“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没有他的。”埃文德尔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把腿翘上了栏杆。
本来还指望能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的菲尔斯顿时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会给他准备什么特别棒的东西呢,毕竟你们的关系比较‘特别’。”
“你要是不提醒,我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埃文德尔看向帕洛斯,帕洛斯赶紧摇摇头:“我不要紧的。”
其实他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埃文德尔送他东西固然令他欢喜,只送别人不送他,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这才乖。”埃文德尔赞赏地想摸摸他的脑袋,又懒得站起来,就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在帕洛斯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若无其事的流氓行径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已经转向了阿尔凯说:“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月溪城,如果你不想见到你的母亲,可以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办完事以后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候再一起出发。”
“我也去。”阿尔凯说,“没什么好躲的。”
“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菲尔斯说,“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对吧。”
“话不能这么说。”埃文德尔收拾着剩下的货品和今天的收获,头也不抬地说,“每一个人最天然、最纯粹的情感就是对父母的依恋,如果小时候受到了来自父母的伤害,那种伤害往往是最严重的,可能终此一生都无法摆脱影响。凯娜塞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情有可原,命运对于她来说确实过于残酷,但是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伤害就是伤害,阿尔凯不想看到她也情有可原。”
“也没有严重到无法摆脱的地步吧。”菲尔斯耸耸肩,“你看我就挺好的,也许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对‘母亲’这个角色有过什么期待。”
“你想要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后代吗?想过以后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吗?”埃文德尔一针见血地问。
“不,绝对不要,但这和你说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你甚至没办法想象正常的父母和孩子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对不对?”
在旁默默帮着收拾东西的帕洛斯突然插话道:“那么你呢?”
埃文德尔挑了挑眉:“怎么,你担心我将来会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儿育女吗?放心吧,像我这么喜欢四处旅行的人,怎么可能会结婚呢,而且连个具体的可疑对象都没有,你这醋吃得有点早哦。”
“不……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你的父母也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开始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吗?”埃文德尔笑得让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帕洛斯低下了头,有点紧张地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是家里的独子,从小父母对我既严格又温柔,充满了无微不至的关爱。”埃文德尔表情平静地像在说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在魔法上的天赋终于显露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像有些父母一样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被教会带走,实际上,他们迫不及待地主动将我丢给了法师学院,就像在摆脱一个巨大的麻烦,之后的几十年里,他们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没有写过一封信,直到他们去世,我还被关在魔法学院里,连他们的葬礼也不能参加。”
菲尔斯评价道:“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虽然不像我和阿尔凯的母亲那么过分。”
“是的,这对于听众来说并不是一个多么悲惨的故事,不过对于真正经历的人而言,仍然是一个悲剧。”埃文德尔说,“我愤世嫉俗过很长时间,恨教会拆散我的家庭,恨人们对于法师的偏见,甚至恨自己这种天赋的能力。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敢承认这个事实--我的父母并不爱我,我对他们而言只是延续家族血脉的工具,一个令他们脸上有光的优秀继承人,既然这‘被诅咒的’魔法天赋使得我不能再继承家族,也不太可能有娶妻生子延续家族血脉的机会,那么我这个人本身,对他们而言并无价值,说不定他们心里还在恨我辜负了他们的殷切期待,浪费了他们为我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呢。”
“我很抱歉。”帕洛斯有点为他难过,并且脑子里莫名地就冒出了一个贵族少年突然失去了父母家人之后的样子,那时候的埃文德尔应该是个看起来苍白阴郁的少年,孤僻寡言而且不合群,成天只会埋头看书钻研魔法,盼望着可以早日离开这个囚笼。
帕洛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联想能力可以这么丰富。
“不必抱歉,这又不是你的错。”埃文德尔转移了话题,“那么,既然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我不太记得我的父母,只知道我出生于一个小村庄,印象里有很大的风车和橡子树。”帕洛斯说,“在我差不多三岁的时候,发生过一场瘟疫,我父母就死在那次瘟疫中,后来教会来处理尸体,收留了我们这些失去双亲的孤儿,在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教会生活,直到……发生了上次的事情。”
埃文德尔安抚地拍拍他:“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发去月溪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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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本来就睡眠少的菲尔斯天没亮就起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识见识精灵族的首都月溪城,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去叫醒埃文德尔然后被起床气很重的法师教训,他特地去森林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看看天色依然没亮,他又去溜达了一圈,再回来就发现法师已经不在床上了。
埃文德尔是去找达尔斯告别的,精灵族的建筑窗户都开得很大,菲尔斯就蹑手蹑脚地靠近,想听听埃文德尔和达尔斯在谈些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吗?”埃文德尔问。
达尔斯有些苦涩地说:“责任就是责任,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可你的妻子怎么想,她能接受吗?一个有你的血缘却不是她所生的孩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不舒服的。”
“我是问过她的意见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达尔斯说,“索兰娜理解我的难处,也相信当年的事不是我自愿的,既然菲尔斯已经出生了,我就对他负有责任。”
埃文德尔知道精灵族在某些事情上的固执,也就不再试图劝说了,他稍微提高一点音量用通用语对在外面偷听的菲尔斯说:“菲尔斯,你进来。”
“啊,你怎么发现我的?”一直以为自己的潜伏技术很好的菲尔斯感觉受到了打击。
“娜塔莉看见你了。”埃文德尔说。
“我就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月溪城,不过我好像听到你们刚才谈起我了?”菲尔斯不太听得懂精灵语,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谈些什么。
“你不用去月溪城了,你得留下来。”埃文德尔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达尔斯其实是你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