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子行行
陆枭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着眉头道,“这咖啡真不是一般难喝。”陈实笑了笑,“我的大少爷,先将就下,等事情过去了,你回你那小花店,煮上一大锅都行。”
“其他人呢?”陆枭问道。
“也都上路了吧,老爷下了命令,昨晚所有人必须都去,一个都不能少。还在医院里那个都被拖出来了。”陈实将塑料袋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好了,咱们也该过去了。”陈实朝纪泽望了一眼,友好地笑了笑。
纪泽看到今天别墅外面停了许多辆车,与那天自己来的时候,清冷幽静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刚刚踏进大厅,就已经听见刘源与沈乔生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出来。而陆升则靠在大沙发上,身上盖了条毯子,闭目养眼。好像完全没听到他们的争吵一般。
“我说刘源,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进和纪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刚刚那番话,不就是跟陆老大暗示我也不正常么?”沈乔生将拐杖敲得砰砰作响。
刘源冷笑,“这我怎么知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带出来的人,你心里清楚。”两个人身后各站了一拨下属,气势嚣张,毫不退让。
“我的人有问题,你下面的就没有问题么,昨天晚上的买卖,又不是只有我的人去了?”沈乔生毫不犹豫地指出。
“我的人,我的人昨晚十二点半过了才接到通知,并且完全没有告诉他们是要去做买卖,阿进这次是负责接应码头的人,剩下的,都是陆老大亲自挑选的,除了你那个推荐给大少爷的贴身保镖和阿进,还有谁会有问题?”
“放屁!刘源!你再血口喷人可别怪我不客气!”沈乔生这次完全沉不住气了,破口大骂道。
刘源“唰”地一下拔出枪来,对准沈乔生张狂道,“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了!”
沈乔生也是个老江湖,在刘源拔枪的瞬间,他也一把亮出身上的枪指着对方,原本保养得白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刘源气到了,“我们今天没完!”
双方的手下刷地纷纷掏出手枪指着对方,一时之间,气氛凝固到极致,山雨欲来风满楼。
纪泽知道,今天要是不好好解决,那么一场内部争斗不可避免,刘源和沈乔生的斗争由来已久,就是不知道陆枭要怎么解决这些内忧外患了。
沈乔生与刘源的利益冲突已经到了极致,上次的内鬼事件,虽然沈乔生也没有想到揭发刘源的儿子还扯出自己的侄子,但刘源可不管他这一点,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家丑那也轮不到沈乔生到陆枭面前告状。
陆升睁开了老人特有的混住的双眼,然而依旧是锐利不减。他“咳咳”清了清嗓子,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缓缓响起,“怎么?老刘,老乔,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打算内讧了?”
然而双方都僵持着不肯撤下武器。
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陆枭此时步履悠闲地走上去,站到了两边势力的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了他。陆枭慢慢张开双手,挡住了刘源与沈乔生的两把枪,用自己的手心抵住。
“刘伯,沈叔,我们都是自己人。莫说刀剑无眼,这枪才是最可怕,两位长辈要是一不小心擦枪走火,那是后悔都来不及。两位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不要到头来反而载在自己人内讧上,传出去倒是让枪,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
陆升犀利的眼神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下,眼里是冷冷的精光,“阿枭说的对,枪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
刘源和沈乔生这才不甘不愿地将枪收了回去,两边人马也纷纷将枪收回。
第25章 …
“我说陆少,自从你回来,沈乔生这老家伙就蹬鼻子上眼,呃,不是给你推荐什么贴身保镖,又是要帮衬你做买卖,现在事情出了纰漏,损失的,可是我们陆生集团所有人的利益。今天这个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省得某些小人真把自己当太子太傅了!”刘源极其轻蔑地哼了一下。
沈乔生指着他不怒反笑,“怎么?刘源?我看你时当不成太子太傅,恨不得自己要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
陆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中一片深不可测,“昨晚的事——我也有责任,没有做好周全的部署,让人钻了空子。还是,太过自信了点。希望二位长辈不要因为陆枭的失误失了和气。”见陆枭都这么说了,两个人也不再怒目相对,一时之间,原本怒气相对的局势一下子缓解下来。
“这件事情——要么是有内鬼,要么就是有叛徒,无论哪种当然都是对陆氏极大的威胁。我犯的错,我会彻查清楚。”陆枭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是阿枭,今天的人,都是沈乔生一手带出来的,有一个还是你的贴身保镖,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刘源急急忙忙地说道。
“我的人,我自会担保。”陆枭的眼神在大厅里一扫,掠过纪泽时,发现他也正朝着自己望过来,深黑色眼睛分外明亮,难掩一丝关切。
陆升锐利地盯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却突然开口道,“抓鬼的事情,交给老刘,陈实帮忙,这样,大家都没有异议了吧。”陈实这个人一向只对陆升效忠,其他人一概私交甚浅,是难得的中立人物。刘源与沈乔生这下也无话可说。
陆枭只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沉不下气来,“爸爸,纪泽——”
“陆枭!”陆升却陡然出口打断,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陆枭没有开口,皱了皱眉,眼神流露出于陆升如出一辙的犀利与毫不示弱。他知道眼前的局势需要一个牵制与平衡,而今天不是纪泽也会是别人。但虽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却有点摇摆不定。
一时之间似乎陷入了冰冻。
纪泽做了个没有他选择余地的决定,自己今天,不过也是个牺牲品罢了。
就见他一步一步从后面坚定地踱过来,站到陆枭身后一点,不亢不卑地对陆升说道,“老爷好,纪泽是沈叔一手带出来的,与我有知遇之恩。今天若是因为我伤了和气,坏了帮里规矩,那就太不值得了。所以,我心甘情愿跟刘伯走这一趟。”
说罢,又转头对陆枭温和地说道,“只是按照帮里的规矩办事,枭哥,我没事的。”整个人坚毅刚强,却又夺目温润。
陆枭自然知道刘源这个人的手法,但,现在他也无从选择。只举得自己的喉头紧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平静说道,“好,小纪,你就跟刘伯走一次。”
陆升将目光移到纪泽身上,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有什么,三日后再说。”
刘源得意地冷笑着瞥过沈乔生红红白白的脸,恶声恶气地示意手下将纪泽身上的武器搜出来。
方要动手,纪泽已经自己将银白色的贴身配枪掏出来,面无惧色地微笑道,“这把枪,不是谁都有资格碰的。”
陆枭从他手里接过手枪,温温的,还带着他身上的热度。
像眼前的这个人,坚定夺目,却又温润剔透。
纪泽在几个人的扣押下走了出去,目睹了一切的陈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纪泽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要去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刘源在这里也有一栋属于他的别墅。而别墅下居然有个偌大的地下室,只是,看来早已经被改造成了囚室与刑室。密不透风的四堵高墙,用水泥刷上了厚厚一层,只有最顶端有几扇换气窗,小风扇正呼呼地转着,难得有阳光可以从小窗口中透射进来,照出灰尘翻滚。
整个地下室显得阴暗阴冷。
已经有四个人被打得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而纪泽见到其中一个心紧紧揪了一下,正是昨晚手心被陆枭一枪击中的阿进。人事不知地晕倒在地上,手上包扎好的绷带也被揭开了,一片血肉模糊。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刘源走到大座椅上靠下,旁边的人立即给他点了根雪茄。烟味混杂着血腥味儿,让原本早饭就没好好吃的纪泽只觉得胃里翻滚。
“把那个手上有伤的,给我用水泼醒,再好好问清楚,问到他知道为止!”刘源恶狠狠地下了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