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漂
众人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神色,只是看时郁还是嘴闭很紧,没有想分享的意思,也就慢慢地散开了。
反正厉逍最近常常来公司接时郁下班的事情,已经并不令人稀奇,只要到了下班时间,都不用打铃,时郁的电话一定准时响,有人就知道到点儿了,家属来催回家了。也有人表示经常在楼下大厅看见厉逍,时郁也下来之后,两人就一起走出公司。
楼上的王总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一开始还连忙将人请上来,到会客室里好茶好水地招待着,到后面次数实在太频繁,厉总又不是来谈生意的,也就随厉总高兴,爱呆哪儿呆哪儿着去了。
时郁把手机盖上,倒不是因为什么害羞的原因,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看到厉逍说了些什么,他不会对厉逍有要求,但他仍能掌控自己,在自己的那部分里,他其实还是小心眼,厉逍和他说过的话,发给他的消息,他都视如珍宝,只想自己珍藏,连给别人看一眼都不愿意。
围着的人都散了,时郁才打开手机,看到厉逍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发了几条信息,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提示有问题,一直没显示有新消息,要点开聊天框才能看见,时郁也就没发现。
大概是时郁一直没回复,所以刚刚厉逍又发了条信息过来:宝宝,你理理我。
语气看起来倒是很正经,连标点符号都不落。
时郁看着那行字,觉得手指微微麻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烫。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时郁自己也会有一点模糊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厉逍最近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虽然也还是很忙,但回家的时间好像变早了一些,有时间的时候,也会来公司接他下班,两人一起走路回家,路上经过市场时,顺便买菜回去做饭。周末的时候厉逍则基本不出门,只和时郁待在家里,两人一起打扫房间,做做饭,看看书和电影,时间就消磨得很快。家里还有个小的房间拿来做了健身房,厉逍周末会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又说时郁身体状态不行,还要拉着时郁一起。两个关系不纯洁的人待在里面,向对方展示自己流着汗的身体,说是锻炼,最后又总是锻炼到不正经的地方去,常常不注意,一整天的时间就耗在了里面。
日子过得很快,有种梦幻般的甜美,和甜言蜜语一样,意图麻痹人的神经。
时郁没有办法去抗拒来自厉逍的温柔,却也不敢放松神经,他像踩在厚厚的云朵上,每一步都柔软得令人想要陷下去,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真的踩下去,他知道会一脚落空,摔下万米高空,摔得粉身碎骨。
时郁停了停,回复过去:对不起,刚刚没看到消息。
虽然厉逍好像是在撒娇,但他并不能够确定,也不敢恃宠而骄,他怕对方真的会因此而不高兴,还是很认真地道了歉。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又中途断了一下,片刻之后,一条信息发过来:没事,你待会主动亲亲我就好了。
时郁手指好像更麻了一点,心脏也一下跳得很快,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出来,抿住嘴唇,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时郁收拾好东西下楼,说来也是很巧,刚好和杨东搭了一趟电梯。
时郁先看见了杨东在在电梯门口等,照着两人现在的关系程度,正面碰上其实很尴尬,但时郁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回避,何况真要尴尬的也不是他。
时郁走过去,面色如常,倒是杨东看到他,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
时郁没有因此觉得不快,反而杨东对他表现出的仇视,让他感到一种微妙的胜利感,这是报复成功之后所带来的快意。
活该。
他心里会带着点得意地,这样嘲讽。
但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作出冷漠的样子。
他知道这世上对胜利者的要求反而更多,受人追捧的完美胜利者不适宜露出太得意的样子,对落败者即便不能表露出同情,也应该做到波澜不惊,否则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不过时郁确实很想再朝对方的脸上吐一口水,再踩上两脚。
他承认自己一直都不是宽和大度的人。
杨东造下一堆烂事,什么后果也没有,拍拍屁股全身而退,而那些被他祸害过的,曾经承受过压力和痛苦的,就这样轻飘飘被翻了页。
或许是内心阴暗作祟,时郁对这样的结果其实还觉得不够,也不满意。
但是一个人如何在社会上立足,背后牵扯到的线索有很多,他只不过是杨东与这个世界众多乱麻一样的线索里的其中一条,即便带来影响,对方的世界也很难因为他一个人而全盘崩塌。杨东一走,改头换面,没有谁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新的生活也就开始了。
而长期地去关注和报复一个人,是需要消耗大量精力的,时郁也没办法做得更多了。
电梯门开了,两人同时进去,时郁按了电梯。
杨东手里抱着一些文件盒,他看着不停下降的电梯层数,突然说:“难怪肖翰阳刚进公司,你就对他另眼相待。”
他这话说得突兀,又毫无条理,时郁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对方话里隐含的意思,简直要冷笑出来。
大概在杨东看来,所有的关系深浅,是先由对方背后的身份所决定的。
然后又听到杨东说:“一边是厉总,一边是肖翰阳,两头拿捏,你也是蛮好的能耐。”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他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毫无愧疚感,反而因为时郁与厉逍,肖翰阳的关系,让他觉得找到了这次他之所以会栽的原因,于是酸气冲天,简直要溢出电梯。
大概这世上总是推己及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觉得别人也都是这样的人,且永远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时郁说:“打条狗而已,拎根棍子就上了,还用费别的心吗?”
杨东大约也没想到,时郁平时跟锯了嘴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骂起人来竟然也是嘴皮子贼溜,恶毒程度竟然也不输自己,他的脸抽搐了一下,颇为气急败坏:“你不要太得意,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搞的玩意儿,你以为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至少也比你得意得久,”时郁冷冷地回敬说,“丧家犬不老实夹着尾巴,还跑到人跟前来吠什么吠?”
幸而这时电梯也到了,否则说不好两人又要在电梯里打起来。
时郁一出来,就见到了大厅里的厉逍,连忙往他走过去,对方看见他,也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也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和时郁一起出来的杨东。
杨东这时倒是又朝厉逍卖了个笑脸,谄媚地喊:“厉总。”
厉逍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责备似的,对时郁说:“叫你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到时惹出一堆麻烦。”
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饶是厚脸皮如杨东,也不由变了脸色。
时郁也是一愣,他记得上次肖翰阳是跟厉逍说过一点公司的事情,其中当然包括了杨东,但厉逍应该不知道杨东是谁才对。
他心里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刚刚面对杨东时的尖刻此时已完全不见踪迹了,全然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杨东显然也看了出来,他刚刚接连被眼前的两个人轮番羞辱,心态再好也要爆炸,他怀揣着一种恶意,和蓄意报复的心理,对厉逍说:“厉总,你不要被他这样子给骗了,别看他当着你的面看起来有多听话,背地里还不是又和我们老板的外甥搞在一起。”
他说这话时,有些刻意地加大了声音,还是一种极为狗血八卦的措辞,一时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过来。
厉逍挑了挑眉,说:“哦?”
杨东就更来劲地,说:“人家还为他打过架呢,全公司都知道。”
“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厉逍有兴味似的,上下看了一眼杨东,说,“当时揍的不就是你吗?”
“怎么,”厉逍对着表情逐渐僵硬的杨东,笑了下,“你想再来一次吗?”
杨东当然不想再挨一次揍,厉逍也懒得和他废话,拉着时郁走了。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厉逍突然问时郁:“这段时间就是他一直在难为你?”
时郁觉得自己被难为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他不想让厉逍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弱势,毕竟他也把人给整回去了,但他又不想让厉逍觉得自己报复心很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厉逍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还是有点怕,拿不准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纠结着没说话,厉逍倒也没有逼他,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安抚的语气,说:“没事,他不会再有机会找你麻烦了。”
时郁点头,说:“他已经辞职了,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厉逍嗯了一声,他看起来毫无惊讶神色,好像早已知晓,但时郁确定自己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时郁心里微微地一动,冒起一个模糊的念头,但又不是很敢确定。
这时绿灯亮了,厉逍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过马路。
他牵时郁牵得很紧,手掌完全地包裹住时郁,又很用力,好像牵小孩那样的牵法,怕他丢掉似的。
时郁的手心都被捂得出了汗,手指被对方攥在手心里,也微微有些发麻。
已经过完马路,走到马路的另一头了,厉逍也没有松开他。
路边有家水果店,平常经过,时郁都会在这家买一点水果带回去。
时郁还没有注意已经走到这里,厉逍牵着他,先停了下来,偏头问他:“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于是两人进去,时郁买了点樱桃和荔枝,准备晚上给厉逍当饭后水果吃,厉逍拿了把香蕉,对他说:“家里好像快没了,买点回去,你每天早上记得吃。”
时郁肠胃虚弱,消化也不好,看过医生,医生的建议也只是慢慢养。除了一日三餐好好吃,早晨也可以吃些促进肠胃蠕动的水果,香蕉就是很好的一个选择,现在时郁每天早上一个香蕉跑不了,厉逍会监督他吃。
两人拎着水果出来,又去小区门口的市场买了虾肉和蔬菜,两人提着购物袋,一起走路回家。
两人回到家,黄昏尚未完全落尽,斜晖从阳台洒落进来,新养的几盆吊兰舒展身姿,沐浴着最后一点辉光,肥桃扒在被锁的阳台门上,正隔着门对它们虎视眈眈,甚至没空搭理回到家的铲屎官们。
厉逍走过去,把猫拎起来,用手指指着猫,并警告它:“别老想着祸害花花草草,阳台的门就是为了防你这个家贼的,老实点。”
肥桃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一动也不动了,只求助似的,朝旁边的时郁喵了一声。
时郁看猫一眼,就说:“它现在好肥,拎着挺重的,把它放下来吧。”
厉逍点点头,说:“也是,肥猫你是该减肥了。”
猫又咪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说它肥说得太多,猫都知道这不是好话,声音里简直有种委屈了。
厉逍把猫放下来,肥桃就一扭屁股,生气了似的,拿背对着他们。
然后时郁进厨房,刚打开装活虾的袋子,一转头,猫就溜进厨房来了,三两下蹦上流理台,一屁股坐到袋子旁边,一只爪子还按住袋子一角,朝时郁嗲声嗲气地咪咪叫。
时郁嫌弃地:“……你刚刚的骨气呢?”
说是这么说 ,还是先捡了几只虾洗干净,放进水里煮熟了,再过一遍冷水迅速晾凉,把虾壳剥了脑袋去了,肉碾碎了给放进猫饭盆里。
厉逍从身后靠近,把人圈进自己的怀里,说:“你也太惯着它了,还给它剥虾吃。”
时郁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说:“是吗?”
厉逍一本正经,说:“它吃猫饭就够了,都这么肥了,要少吃零食少加餐。”
时郁听了,就连忙地说:“那我不给它吃这些了。”
厉逍便笑了一下,他低头亲了亲时郁的耳侧,说:“你可以剥给我吃。”
时郁耳朵被亲得酥酥麻麻,他连连点头,声音有些不稳地说:“好呀。”
结果最后那一盘大虾,大半都进了时郁的肚子。厉逍说要时郁给他剥虾吃,结果时郁没剥几个,厉逍就不想吃了,反倒自己兴致很好地剥了一堆,喂给时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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