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痣鸽
小光头蹭了蹭他胸口, 王愆旸瞬间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等王愆旸反应过来时,自己怀里已经抱着一个又香又软的星星宝贝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贴得极尽, 分享着彼此炽热的体温。
之前王愆旸和元幸躺在一张床上睡过屈指可数的两次, 他记得清清楚楚。
一次是在元幸之前那个家中,元幸得知奶奶去世消息的夜晚,小孩怕他在凳子上睡的不舒服, 想让他躺着能睡得舒服一点。第二次是在外公外婆家,两人正正经经一人一被窝,不过元幸的小手总是不老实地越过被窝间的屏障,执拗地要拉着手睡觉。
那时候的要拉手手才能睡着,变成了要一起睡觉觉才能睡着的。只会小手不老实的元幸, 现在整个人都在不老实。
他整个人都蜷了起来,缩在王愆旸怀里,一一手搭在腰上,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和另一条腿一起夹住,两只凉巴巴的胖脚丫抵在小腿上,时不时蜷一下,挠的人心痒痒。
王愆旸的双手宛若冰封,僵硬地放在元幸腰上肩上,一动都不敢动。提了十二个心吊了十五个胆,怕自己动一下吵醒元幸,又担心他脑后的伤口,万一这么和自己睡了一觉压到伤口再影响恢复,他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总之老王不敢动。
连瞄都不敢瞄一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元幸身后那只孤零零的小白狗。
小白狗的眼珠是用黑色的玻璃球制成的,此时清晰地倒映着相拥的两人。
过了很久,直到清浅呼吸声传来,王愆旸这才稍微动了动,眼神也挪了回来,看了元幸一眼。
没想到元幸压根没睡,他抬眼看着王愆旸,瓮声道:“开心先生你,偷看我的。”
元幸小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留了眼睛在外面,他微微眨了眨眼,长羽睫沾染了些许将至的睡意。
王愆旸愣了一下,紧接着反问他:“我偷看你的什么了?”
这下轮到元幸愣了,他那末尾的“的”字本就是个口癖罢了。
“看,看我的人了。”元幸抓了抓被子,小声说。
王愆旸被他逗笑了,伸手把挡在他脸上的被子给扯了下来,捏住他的脸颊:“我不能看看?”
本来是元幸打算逗一逗王愆旸,结果最终还是被对方占据了主动权。
元幸的嘴巴被捏成了小鸡嘴,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含糊不清地说:“能,能堪的,开森先生。”
王愆旸心中一动,低下头就在小鸡嘴上亲了一下。
然后伸手又帮元幸将被子盖好,轻轻拍了拍:“睡吧,别捣乱了。”
元幸又鼓了鼓嘴:“我没有捣乱的。”
“那你怎么回事儿?”王愆旸翻了个身,长臂将元幸往自己怀里捞了捞,“好了快睡吧,明天不是还想去买菜吗?”
“嗯。”元幸也尽力像只小猪一样朝王愆旸怀里拱,“就是,就是感觉没见过这样的,开心先生。”
“我什么样你没见过?”王愆旸问。
“嗯……”元幸又思忖了一下,伸手抱住王愆旸,乖巧地把脸放在他颈间胸前,“这样的,一起睡这样的。”
虽然王愆旸也不知道元幸口中所述到底是什么样,但还是微微勾了勾唇,将元幸又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以后天天都让你看,睡吧。”
怀抱星星宝贝睡觉,本应做个美梦,但王愆旸却实打实地做了个噩梦,甚至还遇到了鬼压床。
梦里他带着元幸回老家摘草莓,元幸禁不住诱惑边摘边偷吃了几颗,结果从天而降一颗巨大的草莓,王愆旸赶忙推开元幸,自己则被大草莓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呼吸不得。
半梦半醒间,王愆旸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书房头顶的吊灯,没有大草莓,但依旧觉得有重物压在胸口,呼吸不顺畅,脸都被憋得通红。
眼睛望向瞟了瞟,胸前本应平坦的被子鼓起一个大包,王愆旸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身上的被子给掀开。
梦中的大草莓露出了真面目。
元幸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他身上,像只小青蛙一样用四肢抱住了他,草莓味的沐浴液发散着甜美的味道,这才导致王愆旸能做那样一个梦。
青蛙元元的脸贴在他颈间,脸颊上的肉被挤出一坨,嘴巴也被挤得嘟起,再趴一会儿估计口水都能流出来。
不过无论是噩梦还是鬼压床都不要紧,要命的是元幸趴的位置不太对。
两人本就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差,元幸这稍微往下一错,就正好和王愆旸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两人的小兄弟也亲切地打了个照面。
沸腾的血液全部集中到那一处,蓬勃的跳动让王愆旸在夜半微凉的空气中愣了几秒。
掀开被子后,元幸似乎觉得有点冷,在睡梦中扭了扭,本能地朝王愆旸这边挤了挤。
不挤不要紧,一挤王愆旸差点死了。
并不是销魂,而是真的疼,差一点就升天的那种疼。
元幸刚刚一扭,不知一波什么操作,带着王愆旸睡裤和内裤的布料一起旋转,一个爱的魔力转圈圈,让本就紧绷在小王吧身上的布料一拧,直接勒了个半死。
差点在梦中谋杀掉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两种意义上的。
虽然疼,但是王愆旸不敢发出声音。他在空中无声地挥了几下双手,抓狂一般地咬紧了牙关。
等了好一会儿,痛处平息后王愆旸这才深吸一口气,稍微缓了过来。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打在窗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元幸被雨声吵醒后揉了揉眼睛,丝毫不知自己趴在王愆旸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问:“开心先生你,你怎么了的?好像,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还有脸问!
王愆旸看着元幸咬了咬牙,恨不得将这个罪魁祸首给地正法。
但是话到嘴边,王愆旸只能说:“没什么事儿,你快睡吧。”
“哦……那,那晚安的。”元幸又闭上了眼睛,乖乖地从王愆旸身上爬了下来,又窝到他臂弯里,蜷起身体,像个小虾米一样睡觉,睡前还不忘拱一拱蹭一蹭,依赖极了。
一系列小动作搞得王愆旸心里也柔软一片。
“哎……”他叹了口气,又将被子盖好,伸手将元幸抱在怀里。
老王能怎么办,还不是像父亲一样把小傻子原谅。
次日,即使是昨夜遭受了致命打鸡,王愆旸也依旧醒的很早。
这次元幸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闭目睡得正香,眼睫微微轻颤,想必是做了什么美梦。
窗外的雨声已经从昨夜的滴答滴答变成了哗啦哗啦,倒春寒的雨势不大,但气温格外低,家里也冷嗖嗖的。
不过好在昨晚王愆旸及时带过来一床被子,暖和的被窝里两人相拥而眠,再加上屋内光线昏暗,哗啦雨声,特别适合再睡一觉。
伴着雨声入眠或是在雨声中醒来,最幸福不过了。
因为担心元幸一会起床时受凉,王愆旸从床头柜中摸出了遥控器打开空调。调整好温度后将胳膊又伸了回去,打算抱着小宝贝再睡一会儿才不辜负这雨声。
屋内温度低,王愆旸的睡衣袖子宽大,刚刚开空调的时候露出大半胳膊,在寒冷的空气里晾了没一会儿也变得冰凉。
王愆旸把手伸进被窝里时习惯性地将元幸往自己怀中揽了一揽,却不曾料到手下触感并不是睡衣的棉质布料,而是软乎乎的肉。
元幸也一下就醒了,醒的时候还抖了个激灵。
被冷醒的他有点委屈,加上刚睡醒时脑子不太清醒,朦胧着眼,瘪着嘴看着王愆旸,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王愆旸愣了一愣,赶忙把手抬起来:“醒了啊。”
元幸从嗓子里哼哼了几声,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小猪么你是?”王愆旸用另一只温暖的手捏捏他的脸,“哼唧什么呢?”
元幸又哼哼了几声,王愆旸这才听出他说冷。
他忙伸手把被子拉了拉,顺便用暖热乎的手把他的小宝贝抱得更紧了点。
往下一看,昨晚睡前还罩在元幸身上的睡衣睡裤早已不翼而飞,不管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让王愆旸看了,虽然之前在浴室的时候全部都看过。
元幸晚上睡觉时觉得热了,会自己无意识地把衣服脱掉,有时候觉得穿衣服睡着不舒服了也会脱。不过大多时候还是会老实睡觉,偶尔一次就是中奖了。
老王成功中奖。
然而中奖的滋味并不好受,毕竟现在没办法领奖。
就算小王吧如何在清晨叫嚣,老王吧就是摸不到奖杯。
怎一个惨字了得。
要不是碍着元幸脑后有伤口,王愆旸一定得把这个撩人不自知的小东西给压在身下,亲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王愆旸深呼吸,尽量保持着理智,问元幸:“还睡吗?”
停顿几秒后,元幸睁开眼看着王愆旸,缓缓摇了摇头,但双手却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那睡吧。”王愆旸一手摸着小光头,另一只手在被窝里摸索着小光头的睡衣睡裤,好一会儿给他穿上。
结果被窝里黑灯瞎火,王愆旸一通乱摸就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元幸顿时弓起了身子,手脚并用地把王愆旸推出被窝。
“扑通——”一声,王愆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彻底清醒的元幸脸色通红,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元元毛虫,警惕地看着王愆旸:“开心先生你怎么,耍流氓的?”
王愆旸:“……”
到底是谁一直耍流氓,又趴人身上又不穿衣服的,还有脸先告状了!
“那什么……”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的王愆旸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元幸我先去给你做饭了,你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吧,一会儿。”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屋子,好像再多停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关门声响起后,元幸这才坐了起来,红着脸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用指尖轻轻点了点。
他散开被子,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里,再往上,裤衩上黄色的小鸡仔被撑得变了形,慢慢地还在往上抬头,试图咯咯哒一声。
元幸的脸色便又红了不少,之前那天晚上王愆旸给他讲了一点生理常识,加上自己切身体会后,他现在懂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东西。
包括王愆旸之前说的再教他点别的,元幸也差不多能明白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元幸忍不住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顺带也搓了搓脸,想把这份羞赧的情绪给赶跑。
王愆旸已经做好了早餐,但迟迟不见元幸出来。
“元幸。”王愆旸走到书房,推开了门。
就看到元幸只穿了睡衣上衣,跪在地上撅着屁屁,弯腰在床下捞着什么。
跪下时,衣摆向前滑去,露出下凹的腰肢,两侧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再顺着往后,身体的边缘线又往上一弯,勾勒出一个饱满诱人的弧度。
刚刚平复下来的血气顿时又翻涌了起来,然而面对此情此景,王愆旸只觉得自己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啊开心先生。”元幸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我的裤子掉,掉在床下了。”
王愆旸凑过去一看,床下墙边的缝隙里躺着一条皱巴巴的睡裤。
“先吃饭别捡了。”王愆旸把元幸拉起来,朝他跪得发红的膝盖上瞄了一眼,“换一条裤子穿。”
“裤子,裤子都没了。”元幸说,“都没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