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香音
真是好大的雪。
要说这场雪,还真有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架势。从这天的凌晨开始,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一直纷纷扬扬地没有停歇。
寂静的庭院变成了一片洁白,院外的远山成了一副朦胧的水墨画。门前的河流结了一层薄冰,就连高压电线上都有冰柱垂挂下来。
也许是昨晚大降温的时候没注意保暖,身体素质向来强悍的明若星起床后居然有了感冒的症状。
何天巳倒也算是体贴,又是倒水又是递药的,围着他忙碌了好一阵子,随后更是叮嘱他一定要卧床休息,多喝热水。
很快,感冒药的嗜睡作用开始生效。明若星将今天计划要完成的事项简单地交代了一遍,端着一杯热水就回房休息去了。
他大约睡了三四个小时,却睡得并不踏实,反而莫名其妙地一连做了几个跟金鱼村有关系的噩梦。
等到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左右,他睁开眼睛,刚一仰头就觉得一股高压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片晕眩,鼻子不通气,嗓子更是干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明若星也弄不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外头天寒地冻的,又是大过年,为了感冒这么一点小事跑去镇上的医院,未免也有点小题大做。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摸索到摆在床头边的手机,想给何天巳发条消息,让他从餐厅的柜子里找点常备的退烧药来。
然而消息发出去好几分钟,却一直没有等到何天巳的回音。
这家伙是不是趁机在拆车?!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新车要遭殃,明若星又是好一阵头痛欲裂。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烧已经严重妨碍了自己的思维逻辑。
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好像心里头有一团邪火在烧。明若星抓起床头柜上所剩不多的冷水一饮而尽,然后胡乱裹好衣物,扶着墙壁出找人。
他首先穿过健身房来到洗衣房。发现之前交代给何天巳洗涤的衣服还全都塞在脏衣篓里。
而隔壁厨房里的情况更加糟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臭味——明若星洗好、切好,准备好调料的一锅鲞闷红烧肉已经彻底烧糊了,可怜兮兮地倒在垃圾桶里。
继续朝前走两步,透过落地玻璃门,明若星发现白老板背对着他蹲在走廊上,仿佛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什么东西。
绕过去一看,居然是晾在屋檐下的大青鱼干!
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看见青鱼干的一瞬间,明若星的胃里突然好一阵翻腾。他赶紧捂着嘴冲到水池边,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他扶着水池缓了缓神,心中的惊愕不断地发酵,变成了冲天而起的气忿。
何天巳呢?!何天巳死到什么地方去了?!
明若星此刻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感冒转嫁到何天巳的身上。他沙哑着声音呼喊了几声,终于隐约听见前面院子里有人的动静。
果然在碰车?!
于是他恶狠狠地走过去,发现何天巳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袋口隐约露出了几条干枯的鱼尾巴。
“你干什么?!”
一看见鱼干,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恶心感觉又翻涌起来。明若星大声喝问道。
何天巳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鱼……不准吃鱼!”
什么意思?
这个家里最爱吃鱼的人当然非明若星莫属,不过何天巳也从未表示过对鱼类的厌恶。
仔细想想,从今天早晨开始发生的这一切都实在太反常了。
“你是不是怎么了?”
担心是自己把感冒传染给了何天巳,明若星主动走过去想要摸一摸何天巳的额头。
然而他只是把手抬到了何天巳的面前,连碰都没有碰上,就看见何天巳迅速后退一步,同时一巴掌把明若星的手打开。
“啪”的一声脆响,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同时愣住了。
何天巳张开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是明若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报复性的一拳,直接砸向何天巳的下巴。
好心当成驴肝肺固然令人生气。然而此刻,这却并不是明若星怒气爆棚的主要原因。
真正的理由,居然是“恶心”。
就在何天巳的手接触到自己手背的一瞬间,有一种莫名其妙、却又异常强烈的恶心感沿着手背直冲向明若星的大脑。让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报复性的攻击行为。
何天巳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拳,整个脑袋都被打得扭了过去。也许是明若星发着烧没能使出全力,他只是摇晃了两下很快又稳住了身体,回过头来怒瞪明若星。
那眼神,也不对劲了。
——
庭院里还在下着小雪,地面上的积雪也已经有十厘米左右,倒成了一个自带缓冲材质的天然竞技场。
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这样扑倒在雪地里,你一拳我一脚地互相殴打起来,发泄着来历不明的愤怒与厌恶之情。就好像他们从未相爱,只是一对见了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的敌手。
高昂的肾上腺素和户外的寒冷麻痹了他们的知觉。直到何天巳的胃部被明若星一拳击中。
他后退两步,张嘴吐出了一堆无色透明的液体,然后顺势倒在了雪地上,冲着明若星抬起一条胳膊。
“小明……停、别打了!我刚才好像……好像中邪了!”
满头大汗的明若星被冷风一吹,打了几个寒颤,顿时也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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