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误呀
“元元,你看,伤已经愈合了。”
元姝轻轻碰着那两道细细的疤,即使这伤疤已经被掩盖住了,但她还是清晰地记得它们的位置。
在国外最初的两年,她曾经无数次,在阮卿去接受心理辅导的时候,握着他的手说我相信你。
“那我再信你一次。”元姝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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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元姝和凌安都各自搬去了新家。
阮卿陪着他们搬东西。
凌安住在一个街道的小别墅里,别墅外头是一条闹中取静的马路,种着高大的梧桐,夏日里面天然洒下了一片清凉。
元姝则是公司给准备的高层公寓,更靠近市中心,离她上班的地方也很近。
他俩的家离的不算远。
阮卿不由问,“你们俩为什么不住在一起?还能互相照顾。”
元姝正在开车,闻言翻了个白眼,“谁照顾谁?我工作可忙了,别来添乱了。”
凌安更加直接,“我可是要带人回来玩各种py的,吓到这个单身狗就不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元姝很想带他一起同归于尽。
夏明之知道元姝跟凌安今天搬家,还特意送来了花跟礼物,直接送到门上,顺便帮忙联系了专业的搬家安置公司。
所以凌安跟元姝只用翘着腿在沙发上啃苹果。
他们都是刚回国,夏明之考虑到他们对这个城市还不熟悉,安排得很是周到。
凌安咔擦咔擦啃着苹果,说道,“算他多少还有点用。”
等搬家公司一通忙活,最终凌安的小别墅已经变得很是温馨。
三个人开了一瓶酒,算是庆祝。
庆祝凌安搬家成功,元姝升迁,也庆祝阮卿在这个城市里,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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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跟元姝刚搬走的那两天,阮卿还有点不习惯。
他原先并不觉得自己的公寓空旷,如今乍然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却也多少觉得有点落寞,走在屋子里,都能听见脚步的回声。
不过他们都不是非要与朋友捆绑的人,彼此都是成年人,都拥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几天,也就都步入了正轨。
元姝每天忙得飞起,小师父依旧过着浪荡美好的生活。
阮卿跟夏明之也恢复了约会。
他最近在夏明之家里留宿的次数也增加了,夏明之大概是有几天没见到他,心里头若有若无的,总有点患得患失,因而加倍地粘着他。
眼下夏明之正在浴室里洗澡,阮卿靠在枕头上看手机,看着看着,他就看见某条本地新闻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阮思宇。
名义上来说,他算是阮卿的表哥,他的父亲是阮三小姐的亲哥哥。
新闻上报道说阮家这位孙辈里排行第二的小少爷深夜飙车,还是酒后驾车,被交警拦下以后破口大骂,如今正接受调查,阮家的发言人出来替阮思宇向公众道歉。
但阮思宇本人并没有什么歉意流露出来。
新闻上还提到过几天就是阮家老爷子的大寿,孙儿却献上这样的贺礼,不知道阮家老爷子是否乐意笑纳。
阮卿都快忘了,原来过几日就是阮家老爷子的大寿,他答应了邀请,说会去。
请帖倒是早就送到了他和夏明之的手里,请帖描金绣银,一贯是阮家铺张豪奢的暴发户风格,请他们务必到场。
中间阮家老爷子身边的助理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关切地问小少爷最近是否还好,生活工作上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阮卿觉得挺有趣的,当年他在阮家生活的时候,从来没被叫过一声小少爷,如今早就一拍两散,倒有人上赶着献殷勤。
阮卿借口要去开会,没再听下去。
如今看见这条新闻,阮卿心里暗自摇头,阮家的几个子孙,比起他的几个世交家真的是差远了。阮卿还没有出国的时候,就听闻过他几个名义上的哥哥在学校里闹出过多少乱子,唯一的一个女孩倒还算文静,却早早被送去了国外,只有过年才回来。
这个阮思宇就是几个不成器的子弟里比较突出的一个。
阮卿在阮家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顾及阮三小姐,从来不主动出去招惹谁,安分地当一个透明人。
其他人倒也没怎么搭理过他,唯独这个阮思宇,不知道是哪里看他不顺眼,当着面就骂过几次他不是阮家人,不过是孤儿院的一个小杂种,也敢来跟他们平起平坐。
等他后来和夏明之在一起了,阮思宇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直言他是爬了夏明之的床,麻雀想变凤凰,却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去和夏明之嚼舌根,只是一味捧他。
却不想有一次不走运,有一次他又不干不净说着阮卿和夏明之的关系,夏明之就在他身后,听完了全部。
夏明之是不爱废话的,他喜欢直接动手。
当夜阮思宇就进了医院,伤得不算重,却也见了血。
夏明之向来不在乎自己嚣张跋扈的名声有多差,却听不得别人污蔑阮卿一星半点,在病房里还不忘警告阮思宇,如果他再听见点关于阮卿的风言风语,他一概算到阮思宇头上。
“我倒想看你是不是有九条命,这么抗揍。”夏明之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吓得阮思宇又是一个哆嗦,夜里都要做噩梦。
可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闹开了,阮思宇再不成器,在阮家看来也是自己的孩子被打了,只是不知道夏明之怎么威逼恐吓阮思宇的,当真没有扯到阮卿头上。
只说阮思宇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夏明之,才被打的。
夏家的老爷子震怒,夏明之被罚着在屋里跪了两天,挨了老爷子一顿揍,又两天里滴水未进,放出来的时候人都快虚了。
但这些事情都是背着阮卿的。
阮卿当时还在学校里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也不知道,一心一意等着周末被夏明之接出去,过二人世界。
后来还是聚会的时候,章蘅心说漏了嘴,阮卿才知道。
那时候夏明之背上的伤口早就结痂了。
而阮卿已经被他带回去夏家,和自己的兄长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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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看着这则新闻沉默了许久,这些旧事,一点一点躺在那里,看似无关紧要,却都是连着他心底的血肉。
夏明之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水珠挂在他结实的肌肉上,阮卿抬起眼,望见夏明之背上深深浅浅几道疤痕,并不怎么显眼,看着也不狰狞。
这些疤痕倒也不全是因为他才落下的,夏明之自小就不安分,没少挨家里责罚。
但阮卿知道,这里面起码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夏明之坐到阮卿身边,问他,“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新闻。”阮卿把手机倒扣着放在被子上。
他凑过去抱住了夏明之,夏明之身上是热的,还有一点没擦干净的水珠,弄湿了阮卿一缕头发。
他突如其来的一点撒娇,倒是让夏明之有点惊喜,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他抱着。
阮卿的手指悄悄抚摸着夏明之背后的一道伤疤。
窗外夜凉如水,蔷薇花已经凋谢了一半,只留下一点残红,还点缀在墙头。
第三十章 侧影
后面的几天,阮卿又忙起来了,他们这个工作就是这样,清闲一阵又忙碌一阵。
阮卿连着几天都加班,晚饭都没空吃,更不提有时间搭理夏明之了。
夏明之在心里把阮卿的老板痛骂了八百遍,结果骂着骂着,突然想起阮卿公司是周家的,又不是别人,他不能作为阮卿家属探班,还不能作为老总朋友去看一眼么。
夏明之顿时找到了理由。
当即打电话给老周,光明正大地开着车去探班。
阮卿不知道他过来了,更没有想到夏明之探个班,差点探出两个人重逢后第一次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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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公司来了个混血模特拍封面,很年轻英俊的一张脸,才十九,鲜嫩得不像话,笑起来阳光开朗,一到镜头前却眼神深邃,勾走了组里好几个小姑娘的魂,工作都心不在焉。
阮卿他们这个杂志不止一个板块,这个模特是隔壁组请来的,跟阮卿没什么关系。
但棚拍的时候,阮卿正好跟隔壁组聊完工作,就也在现场。
他看了几眼,发现这个模特长得居然有点像年少时候的夏明之,尤其是穿着一件简单利落的白色衬衫,却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肌肤和结实的手臂,眼神冷冷地看过来,满是桀骜不驯的味道,侧脸和夏明之格外相似。
阮卿被这一眼看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他本是要离开的,却不知不觉就站住了,手里端了杯咖啡,也没有尝出滋味。
那个模特在镜头前摆着各种造型,阮卿心里想,如果眼睛不是蓝色的,就更像十几岁的夏明之了。
他不知怎的,还微微有点可惜。
他遇见夏明之的时候,夏明之就是十九岁,正是轻狂的年纪,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却会牵着阮卿的手送他回家,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矮,透着点亲密无间的味道。
那时候阮卿还很小,对于夏明之来说只是个身世有点可怜的小孩子,遇见了就随手帮一把。
可他却是阮卿的情窦初开。
好长一段时间里,阮卿的审美里根本没有夏明之以外的人,其他年轻的男孩女孩迷恋明星,下课的时候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讨论哪个更好看,阮卿虽然也跟着聊几句,心里却偷偷说,哪个都没有明之哥哥好看。
如今有个人,隐约有点夏明之年少时候的影子,阮卿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
但他没想到,他拿别人当风景看,人家也看上他了。
棚拍一结束,阮卿也准备走了,这个十九岁的男孩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玫瑰花,大大咧咧跑过来撩阮卿。
“你好,我叫林卡尔。”这个年轻男孩一点也不见外地自我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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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卡尔,不中不洋的一个名字,仿佛翻字典乱取的。
但架不住人长得好看,他也知道自己的外貌天然占据优势,撩起阮卿丝毫不虚,小狼狗一样围着阮卿打转。
现在已经快下班了,他拦着阮卿不让走。
他刚刚就看见阮卿了,人群里头,阮卿穿了件暗绿色的上衣,衬得肌肤新雪一样白皙,扣子明明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充满了禁欲的味道,但他偶尔侧头和身边的人说话,露出天鹅一样白腻的脖颈,看得林卡尔心头都跟着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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