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姜淮心一愣:“谢我什么?”
“你来了,我很开心。”简珧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几乎如同梦呓一般。
姜淮心再次愣住,垂眸去看,简珧紧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已经睡着了一般,那一句话,却确确实实是他说的。
“珧珧……”难以言喻的情愫自心底喷涌而出,姜淮心抱着简珧,低头,一个轻吻落在他的脸侧。
第二十五章 钥匙扣
早晨七点,在停车检修两个半小时又重新出发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简珧揉着眼睛跟在姜淮心身后,刚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姜淮心回头看他:“感冒了?”
简珧困顿地点了一下头,又摇头:“没有。”
“真没有?”
“没有。”嗓子是有一点不舒服,但简珧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姜淮心搓了搓手,抱紧了双臂:“冷死我了,我们现在去哪?”
“……先出站吧。”
这里是意大利的一个边陲小镇,镇上有一处文艺复兴时期的某位出名画家的故居,鲜有人来参观,也不知简珧怎么想的,偏偏选择来了这里。
“到这里的车票便宜,顺路来看看。”简珧随口解释。
姜淮心很无言,这种小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就是个俗人,不懂欣赏那些所谓艺术和抽象美,对参观名人故居也无甚兴趣,昨晚一晚上没睡他这会儿正困得厉害,简珧进去参观,他便蹲在门口抽烟解乏。
故居大门外的墙上有这位名画家的生平简介,姜淮心蹲在墙角下,手里捏着烟无聊地仰起头,凭着他1.5的双眼视力,随意晃了几眼。除了这位画家的艺术成就介绍外,竟然还有涉及私生活的部分,原来这人还是个同性恋者,一生坎坷,爱人离世后晚年独居于此,直到去世。
姜淮心扬了扬眉,捏着仅剩下的烟屁股陷入了沉思。
简珧会来这里参观,难道是因为这位画家与他是同道中人?
简珧是同性恋吗?显然是的,他十五岁就被姜淮心撩拨得动了心,就喜欢了姜淮心这么一个混蛋,他当然是同性恋。
可自己是吗?姜淮心扪心自问,原本他觉得自己连双性恋都算不上,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可偏偏,他又对简珧动了心,简珧是男生,他就不是纯粹的异性恋。
那他是同性恋吗?姜淮心抓了抓头发,并不太想承认,当年那个貌美如花的英国小0脱光了躺他面前,他都吓得转身就跑,他对别的男生硬不起来,只有简珧能让他产生欲 念,所以他应该也不是纯粹的同性恋。
这还真是一个纠结的矛盾命题,……算了,不管是什么,反正他就是喜欢简珧而已。
可惜都这么久了,他还没把人追着,姜淮心有些挫败,简珧明明喜欢死他了,嘴上总不肯承认,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真叫人难办啊……
简珧出来时,姜淮心正耷拉着脑袋蹲在门边发呆,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还浑然不觉。简珧皱了皱眉,走过去顺走了他的烟,碾灭后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姜淮心抬头,冲着他笑:“里头好玩吗?怎么进去这么久啊?”
“你一天要抽多少根烟?”
“两三根吧,没算过,反正不多。”姜淮心随口答道。
“戒了,我不喜欢烟味。”
姜淮心:“……”
简珧斜眼:“怎么?不行?你才十八岁,这么抽下去,等到你二十八岁的时候抽成一口又臭又黑的烟牙,你看别人嫌不嫌弃你。”
姜淮心:“…………”
别人会不会嫌弃他不知道,反正简珧现在就挺嫌弃的,姜淮心更加挫败了,赶紧保证:“戒戒,我这就戒了。”
他的烟瘾本来也不是很重,跟那群狐朋狗友一块玩时才抽得多,戒就戒了吧,要不然以后简珧亲都不让他亲,他做和尚去算了。
简珧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别蹲地上了,像什么样。”
姜淮心的心情瞬间好了,蹦起来,笑着勾住简珧的脖子,俩人推推搡搡地往下一处地方走。
这个小镇还有几个小的景点,一圈参观下来也才刚到中午,路过一处教堂时,简珧忽然停下脚步,示意姜淮心:“你看,里头有人在举行婚礼。”
姜淮心不在意道:“举行婚礼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没见过。”
“我们去看看吧。”
简珧抬脚先走了进去,姜淮心只能跟上。
举行婚礼的是小镇当地的居民,亲朋不多,只坐满了前面三排,他们进来后,坐在了最后排的位置。
新人正在跟着神父宣誓,姜淮心压低声音与简珧评头论足:“这个新娘不行啊,太瘦了,又没屁股又没胸,新郎也不行,看着都要谢顶了,男的秃将来秃一窝啊,惨。”
简珧没理他,趴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边仿佛沐浴在神光中的一对新人,即便他们宣誓时说的是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他也能感受到当中的那份庄重和喜悦,叫他忍不住心生向往。
姜淮心凑近简珧,笑问他:“珧珧,你在想什么?思春了?”
简珧觑他一眼,目光重新移回了前边。
姜淮心见他不理自己,继续撩拨他:“珧珧,你是不是也想结婚了啊?我俩也可以啊,你要不要试试?”
简珧神情微顿,慢慢拧起了眉,没有说话,面色却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姜淮心心道不好,正想再说些什么,简珧已经站起了身,转身出了教堂。
姜淮心赶紧追出去:“珧珧,你等等,走这么快干嘛,我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简珧收住脚步,冷眼瞅着他:“说笑?结婚这种事情你也能拿来说笑?你是不是觉得反正在这里结了婚,回国也不会承认,所以无所谓?”
“……没有,我真没那个意思。”
姜淮心尴尬道,其实他刚才那么随口一说还真没想太多,当然他也理解简珧,要是以前他哪个女朋友跟他说到结婚,哪怕只是说以后,他都会当对方是脑子有坑,但是现在嘛……看着面前一脸气呼呼的简珧,姜淮心心中有些动摇,结婚好像也可以?跟简珧结婚他真的可以啊!
算了……他再说下去简珧一准又要揍他。
姜淮心一脸哀怨,简珧没好气,也懒得再多说,翻了个白眼:“说你轻浮你还承认,有几个人跟你一样结婚这种事都当笑话说的?”
他说着又有些狐疑:“……你不会真跟人结过婚吧?”
姜淮心:“……”冤枉,太冤枉了。
“怎可能,我又不是疯了,你想哪里去了。”姜淮心推着简珧的肩膀,“不说了,走走,我们吃饭去。”
简珧没再与他计较,姜淮心这人说白了就是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处处都要计较他迟早得气死。
他俩找了间小店点了两份意面,吃着东西,姜淮心没忍住问起简珧:“你特地来这里,其实是因为那个画家和他的同**人?”
简珧并没否认,淡道:“他出生贵族家庭,因为喜欢上同性被家族厌弃,后来跟爱人私奔,靠卖画为生,过得穷困潦倒,爱人生了重病也没钱治,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病死了,他晚年一个人隐居在这里,醉心作画,死后才有了名气。”
姜淮心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经历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啊,怎么是个悲剧……
简珧抬眸看向他,抿了一下唇角:“不被祝福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私奔尤其不可取。”
“……你不是向往婚姻吗?”
简珧摇头:“那是两回事,被所有人都反对的婚姻是不可取的,没什么值得向往的。”
姜淮心有些无言,不过私奔不对这点他倒是赞同,当初姜淑媛不就是?与人私奔后被人抛弃,孩子也死了,还被旁人明里暗里戳脊梁骨一辈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他们家彻彻底底的反面爱情教材。
当然,姜家人除了姜淑媛这个反例,其他人哪里讲究什么爱情,他爸妈就是家族联姻,表面恩爱背地里各过各的,其他那几个叔叔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他爷爷早年还有几房小老婆呢,老爷子去世后才把那些个人打发出去,他还有个大十岁的亲哥,同样是奉父母之命娶了门当户对但没什么感情的嫂子,而他自己,万花丛中过,最后栽倒在简珧这片绿叶上,则纯属意外。
至于他俩的以后,姜淮心并未想那么多,他从来不像简珧那么纠结,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一贯天性乐观。
下午,俩人便一直在这座小镇里闲逛,在一间卖各种手工艺品小玩意的小店里,简珧看中了一个彩色石头制的夏蝉状的钥匙扣,小小的钥匙扣,十分的生动有趣,才两欧元,简珧一看就喜欢,当场掏钱买下了,姜淮心厚着脸皮,与他买了个一样的。
简珧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买这个?”
“不行吗?你能买我为什么不能买?”姜淮心一脸理直气壮,情侣款钥匙扣,嘻嘻。
“……随便你。”
他是见过姜淮心之前用的钥匙扣的,上千欧一个的奢侈品牌子的,现在换个跟自己一样的地摊货,……他高兴就好。
简珧顺手帮姜淮心把钱给付了:“送你了,不用还。”
姜淮心更高兴了,【简珧送的】情侣款钥匙扣,嘻嘻。
第二十六章 发烧
傍晚,他俩到火车站,准备坐车前往下一个城市。
一夜没睡又逛了一整天,姜淮心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瘫在候车室的座椅里不愿动,简珧比他好不了多少,枕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都是蔫的。
“珧珧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我不想再啃面包三明治了啊……”姜淮心跟简珧说话,却没听到他应声,好半天,姜淮心觉得不对劲,低头去看,简珧面色潮红,迷迷糊糊的,姜淮心吓了一跳,抬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真烫得厉害。
姜淮心腾地坐直身,睡意全消,晃了晃简珧的肩膀:“珧珧你醒醒,你是不是发烧了?”
简珧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子,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呻 吟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姜淮心急了,将人背起就往车站外头跑。
小镇上没有医院,唯一的诊所在圣诞假期期间没有开门,姜淮心急得满头大汗,最后背着简珧进了车站附近的一间小酒店。
酒店只剩下一间小房间,姜淮心也没功夫嫌弃这那的,当场付了押金,叫人开了房。
幸好酒店里有员工自用的退烧药和感冒药,姜淮心又问人借了个水壶,烧了水,小心翼翼地将药喂进简珧的嘴里。
简珧吃完药就彻底昏睡了过去,姜淮心用借来的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三十九度五,难怪额头烫得吓人,他应该早上下火车的时候就不舒服了,还不肯承认,又在外头冰天雪地的逛了一整天。
姜淮心叹气,他就没见过像简珧这么不省心的。
看着简珧昏昏沉沉的睡颜,姜淮心实在很担心,明明他自己也累得恨不能沾床就睡,这会儿却不敢睡过去,害怕简珧高烧不退会烧出毛病来,胡思乱想着明早要是他还没退烧,怎么都得想办法去最近的大城市看医生。
抱着简珧安静躺了片刻,姜淮心还是不放心,爬起身去浴室,用温水打湿了毛巾,回房间帮简珧擦拭了一遍身体。
这法子管不管用,姜淮心不知道,他用手机上网查到的,只能试一试了。
姜淮心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他擦得很仔细,手指几次无意间蹭过简珧的皮肤,却没有半点心猿意马的心思,满腔满肺都只剩下担忧。
帮简珧擦拭完,又给他喂了些温水,姜淮心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没什么胃口,叫了客房服务,让人送了些吃的来。
胡乱吃了几口填饱肚子,姜淮心去草草洗漱了一下,便又躺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揽住了昏睡中的简珧。
姜淮心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睡梦中都惦记着简珧的状况,到了凌晨五点,便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摸索着爬起身,再次给简珧喂了一道药。
简珧的体温下降了一些,但还是烧着的,吃完药,他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角有泪痕,泪朦朦地看着姜淮心,姜淮心愣了愣,按开了床头灯,关切问他:“珧珧你醒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简珧闭了几闭眼睛,逐渐清醒了一些,哑着嗓子开口:“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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