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又来!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钟未时的眼睛瞪得像是小铜铃:“你是不是经期来了啊?”
“哼。”
“…………”
顾礼洲上医院外头吹了会风,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钟未时一直在低头打字。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能生气。加不加好友聊不聊天都是别人的自由,他不能随便干涉。
可心里就是不爽,他简直想把钟未时的脑袋对半劈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半小时后,片子出来。
医生说顾礼洲的骨头没大碍,主要是软组织损伤引起的肿胀淤血,这阵不能提重物,要多注意休息,给他开了点消炎药。
轮到强子的时候,医生一推眼镜,“小伙子,你要减减肥了啊,平常做体检吗?”
社会强哥,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被医生建议做个三高体检。
心凉的不要不要的。
顾礼洲没带手机不能叫车,三人告别之后,钟未时拽着他去等公交。
顾礼洲在拍片后还抽过一次大血,钟未时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神情凝重地看着他的检查报告,发现上边多项数据都显示偏低。
维生素B12,超敏反应蛋白,维生素D3严重缺乏。
钟未时以前陪赵奶奶去医院做过检查,知道有些血液数据偏低会引起贫血耳鸣等现象。
“你平常会头晕低血糖吗?这些数据怎么会偏低这么多呢?你这有点营养不良了啊。”
顾礼洲对检验报告并不意外。
他停药半年,心情时好时坏,食欲不振,睡眠不足,数据自然不可能会好看,但他觉得没必要让小朋友担心。
“我最近没什么胃口。”
“天太热啊?我也没什么胃口。”钟未时说。
“你都吃三碗饭还叫没胃口啊?”
“我冬天能吃五碗。”
“……”顾礼洲一撇嘴,“你老了肯定会有啤酒肚。”
钟未时满不在乎:“我老了干不动了就少吃点呗,我还可以多运动,跟你妈一样,跳广场舞去。”
在公交车上,钟未时三番五次给谢筠回消息,顾礼洲整个人火冒三丈。
嫉妒使人抑郁,抑郁使人嘴欠。
回到家后,他身体里崩溃的坏情绪彻底掌控了他。
“这汤的味道很一般,你没放盐吧?还有这血也没滤掉,汤水一点都不清澈,我用脚趾头煲都比你煲的好喝。”顾礼洲搅着碗里的鸡汤说。
“冰箱里还有半只,你赶紧用脚趾头煲一个,让我开开眼。”
顾礼洲又尝了一口:“真的淡。”
钟未时翻了他一眼,“给你煲了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的,你行你上啊!”
“我只是给予你一个客观的评价,网上买东西还能打评分呢。”
“我这是私房菜,不允许评分,就算打分也只能打满分,不然我会生气。”
“你这叫不思进取。”
钟未时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滚就滚。”
顾礼洲关上房门,把自己发射到床上,和天花板上的吊灯深情凝视。
下一秒,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鸡汤不喝,干嘛非得跟他嚷嚷呢……
等到对面房间的关门声响起,他才起身将门拉开一道缝,蹑手蹑脚地往厨房摸去。
老房子客厅和厨房连着的,一开灯屋里就能感觉到,他只好摸黑顺着墙根走,用手机灯光照亮厨房里的电饭煲。
里面是原封不动的半只鸡。
顾礼洲晚饭没吃,饿得胃疼,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撕下一只鸡腿,准备蘸蘸酱油吃。
“好吃吗?”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吓得他肝胆俱裂,左手一抖,手机掉在了鸡汤里。
他倒抽一口凉气。
厨房的灯亮了。
他手里还捏着该死的罪证鸡腿。
不如死了得了!
一锅鸡汤报废,钟未时把半只鸡和命运多舛的手机一起捞出来,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万幸的是手机开机还能用。
他把鸡腿切成小块,倒了一小碟酱油推到顾礼洲跟前,“吃吧。”
顾礼洲咬了口鸡腿,羞耻而又艰难地往下咽,“你怎么还没睡?”
“我就知道半夜会有黄鼠狼偷鸡吃。”钟未时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一块鸡骨头正中眉心。
“嘿你这人手怎么这么欠呢!”钟未时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骨头砸回去。
两人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很快又跟没事儿发生似的坐在一起吃鸡了。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啊?有心事?”钟未时问。
还好意思问。
有什么心事?还能有什么心事?
可他又不能明说。
于是采用迂回战术:“我能有什么事,觉没睡好饭没吃饱心情不好,倒是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是不是小姐姐加你微信了特开心啊?”
“啊,你说谢筠啊!”钟未时想起她来还是欢欣雀跃的小表情。
在他解说来龙去脉的同时,坐他对面的那位由眉心紧皱变为嘴角翘起。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骗子公司的,我还得过去考察考察。”
“原来这样啊……”顾礼洲心里乐得不行,仍然摆出一副’我根本就不在乎‘的表情,“我还以为是她看上你了呢,我说呢,她眼光怎么那么烂,我这么出类拔萃的她都没……”
“滚滚滚滚滚!——”
窗外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顾礼洲躺在床上攥着手机,笑得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
他在搜索栏输入:“哪个国家同性恋允许登记结婚?”“什么样的条件能够领养小孩?”“姓顾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姓钟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誉城哪些地方有学区房”……
直到眼睛发胀发酸,沉沉地跌入梦境。
他梦见了还在福利院生活的钟未时,瘦瘦小小,在阳光下和朋友打闹奔跑,最后和他撞了个满怀。
翌日一早。
顾礼洲在漫天的香味中苏醒。
他贤惠的舍友一早就熬好了一锅皮蛋瘦肉粥,还弄了虾饼。
钟未时在浴室刷牙,顾礼洲站在门口盯着看了一会。
满嘴泡沫的那位也看着他,含糊不清道:“你老盯看我干嘛啊,怪尴尬的,你要尿尿?”
顾礼洲翻了他一眼,“你快点,我等着刷牙吃早饭呢。”
钟未时往边上挪了一些,“那就过来一起啊。”
镜子里的顾礼洲一边挤牙膏,一边很犯规地冲他笑,“跟英俊的舍友一起刷牙的感觉是不是很棒棒?清早就可以收获好心情哟!”
钟未时干呕一声,心里却有无数条欢脱的草泥马在乱撞。
所谓的帅到腿软也不过如此。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和顾礼洲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因为顾礼洲的头发总是向后侧拢着,很有心机地把海拔调高了,直到两人穿着拖鞋站在镜子前,他才发现自己比顾礼洲矮了能有五公分。
这不科学。
“碍,在你们那个年代,你这种身高是不是算顶配了啊——”他的“啊”字突然变调,因为整个脑袋都被顾礼洲按进了水池里。
“我的年代是什么年代?敢不敢再说一遍?”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啦倾泻而下,钟未时被按着脖子疯狂挣扎。
终于,温水没过他的脸颊,水池里卟噜卟噜地冒泡泡。
“还敢不敢了?”
钟未时双手撑在水池边,摇摇脑袋,又卟噜卟噜地吹出了好几个泡泡。
顾礼洲一放手,他抬头大吸一口氧气,就像条刚从浴缸里逃出来的小狗似的狂甩脑袋。
顾礼洲躲到门后,放肆大笑。
钟未时低头进攻,脑袋抵在他胸口,直接把他的衣服当毛巾,蹭来蹭去。
洗漱完毕,两人一起走出浴室。
钟未时对着名片上的地址搜定位,顾礼洲替他盛了碗粥。
感觉很像新婚小夫妻。
顾礼洲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脑洞给逗乐了,“一会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钟未时大口地吃着虾饼还不忘交代道,“碗筷你搁着别动,等我回来收拾,还有你那胳膊没事别瞎动,有什么东西要搬搬弄弄的都等我回来,医生说你不能搬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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