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第85章

作者:猎人瞳 标签: 强强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制作方法很简单,把鸡蛋的蛋清分离出去打发成奶油状,然后涂抹在吐司上,摆成云朵造型,正中间放蛋黄,烤几分钟就能食用。

  楚眠已经醒盹儿了,用小锅煮牛奶,问于燃:“为什么想一个人看日出?”

  “净化心灵。”

  “你心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里装着你。”于燃不怀好意地笑两声,“其实我想冲海边喊话,但你要是在,我就不好意思喊了,像个傻逼。”

  楚眠也笑出声,戴上手套,把烤箱里的盘子取出来。他定睛一看,嘴角笑容凝固了,蛋白在烘烤的过程里膨胀成不规则的形状,表面发焦,仿佛一块吐司上长满了癌细胞。

  楚眠默默放下了盘子,躲避视线说:“我还不饿。”

  于燃看吐司的卖相也不想下口,他若无其事道:“我也是,那这个留着给于烬吧。”

  两人喝了牛奶就出门,于燃带上一摞报纸,垫在沙滩上能坐一会儿,避免着凉。

  银滩聚集不少游客,全是来看日出的。空气凉爽清新,海风里有咸味,朝阳从天海交接处漏出火红的光芒,浓烈而不刺眼,为这世界带来生机。

  于燃手里捧着一颗硕大的芒果,他按压果皮,对楚眠说:“你知道吗?芒果捏一捏会变甜哦。”

  楚眠双手撑在沙滩上,坐着看天空时,双唇忽然被于燃拧了一下。

  他瞪过去,于燃煞有介事地说:“你的嘴捏一捏也会变甜。”

  “那我拧你。”楚眠抬手,用力掐住于燃嘴巴。再松手时,于燃疼得哼两下,但还坚持自己的说法:“我嘴现在最甜了,不信你亲。”

  楚眠失笑,身体前倾,双唇覆盖上去。

  于燃闻见楚眠唇上还残留着自己指尖的芒果味,他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发现对方嘴唇发颤。

  楚眠是被吓了一跳,立即移开脸。

  于燃没有解释自己刚才动作的原因,只小声嘀咕了句:“还挺凉……”

  他们鼻尖挨在一起,楚眠紧盯着于燃清澈的眼睛,然后不由分说地又重新吻上去。

  这一次,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于燃的下唇。

  石英砂在楚眠的指缝间流动,细腻柔软,没有一丝杂质。他忽然握紧了一团进掌心,手指骨节泛白,片刻后又缓慢舒展开来。他轻轻地勾起舌尖,尝到了于燃嘴里的甜味,今早的牛奶确实放了不少白砂糖。

  清碧的海水一层接一层扑来,凉风拂过耳畔。他们忽略了此行的目的,沉浸在彼此唇齿间的温热里,彻底将朝阳遗忘。

  于燃心脏怦怦直跳,像一艘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汹涌波涛。他感觉脚尖被海水打湿,忙蜷缩起双腿,这动作细微地改变了他身体位置,从而使他不自觉加深了吻。楚眠双手沾满细沙,他知晓海水慢慢涨上来,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两人的接触。

  四目交接的瞬间,他心口好像被蛰了。

  冰冷的海水卷过来,楚眠扶着于燃站起来,他今天穿了件很薄的牛仔裤,布料被海水浸湿后,变成了深浅分明的上下两截。

  于燃低着头,说:“你就像刚从花瓶里拿出来的一样……”

  他把芒果装进塑料兜挂在手腕,腾出两只手,张开成叶子的模样托住楚眠下巴,笑起来:“你开花啦。”

  远处的天空像一张被揉皱的橘子色糖纸,光透过来,映在人们脸上。

  于燃抬头问:“这花怎么这么红?”

  楚眠喉结滚动,低声说:“太阳晒的……”

  手腕的袋子太沉,于燃放下手,脸埋在楚眠肩头,又问:“那我怎么没晒红?”

  “红了的……你没自知之明而已。”楚眠抿抿嘴唇,“还、还注意力不集中。”

  “嗯!”于燃重重点头,抱紧楚眠的腰,“没办法,我光注意你了!谁让你那么……那么的……”

  “口齿伶俐。”

第80章 这条路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了, 下楼吃饭却不见楚眠和于燃身影。考虑到小情侣早晨起来可能会亲密一番, 大家心照不宣, 没人愿意去敲门打扰。

  几人正收拾东西时,意外发现那俩男生从外面回来了,衣服上沾着许多白沙子。于燃刚啃完一颗大芒果,嘴巴一圈泛黄,神色匆匆地进卫生间冲洗。

  “这么早, 去哪儿了?”楚珩问。

  楚眠把手里的湿巾扔掉,平静答:“跟于燃去看日出了,海边人挺多。”

  “就是因为人多才不放心啊,你们别以为景区都是正经游客。”

  楚眠敷衍地点头应和,上楼换衣服。

  今天要从北海出发去涠洲岛, 天气晴朗, 乘最快的船还用不了一小时。楚珩提前订好岛上客栈,下船后直接被司机带过去。岛上的沙质比不了银滩, 石砾枯枝很多, 赤脚踩过会痛。

  按照游玩计划,下午要去游览滴水丹屏,然而楚珩午饭前接到了编辑电话, 临时通知她改几页商业稿子。这本来可以交给工作室代笔, 但别人只能模仿她的配色风格,仿不出真正技法, 所以成品看起来明显不是出自本尊之手。

  楚珩强调很多遍自己正在外地过假期, 身边连块板子都没有, 结果总编却要求她马上回家。楚珩举着电话跟对方隔空争执一中午,最终不耐烦地爆发了:“实在不行就解约,通话我全录音了,我真的不想把这些东西放到台面上,可公司给我的福利远没有压力多,再这样下去我身体也会出毛病。”

  她疲倦地叹气,拔出电话卡,换了一张私人的进去。

  午后太阳毒辣,所有人都在客栈里休息补觉,楚珩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用长图编辑出两千多字,回忆了公司的各种不合理待遇。想了想,她先存进草稿箱,等待适合的时机再决定是否发出来。

  下午四五点,光线没有之前那么炙热,楚珩嘱咐每人都涂好防晒霜,然后出门前往滴水丹屏。客栈老板为他们提供了电瓶车,几人沿着小路前行,不一会儿就见到了海。

  这边海水渐渐涨上来,于燃对一切都感到新鲜,趿拉着拖鞋大步迈上去,毫不在乎衣服湿透。海浪拍打身体,他差点重心不稳栽倒,还好楚珩一直在身后看着他,及时伸手帮助。

  少年眉开眼笑,问他:“横姐,你是不是每年都出来旅游好几次?”

  “当然不是,我今年也就出来了这一回。”

  “我以为你的工作需要全世界飞。”于燃稍微俯下身子,抵挡海浪的冲击力。

  楚珩淡笑道:“以为我取材吗?很少有那个闲心,工作稳定下来后每周都是多到画不完的稿子,能好好睡觉就不容易了。”

  她所诉说的辛苦其实在于燃听来是一种充实,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每天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能赖以为生就更好不过。但是对于楚珩来说,“喜欢”两字已经逐渐成为负担,正因喜欢,所以摆脱不开,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依赖画画生存,而是对事业有更高的期待。

  可现实往往不能顺遂,一旦遇到挫折和瓶颈,她都要遭受痛苦。为了前途着想,她不敢直接公开工作室的霸王条款,这关乎一种不平等的诚信,谁去当挑战规则的人,谁就一定会被业内谴责。

  于燃在海边捡到了一颗宝蓝色的半透明石头,他兴奋地拿给楚珩看,被对方告知这只是一块海玻璃,经过水流和沙石的打磨,才有了圆润的外表。

  “没事儿,我就当它是宝石!”于燃毫不介意,捧在手心端详。

  楚珩戴上墨镜,问于燃:“你家长是完全不支持你去艺考,还是有商量余地呢?”

  “我也不清楚,我爸好像没意见,我妈就难办多了。”

  “我当年也是,我爸妈很瞧不起我的目标,也不许我在家弄颜料画画。报名那天,我偷偷半夜跑出去,在网吧过夜,等天亮了就去交费。”楚珩回忆道,“还好那年容港的竞争不大,我在央美的成绩也行,运气好考上了。”

  她转头告诉于燃:“画画这种事,自学肯定不行的,‘天赋’这个东西在普通人的范围里区别不大,只有努力才能拉开差距。”

  “嗯,我明白。”

  楚珩抬手拨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又问:“如果你明年没有考上,或者根本没去考,你打算怎么办?复读,还是只走文化课?”

  “当然是正常高考,我可不想再学习一年了!”于燃一边低头寻找着什么,一边说话,“先试着考上一个大学,以后自由的时间就多了……而且成年还能打工,攒一攒可以出去上课。”

  “如果到了大学,你发现还有更吸引你的爱好呢?”

  “不会有的。”于燃笃定地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实现梦想。”

  楚珩凝视男生清秀的脸,缓慢道:“我以前也那么想过。”

  在和于燃一样的年纪时,她也曾默默立下豪言壮志,可是现如今再提起年少的目标,只剩下“不切实际”四个字提醒她要学会务实。

  海水又涨上来,嬉闹的人群向后撤退。白色的浪花层层卷起,楚珩摘下墨镜,眺望远方,情不自禁地跟于燃说:“你看,最尽头好像能通往另一个世界一样,我每次看见海,都想去另一边。”

  于燃迟疑了一下,猛然跑出两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急迫地喊道:“别想不开干傻事!”

  楚珩失笑,推开他,转身往干燥的地方走。

  于燃跟上去后,听见楚珩转头问:“要不要我教你?”

  “什么?”

  “水粉和素描,你艺考需要的。”楚珩笑着说,“反正我估计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接不到新工作了。”

  于燃倏地停下脚步。

  滴水丹屏的海水澄澈见底,雪白的泡沫汹涌地冲到岸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地消散。

  “哥!”于烬刚体验完珊瑚礁潜水,急冲冲跑过来,“我嘴又疼了!救我!给我抹药!”

  他能重新接触地面空气,便一个劲儿地深呼吸,于燃扭脸一看,他两边鼻翼都吸瘪了。

  于燃没理会他,只掏出口袋里的药膏递过去,然后面向楚珩认真道:“我会付学费的。”

  话是这么说,但于燃并不知道一线画师的教学价值多少钱。于烬凑热闹问“什么学费”,两人却都无视了男孩的好奇心,在一旁细聊起来。

  往回走的路上,于烬还不停追问,于燃正在沉思,完全没注意到台阶上迎面走来一个人。

  楚眠停住,低头将一颗椰奶冻塞进于燃怀里,皱眉问:“你拖鞋呢?”

  于燃回过神儿,仰起脸解释:“被冲掉了,没找着。”

  “小心地上有玻璃。”

  他的话让于燃想起自己刚才捡了块漂亮的海玻璃,忙拿出来,递过去。

  楚眠嫌脏没有接,转身蹲下,偏着脸说:“上来,背你回去。”

  于燃一跃而起蹦到楚眠背上,丢下于烬一人气喘吁吁地跑台阶。

  新鲜的椰奶冻甘甜冰凉,细腻可口,于燃舀了一勺,歪着脑袋小心地送进楚眠嘴里。

  他轻声说:“你姑姑说可以教我画画欸。”

  “真的?”

  “嗯,她得多少钱啊?”

  “怎么可能找你收费。”楚眠嗤笑一声。

  “话是这么说,但总归得意思意思嘛……对了,我去哪里找她上课?”

  楚眠步子放慢了,思索道:“应该是……在我家吧。”

  于燃睁大眼睛,“你家?那、那我岂不是可以天天看见你!”

  “对啊。”楚眠唇角浅笑,“所以你答应她没有?”

  “还没……我要回家问我妈。”

  两人路上说笑,完全忘记身后还跟着个孤伶伶的男孩。于烬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总算弄明白哥哥现在处境。

  在涠洲岛的这几日,大家几乎把半辈子的海鲜都吃完了,烧烤、油爆、清炖等方式全都尝个遍,导致他们最后闻见海风里的咸腥味就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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