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太妖生
杨妈妈回到家,又跟自己老伴念叨。
杨爸爸抽着烟看着报纸,心说也就你天天的较真较真。虽然杨朔说喜欢个男的对杨爸爸打击也挺大的,不过好歹杨爸爸也是曾经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心态比杨妈妈平和多了。
夏启明沉重的拍了拍杨朔的肩膀:“同志,陈墨离开那个小饭馆了。”
“啊?为什么啊?那孩子上哪儿啦?”杨朔还没着急呢,杨妈妈先犯愁了,她怕万一陈墨再走掉了,那她家老二还不得急死啊?
夏启明一看杨妈妈也着急了,忙说:“哎呀哎呀,没事没事,我就是逗杨哥玩呢,陈墨回家了,回他自己家。”
“回家了?那就好那就好,在家总比在外面强。”杨妈妈继续念叨。
杨朔拉过夏启明:“他,他怎么回家了?真的是回家了吗?你没打听错吧?”
“我说你这人真烦。”夏启明推了杨朔一把:“他被他亲哥哥接走的,后来我朋友又去了他家看,确实是回家了……怎么,这下放心了吧?”
杨朔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心,他只是听说陈墨是自己从家跑出来的,现在回去了,究竟是好还是坏呢?他原地转了两圈:“我得赶紧去看看,我怕他们家又说他……”
上面让杨朔放了三天法定假日:元旦。
这还有小半个月呢,杨朔就坐不住了,天天去烦夏启明:有没有陈墨的消息啊?陈墨在家住的咋样啊?他们家人有没有欺负他啊?
夏启明被烦的不行了:“哎哟我的哥哥诶,你放心,人跑不了了……还有,你天天啰嗦什么啊?再等等不就能看见了?”
杨朔还是念叨:我担心啊我担心……
夏启明又气又乐:“我告诉你杨朔你再烦我我就不告诉你陈墨的近况了让你急死去。”
杨朔总算是消停了。
陈墨拎着不多的行李,坐着陈书的车,一路忐忑的回到家。到了家门口,他有点近乡情怯,扒住门框死活不敢往里迈步。
没办法,陈书只好扯开嗓子吼:“爹,妈,陈墨回来啦。”
陈墨简直想掉头往来路飞奔。
陈书拽着陈墨胳膊往院子里面抻,陈墨揪住门环央求:“哥,哥你等会……我害怕……”
“回自己家,又不是拉你出去卖,害怕什么啊?”陈书呵斥到。
“老二老二……”陈妈妈一路小跑过来:“你这孩子,可算知道回来了……老大你咋说话呢,什么拉出去卖啊?”
陈墨看着飞扑过来的母亲,还有跟在后面的父亲和弟弟妹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陈妈妈一把抱住陈墨:“孩儿啊,妈对不住你,你受苦了……呜呜……”
陈爸爸连忙掩上门:“孩儿他妈你哭什么啊?孩子都回来了你还嚎,还不赶紧拉老二进屋歇着……”
陈妈妈一听,连忙拽着陈墨:“孩儿啊,你从外面老受罪了吧?那个谁,咋就没对你好点儿?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人,你还不听我的……你看你,瘦成啥样了?你看你,咋头发都白了啊……”
陈墨缩着手,也不说话,只是刷刷的掉眼泪。
陈书媳妇第一次见着陈墨,被吓了一跳。照片里面那个灵秀的男孩不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经历了很大的打击和磨难,变得沧桑瘦弱了好多。她不禁也开始眼圈发热:“妈,我去给热个汤喝,您也别哭了,当心身子。”
“杀鸡,要炖鸡……还有,把那个猪蹄儿也炖上……还有啥?补的,都给炖上!”陈妈妈把陈墨按坐在热炕头上:“老二,脱鞋上去坐……让妈好好的看看你……你看,你咋瘦成这样了呢?你头发咋比妈的还白了呢……”陈妈妈拽着陈墨的手,陈墨怕被她看到自己少了只手指,一个劲儿的把手背到身后。
陈书上来把他的左手揪出来:“妈你看,老二不知道从外面受了啥苦,手指头都少了一个!”
陈妈妈嗷的一声哭出来:“这是咋的啦这是?孩儿啊,你的手是咋的啦?”
陈墨连忙说:“妈,没事,我这个是从工厂做工,被机器……”
陈砚跳起来:“咋就这不像被机器轧的呐?一定是那个姓……姓啥的男人对你不好了!”他窜去院子,抄了一把铁锹:“哥你告诉我,他跟哪个噶嗒猫着呢,俺敲碎他的头去!”
“嚎什么嚎?滚回来!”陈爸爸发威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心盼望自己儿子有出息,就连名字,都是请村里的教书先生给起的,好不容易拉巴出陈墨这个大学生,谁知道他居然还是个……陈爸爸蹲在墙角抽烟:“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以后好好活着,比啥不强啊?别整那些个有的没的……老二要是还待见男人,以后咱给他挑个好的,知道疼人的……那个姓……姓啥的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杨朔拿着签字笔在挂历上画了一串省略号,总算是盼到可以休息了,他在单位里里外外的说:“我去接我媳妇了,哈哈……有事儿别给我打电话啊我告诉你们……天塌下来也没我媳妇重要!”然后收获了一堆白眼球之后,美滋滋的回家了。
杨明给杨朔订了到沈阳北的动车,早晨七点的。
当天晚上,秦越、姚洋、耿十、孙利清、夏启明、季弘和,还有提早关门的老乔跟姜片,都跑杨朔家集合来了。杨明开着车,把杨妈妈也带了过来。
杨妈妈让杨明拎了两个大行李箱的东西,说这个是给陈墨妈妈的,这个是给陈墨爸爸的,这个是给陈墨兄弟姐妹的。
夏启明打趣:“阿姨你咋知道陈墨有兄弟姐妹啊?”
杨妈妈白了他一眼:“就算没有,那也得有个朋友不是?多准备东西总是没错的。”
杨明跟离着自己最近的秦越说了几句话,俩人一起出去了,不一会儿,拎着俩袋子回来:“杨朔,这个是陈墨放在我那里的衣服,还有陈墨丢掉的一些东西,你看看,都在这里。”
杨朔看着那袋子里面的东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眼泪汪汪的瞅着他哥,然后突然给了他一拳:“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啊?”
杨明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给你拿出来就不错了,你不要我就拿去扔。”
“要,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不要!”杨朔连忙把陈墨的东西拎进自己的卧室,把衣服一件一件的都挂回了原地。
杨妈妈又拿出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都是钱:“这个,你记得给陈墨家人。”
杨朔不解:“给钱干嘛?”
众人翻了个白眼。
姚洋嗷嗷叫:“你傻啊你二啊?这个钱叫聘礼好不好?当然,也可以叫嫁妆彩礼,你自己看着办。”
杨朔接过钱,傻呵呵的乐。
姚洋抓着秦越的胳膊:“越越,你啥时候去我家提亲?”
秦越一头黑线,装没听见。
杨妈妈听到这么个话,抬头把屋里的人来回看了个遍,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群人恭喜了杨朔,然后把杨朔家冰箱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终于满足的抹嘴走人了。
杨朔笑一边儿笑骂着交友不慎,一边儿问自己老妈还要注意什么。
杨妈妈一点一点的叮嘱:“去了人家,要抢着干活,要有眼力价,要懂说好听的……不管怎么着,人家那也是儿子,心肝宝贝,你不能过去就把人接回来……还有,你跟陈墨说,就说我……我对不住他,希望他别往心里去……”
杨朔点点头,都记在心里。
一晚上没睡好,杨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了车就往火车站跑。
动车很快,四个来小时就到了沈阳。
夏启明早就安排了人在沈阳接站,顺便送他去陈墨家。
杨朔到了谢下了车,看着传说中陈墨家的大门口,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几乎都站不稳了。
这时,门缓缓的被打开,打里面走出个人来。
杨朔见了那个人,满腔思念化成一句哽咽:“墨墨……”
陈墨在家里享了福,平时啥活儿都不让插手,就是让他往炕头上一坐,大鱼大肉的使劲给往嘴里塞,塞的他都要崩溃了。
今天陈墨说想吃酸菜猪肉炖粉条,还想吃贴饼子老咸菜,杨妈妈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乎,陈墨也想起床帮忙,却被自己弟弟用被子卷成个茧:“哥你别起,好好休息。”
这天天一躺就快到大中午了,陈墨躺的浑身发酸,每天吃饭前都得出去溜达一圈。一年多没回来,村子里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当年的事情,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看见陈墨回来的样子,多多少少的嚼了嚼舌根,不过陈墨也不在乎。
陈爸爸从村子里面放了话,说谁家要有好的男孩子喜欢自己家老二,就把财产的一半都分给他。这话出来,别说这个村了,就算是临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当陈墨发现自己成了话题人物,也有点无可奈何。
这天,他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说要去给自己老爹买烟,拿了十块钱就出了门。谁知道刚踏出门口,就听见有人喊他。
“墨墨……”
陈墨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陈墨扶住头:难道我不止幻听了,还出现幻觉了吗?
第71章 失而复得
杨朔丢下手里的行李,快步走上前,一把把陈墨抱在怀里:“墨墨……”
陈墨僵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否则不会这么真实的感到杨朔不但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抱着自己。
杨朔的一手紧紧的抱着陈墨,一手上上下下的摸着:“墨墨,墨墨……你瘦了,瘦了好多……是我对不起你,我来接你了,墨墨……”他看着陈墨的白发,比当时见到照片打击更大:“墨墨……”他低下头,亲吻着心爱的人的头顶,泪水涌出眼眶,一滴一滴的落在花白的发上。
“杨……朔?”陈墨迟疑的喊了一声,手指攀爬上男人的衣领:“杨朔?”
“是我是我……”杨朔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心一个劲儿的发颤,陈墨瘦的太多,隔着厚重的棉衣都能摸的到骨头了。
陈砚元旦休息不去上学,正在家里扫院子,突然听门口有人说话,于是拖着扫把出来看。谁知道还没出门呢,就见着一男人搂着自己哥哥。
一定是那个姓齐的!陈砚也没看清楚来人,抡起扫把就拍了过去:“滚开你个畜生,放开我哥!”
杨朔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身体一早做出了反应,抱着陈墨蹬蹬的侧走了几步,避开陈砚的扫把偷袭。
“让你放开我哥!”陈砚扑上去拽住陈墨拖到自己这边来,然后扫把丝毫不留情的抡了上去。
杨朔没有还手,只是架着胳膊当着脸:“对不起,你弄错了……我没有欺负陈墨……”
扫把扬起的土把杨朔弄了个灰头土脸,他想了多少种见面的情景,唯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杠子等着他。
“陈砚你别打了,他不是齐……不是,哎呀你别打了!”陈墨着急的拉架,好不容易拽开陈砚的扫把丢去一边儿,就连忙跑到杨朔身边:“疼不疼啊?没伤到吧?”
杨朔哭丧着脸:“伤心了……”本来自己穿的精精神神的,结果被这么一闹,怎么见丈母娘和老丈人啊?太伤心了!
陈墨白了他一眼,然后帮他扑拉着身上的土。
陈爸爸陈妈妈和忙乎着做饭的陈书媳妇还有陈芷听见动静跑了出来,见陈砚气呼呼的掐着腰站在门口,门外陈墨在帮一个男人扑打着身上的土,旁边还有几个邻居在围观。
陈爸爸先回过神来,连忙招呼:“都戳这儿干啥啊?大中午的都没事儿干啊?光让邻居看笑话了,还不赶紧进院子。”
陈砚哼了一声,弯腰捡起扫把,抬着下巴回到院子里,一边儿继续扫地一边儿用眼白问候杨朔。
陈芷帮杨朔拎起箱子袋子,然后同陈墨一起进了院儿,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这下,陈墨的男人找上门来的消息没俩小时就传遍了,村里人都猜测着这回陈老爹得出多少钱给陈墨当嫁妆。
陈爸爸陈妈妈颇有做丈母娘老丈人的额架势,盘着腿往炕上一坐,杨朔站在地下。
“你是谁啊?跟我家陈墨啥关系啊?”陈妈妈先问。
“阿姨,我叫杨朔,B城人,我是做警察的,有稳定的收入,家里有房有车,我,我是陈墨的……呃……爱人……”杨朔先把自己的条件说出来,然后在挑明俩人关系。
陈墨被陈砚按着坐在炕的另一头,瞅着杨朔心里百味陈杂。
爱人?陈妈妈瞅了瞅陈爸爸,那眼神是:俺觉得这个男人比上个好。
陈爸爸咳了几声:“啥爱人啊?你看看俺家陈墨都成这样了,你就是这么爱人的啊?”
杨朔看着陈墨,心里也酸的不行,他噗通给陈家二老跪下了:“叔叔,阿姨,都是我不好,让陈墨受了很大的苦……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您二老保证我一定会对陈墨好的,真的。”
陈爸爸被杨朔下跪的举动吓了一跳,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