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仁汤圆
或许放在普通人里不算丑吧,但司渺曾见过光风霁月,眼里便再容不得他人,何况......
何况王伟说的十分恶毒且难听,骂他是“不要脸卖身的鸭丨子”,骂他和黑婚介所一起以形婚为由骗钱,骂他指不定靠这种方式被多少男人上过、骗了多少钱了。更恶心的是,视频最后,他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纸,展示于镜头之前!
目光触及那张纸的刹那,司渺洗白的最后一点希望灰飞烟灭。
——那是他们押在婚介所的契约,只此一份。当初他们的交易由婚介所老板进行担保,这张契约便是婚介所老板留的证据,双方都分别按过手印。
如果这张纸不在王伟手里,他还有公关的余地。但现在......白纸黑字和鲜红的手印摆在眼前,尤其是契约上还有一条明晃晃的规定——需要履行婚姻义务。
当时司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同意这份契约。因为身份学生没有偿还能力,且家里条件太差没任何可抵押的资产,他连高利贷都借不到,要借只能借裸丨贷。
裸丨贷里的弯弯绕绕他很清楚,一旦还不上,都不如自杀算了。所以他打算搏一把,如果形婚对象在契约期间没对他用强最好,如果对他用强的话,他就砍了这人再自杀。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想法真是幼稚又偏激,也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如果契约上没有那一条,他还能实话实说,然后还钱赔偿取得王伟和公众的谅解。现在有了那一条,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卖身的鸭丨子!
什么人才会同意在没扯证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履行“婚姻义务”?
他收钱按下手印,和被人包丨养有什么区别?!
当初因为这个,他觉得自己脏、低人一等,在喜欢上季越东之后不敢在一起,也不敢表白。
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不明真相的社会公众!
司渺无力地关掉视频,身体靠上椅背,发出“哐”地一声。Lisa听见心疼的要命,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道:“小司,你放心,公司一定会替你把这事解决的。”
“谢谢姐......这很难公关,我自己知道”,”司渺摇摇头,“司青山那里还好说,让我家人出来帮忙澄清就好,但王伟那边基本上是死路。和我前两次闹绯闻和爆出柜不一样,这是人品问题,我真的要......黑到底了。”
Lisa惊讶于他看的这么明白,也心疼他看的这么明白。上了飞机,Lisa给他拿出一只蒸汽眼罩戴上,让他专心休息,回去面对这可能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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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凌晨2:00。
李冬梅是十天后的预产期,现在胎动已经很明显了,她时常被肚子里的动静闹腾到睡不着觉,浑身水肿哪哪都疼。
今天也一样,她晚上八点多睡下,半路被疼醒好几次,醒了就让司方去拿点吃的,吃了继续睡。
一直到现在,她又醒了,这次不想吃东西,打开手机刷了会儿。
家里那老婆子怕玩手机对孩子不好,总盯着她不让她玩,她都好久没看过微博了。
她打开热搜,刚一搭眼,便看到个熟悉的名字。
呦,这小叔子够厉害的,又上热搜了啊!
女人嘛,天生喜欢八卦。家里这两位,婆婆无知一个明星都不识得,老公木讷连手机都很少碰,她总是一个人吃瓜,无聊的不行不行的。
她赶紧点进去,想看看小叔子又干啥了。结果在看完整个内容后,“哎呦”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司方被她折腾的刚睡了一会儿,这阵子听到动静,眼皮掀起一半,无奈道:“冬梅,要吃什么?”
“吃什么吃!”李冬梅小脸煞白,“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你弟弟都出事啦!”
闻言,司方也“腾”地坐起来,眼睛瞪的溜圆:“什么事?!”
李冬梅爱看娱乐圈那些事儿,以前弟弟被黑被曝绯闻什么的,都是李冬梅告诉他的。他还以为这次也是网络事件呢,虽也紧张,但没把事情想得多严重。
结果越听李冬梅说,他脸色越青。听到最后,他额头的青筋全爆出来了,眼睛通红,在黑夜里看来,好似一只索命的恶鬼!
“哎呦,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嘛,可吓死我了!”讲完经过,李冬梅看了一眼司方,被他的样子吓得往后串了串,捂着肚子,“你快去想想办法,劝公公先把状子撤了,这家没弟弟可不行呦!”
司方没说话,他现在就在想怎么才能帮到弟弟,眉头紧紧锁着。
李冬梅最讨厌自家男人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用脚踢了他一下:“你可别发愣了!你不懂娱乐圈,我告诉你,这种事可是大事,如果圆不回来,弟弟就做不成演员啦!”
越说她越焦急:“弟弟如果做不成演员,哪来钱住市里房子、养活咱们一大家子?尤其是你妈的病,一个月医药费一两万都打不住,到时候、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还有,咱们宝宝出生得喝进口奶粉吧?我恢复身子得吃营养品吧?我现在越来越胖,以前那些衣服都穿不下了,总得买两件吧?上次跟弟弟要的钱......”
说到这,李冬梅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巴!
她有司渺微信,要钱都是偷偷要的,也不和司方说,怕司方怪罪她。她家这爷们老实是老实,可遇到关于弟弟的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没让过她。
然而司方已经听到了,他转头看向她,脖子“吱嘎”一声,在安静的屋子显得里异常响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李冬梅没见过司方这样,有点害怕。
不过她肚子里可有司家唯一的香火。毕竟二弟喜欢男人,生不出孩子,小妹生的孩子随别人姓,不算司家人。谅司方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她挺挺肚子:“我是跟二弟要过几万块钱,他那么有钱给我点儿怎么了?!再说我跟他要钱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弟给过你一张银行卡,那里面全是钱!”
“不是这句,”司方声音僵硬,“我说的是上一句。”
李冬梅:“上一句?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了嘛!”
“你说,你要买衣服。”司方道。
李冬梅诧异:“这句话怎么你啦?摆这死人脸给我看?”
司方盯了她半晌,李冬梅被他盯的直发毛,总觉得自家男人今天怪怪的,很反常,竟让她有了种......心悸的感觉。
要知道在她这里,司方都是随意揉捏的。李冬梅哆嗦着嘴唇道:“司方,你到底要干啥呀,想吓死我们娘俩是不?”
司方却没回她的话,穿鞋下地,拉开了卧室的门。
李冬梅本想追出去的,但她现在身子太沉了,起了好几次都没起来。而且以前她和司方吵架的时候,司方也经常出去走一圈,估摸着是为了冷静。
李冬梅便坐回去,边担心保不住现在衣食无忧还带着点小奢侈的生活,边听着司方关上卧室门,拉开厨房门,关上厨房门,打开自家防盗门,关上自家防盗门。
她没听到的是,司方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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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方把刀揣在怀里,出来后先给司青山打了个电话。
“喂?”司青山应该是在打麻将,周围全是麻将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半夜干嘛啊?别劝我给那小崽子撤诉,不可能啊。”
“不是,”司方顿了顿,“渺渺给我打了点钱,让我先给你。”
司青山音调一下就拔高了:“真的?”
司方:“真的。”
司青山哈哈大笑:“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不行,”司方道,“钱在我卡里呢,没现金,我只能给你转账。”
司青山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大儿子平常就是个锯嘴葫芦,从来没这么完整清晰地说过话。
不过他太想要钱了,再借着点酒劲儿,还是答应道:“行,那我去哪找你啊?”
“我上班这个银行的ATM机,我在这儿给你转账。”
司青山应了声“好”,笑嘻嘻推倒麻将:“哥们儿们,我先不玩了啊,我去拿钱。”
“咋的,输两把就要跑了?”
“嗨,不是,我小儿子给我钱了!”司青山穿上外套,灌了口白酒,“等我拿着钱,回来请你们喝一顿大的,再找两个娘们玩玩儿,哈哈!”
说完,他醉醺醺地走了。半个小时后他打车到了指定位置,司方已经在ATM间里等了他很久。
“转钱吧。”司青山掏出银行卡,打了个酒嗝。
却见司方没接他的卡,而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ATM转账不能超过五万。”
“什么玩意儿?你在银行上班上魔障了?”司青山狐疑道,“还是说,那小崽子就给我五万块钱?这么点糊弄鬼呢?”
司方摇头:“不是,都不是。”
“那是啥,你他妈说话利索点能死啊。”
“我叫你来,本来就不是想给你钱。”
听了这话,司青山气急败坏:“你溜老子玩呢?”
说完,他举手就要打司方。司方并没躲,硬扛了这一下,然后说:“这巴掌,是我还你的生身之恩。”
“你说什么呢?”司青山气的不行,“你是不是找死?”
司方没回答,转身堵住ATM间的门,缓缓道:“不,找死的是你。”
说着,他将菜刀从怀里拿了出来。司青山刚才已经察觉有点不对了,看到菜刀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一个哆嗦,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司青山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能打得过一个壮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尿边不停向司方求饶!
司方不吭声,紧抿着唇,按住司青山的肩膀,劈头就是一刀!
接下来是第二刀、第三刀.....边砍边在嘴里念叨:“......这刀给被你打了三十多年的妈妈,这刀给十二岁被你踢折肋骨的渺渺,这刀给差点让你扔了的妹妹......这刀,给我自己。”
“身为长子,我早该杀了你,是我太过懦弱,才让渺渺微微受了那么多苦!”
最后一次手起刀落,司青山臃肿的身躯已经委顿在地,逐渐变凉,再也扬不起手打人。
司方把菜刀扔到他身边,拿出手机,将卡里二弟给他的钱,还有平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工资,原封不动全部转了回去。
做完这些,他擦干净脸和手,顺着金融大厦的台阶,一步一步上到大厦楼顶。
楼顶的风太大了,大到他感觉自己像是要飞了一样。他也确实是飞了,他向农村老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含着笑,一跃而下。
他的名字是妈妈起的,取好男儿志在四方之意。后来母亲受了苦,给弟弟妹妹起的名字,变成了“渺茫”和“微小”。
可惜,他却没能做到像母亲希望的那样志在四方。他一直被拴在村子一亩三分地里,被拴在久病的母亲身边,被栓在不爱的女人脚下,没去过四方里的任何一方。
如今,他终于自由了。
飞翔的感觉真好啊。
......
三个小时后,在中途转机的司渺打开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哥哥的转账。
转账附言:别在外面拼了,哥有钱,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要挨骂,给你们检讨鞠躬。
低谷是暂时的,只有突破才能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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