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砸
“勾人生魂是禁忌。”辰方垂眼:“鬼差说,在我们离开之后,他们抓到了勾魂的鬼,送去超度了。”
易勋微怔:“超度……会怎么样?”
辰方说:“超度成功的话她会往生,如果执念太深,她就没了。”
“……”
易勋记得,叶丹他们在抓“诱拐犯”的时候就在找背后的鬼,那时候连鬼差都找不到的鬼,为什么在他们去过黄泉之后,这么轻易的落网了?
“她是自己暴露的。”
“……”
易勋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不是鬼差找到的她,而是她自己厌倦了没有止尽的孤独。
消失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其实也是解脱。
易勋笑了笑:“你说上辈子他们死的时候,我是不是去补刀了?”
不然怎么谁都没找偏偏找上他了呢?
辰方没有回答,易勋也没再问。
如果真是前世的事,那也和现在的他没关系?
易勋本来就不是爱较真的性子,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就算是和父母没有血缘这种大事,也很快抛的干净。
长久以来孤身一人,他早就习惯了面对,对变故也能更容易接受。
当时觉得难受,也只是一时间变成了“孤儿”,有些茫然无措罢了。
他睁着眼睛神游,手里捧着温热的牛奶。
辰方盯着他的左手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手。”
易勋回神:“……手?”
“手给我。”
辰方朝他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摊开,示意他把手放上来。
易勋不明所以,还是把右手放上去了。
辰方又道:“另一只。”
“……”
易勋想:虽然他的手比辰方的手掌要小,可他不认为自己两只手加起来还是比辰方的小。
见他没明白,辰方只能继续解释:“要左手。”
“……哦。”
易勋愣愣的换了左手放上去。
然后他看见辰方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没有戒指盒包装,和他经常戴在脖子上的完全不一样的戒指。
他下意识看向辰方的脖颈,原本挂在那儿的项链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取下来的?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他戴过了。
正想着,左手的无名指上一阵异样,他低头的时候,一杯精致的戒指已经套上去了。
“……”
很普通的银色指环,看不出什么材质,朝上的部分用了麻花形的设计,看起来像水的波纹一样,微微一动,水波就在他的指根上流动。
没有任何感人的告白和仪式,就……就这么戴上了。
易勋喃喃道:“你知道戒指的意思了?”
辰方道:“嗯,要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那你知不知道戴戒指之前,要问一问对方愿不愿意?”
辰方马后炮的询问:“你愿意吗?”
“……”
这句话是要半跪在地上说的。
追求浪漫的Sellen如是想着。
可是看看现在,他还坐在椅子上,本该仰视他的人,正站在他身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哪里都是问题,但这人重点抓的很对。
易勋无奈叹了口气,仰头问:“你的呢?”
辰方沉默。
易勋道:“我知道这是对戒,还有一只呢?”
辰方小心翼翼的从兜里又拿出了另一只:“在这……”
话还没说完,戒指已经被拿走了,易勋坐直了身体,用和辰方刚刚同样的动作伸手:“左手给我。”
辰方伸手。
易勋垂眼,将同款的银色戒指,套上了辰方修长的无名指,之后低头,十分虔诚的吻在了戒指上面。
辰方微微瞪大了眼,“阿勋……”
易勋抬头,用左手握住他的,将两枚戒指并在一起,看着同款的戒指分别戴在他们的手上,因为失去家人而变得空旷的内心,突然间被更多的情感填的满满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辰方反握住他的手,说:“早就准备了,想在今天给你的,但是你一直没回来,去找你的时候,你一直在哭。”
易勋没好气的瞪他:“我什么时候哭过?”
“下午在咖啡厅外面。”辰方道:“我的衣服都湿了。”
“我那是……”易勋意欲辩驳,突然又闭了嘴。
本来想逞强说那其实是鼻涕,可他没脸说,哭就哭吧,哭一场又不丢人。
他悻悻了半天,从辰方手中把手抽回去:“这东西不能一直戴,被别人看见了那也太明显了,虽然我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是麻烦还是能省则省……”
易勋边说边动手去取戒指,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这戒指……取不下来。
辰方任他掰扯了一会儿,很无辜的开口:“戒指是特制的,戴上了,取不下来。”
“……”易勋愕然抬眼。
这人……不是天然黑吧?
……
☆、假期
戒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戴上了,并且似乎是再也取不下来了。
易勋不怎么反对,只是这事麻烦的很。
幸好天气已经彻底变冷,他还有手套可以遮挡。
元旦假期之后回到学校,从来不怕冷的两个人同时戴上了手套,上课的时候双手放在课桌上,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郭甜就不止一次盯住了他们两个的左手,问:“你们俩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两个之间有点什么啊?戴个手套还戴情侣款的!”
易勋想:他们要是摘了手套那才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但是口中却辩解说:“这是兄弟款手套。”
郭甜撇嘴。
她真是信了他们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手套的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他们的校园日常依旧继续,除了每天的课程和吃饭时间,晚上易勋也会抽时间补补课,有现成的补课老师,不用白不用。
那天他情绪异常的事,辰方没有问过他原因,也再也没提起。
不过易勋想,他想知道的东西,大概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甚至他的身世,只要他拜托辰方的话,也肯定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他并不想那么做。
十八年的分别,不管当初分别的原因是什么,他都没有理由再出现在父母面前。
因为他一直不接电话,在离开东渡区之后,易长峰第一时间派人堵住了他,结果自然是没成功。
后来在电话里易长峰跟他说,俞一彤这次找来,原本就是要告诉他们真相的,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孩子生了重病,而俞一彤自己负担不起医疗费用,她愿意把孩子送回易家,愿意让孩子离开她,只要她的儿子能活命。
易勋知道,易长峰告诉他这些,无非是想说俞一彤不是故意利用他的,或者就算自己不是易长峰亲生,易长峰也不会不管他。
这十多年,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儿子,易长峰也没有放弃管教他,以前觉得他只是为了易家的脸面,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应该感谢易长峰的。
起码作为一个不是父亲的父亲,他或多或少让易勋感受到了父爱。
但是他可以感谢易长峰,却不会原谅俞一彤。
一个女人为了带走自己的儿子,把别人的孩子送进豪门,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又自以为无私的要把人送回来,她的这种自以为是,本身就不值得被原谅。
试想易勋如果不是Sellen ,如果他十年前没有离开易家,如果他现在还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如果他还只是一个靠着易家生活的普通富二代,在突然知道自己不是易家的人的时候,他会有多么恐慌?
他会害怕易家不要他,会担心易家排斥他这个外来人,会害怕自己被易长峰赶回去。
更甚者,如果易长峰真的把他赶出去,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富家少爷,离开了别墅,要怎么生活?
这些事,俞一彤在决定揭开真相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牺牲一切,却半点不会为她不认识的却被她利用的外人考虑。
一个母亲是无私的,但她也是最自私的。
确实如果没有俞一彤,如果易勋没有被送进易家,他可能不会有这么富足的生活,但如果从谷底爬到山顶的结果是被人再从山顶上摔下去,易勋宁愿永远待在谷底。
所以易勋不会原谅俞一彤,他想俞一彤也不需要他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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