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搅蛮缠 第7章

作者:江湖太妖生 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近代现代

这对杨朔这个活了二十八年的直男来说有点震惊,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这么一说,但是他一直乐观的认为自己与那些人不是生活在一个空间的。他想到秦越,想到姚洋,又想到陈墨,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接受不了那个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男孩子,居然是同性恋!想到自己对他动手动脚还喊他小媳妇的镜头,杨朔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墨洗完澡,又把那盆臭袜子也洗干净,然后挂在浴室的横杆上,他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倒进洗衣粉。洗衣机是全自动的,陈墨按照上面的指示定好时间,然后套上那条大裤衩。

裤衩果然很大,松松垮垮的挂在陈墨细瘦的胯骨上,摇摇欲坠。他一手拽着裤衩的腰,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推开洗漱间的门,他赫然发现杨朔居然在摆弄自己的光盘!

陈墨蹬蹬的跑过去:“你在干嘛!”他抛下毛巾,推开杨朔,把光盘都捡起来排进盒子。

杨朔表情复杂:“你……你是同……”

陈墨的背僵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盒子装进旅行包,被拿出来的毛巾香皂衣服,也统统塞进旅行包。

“你这是干嘛?”杨朔被推的差点躺地上,他爬起来拽住陈墨的胳膊,惊觉他的胳膊真的好细,自己的手居然把他小臂圈了一圈。

陈墨没说话,倔强的甩开杨朔的手,继续包里塞自己的东西。

杨朔明白了,这是因为自己侵犯了陈墨的隐私,小孩犯倔呢。他抓住小孩肩膀,俩手使出小擒拿,把陈墨卷吧卷吧就塞被窝去了:“你干嘛啊干嘛啊?想生病不是?”

陈墨抓着被角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满的一泡泪硬是忍着不流下来。

杨朔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包里的东西又都拽了出来,一一放进衣柜,然后把那个盒子放到柜顶上,空了的旅行包瘪瘪的瘫在那里。杨朔拎起来:“你赶紧睡觉吧啊,别穷折腾了……这个包我放进洗漱间了,赶明起来你自己刷了它,脏了吧唧的。”说完关灯出了门,随手把门带上。

黑暗中,陈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他有些害怕,怕杨朔会因为他是个“恶心的,恐怖的”同性恋而赶走他。

门刷的又开了,杨朔探进头:“你好好睡,别胡思乱想哈。”说完见陈墨没动静,只好又叹了口气,默默的关上门。

杨朔进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然后在百度上找关于同性恋的文章,他觉得,明明跟自己没有什么交叉的事情,突然间进入了自己的生活,非常的不可思议……而这件事,还是自己主动招惹的……

洗漱间的洗衣机定的时间到了,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把杨朔吓了一跳。他走进洗漱间,打开洗衣机,发现里面是自己跟陈墨替换下来的衣服。

甩干了的衣服被搅成一团,分不清谁的是谁的。

他把衣服一件件揪出来使劲的甩开,一抬头,发现了自己那二十四只袜子,在浴室的暖气管子上排成一排。

他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捡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生活来说,是幸福的开始,还是灾难的预兆。

杨朔在睡觉,可是突然被不输于自己房间里的细微的声音惊醒了。因为训练的缘故,他们这种人,哪怕睡着了,都是在戒备状态,浑身的毛细孔都极力的张开,探查着周围的一切波动。

那个声音很细微,有点像打字一样咔咔的声音。杨朔静下心,发现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睡着陈墨。

他掀开被子穿上鞋,来到客房门口,果然,声音变得清晰了很多,他敲门:“陈墨?墨墨?”没有人答应。

他推开门进去,黑暗中的陈墨在被子里面圈成一个球,声音就是在被子里面发出的。杨朔疑惑的走上前,探手去碰触陈墨,却在摸到陈墨的额头时停住了手:这孩子,在发烧!

第10章 这样才不是占便宜

陈墨在发烧,而且烧的很厉害。

他今天,从上午挨冻卖盘,到中午进了派出所转了一圈,然后又被杨朔拉来拉去,从自己租的房子到秦越家吃晚饭,回来又被揭了隐私。一天担惊受怕心情跳跃起伏的太厉害,晚上终于熬不住了,发烧。

杨朔开始找药。他身体壮,基本上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不得,家里根本就没有屯什么药品。翻了半天,从电视柜里面找到半盒白加黑,看看日期,还有一个星期就过期了,还好。

他打开床头灯,摇晃着陈墨:“陈墨陈墨,你起来。”

陈墨挣扎着睁开眼,牙齿不断的打颤:“杨朔?”

杨朔看着那个孩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片不自然的红晕,嘴唇青紫色的,不停的颤抖。两只眼睛也红肿的不像个样子。

他抠出两片黑片,扶着陈墨起来:“吃药。”两片药片摊在他的掌心。

陈墨低下头,伸出舌头把药片卷进自己的嘴巴。杨朔的手心发痒,小孩的唇软软的,舌头也软软的。

药片很苦,陈墨含着药,看着杨朔。杨朔这才想起来,没给人喝水呢。他端过水杯,凑上陈墨的唇。

陈墨喝了一口,扬起脖子往下咽,表情痛苦,使劲咽了半天,呛的一个劲咳嗽。

杨朔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吧。”

陈墨哆嗦着躺下:“不,不去……”

杨朔皱眉:“你烧的这么厉害,光靠吃药哪行?赶紧起来。”

陈墨揪着被角,把自己蜷成个球:“我不去,睡一觉就好了……不想去……”

杨朔有些生气,这个孩子,生病了咋还这么倔:“你不去?烧这么厉害,死我家怎么办?”说完了就觉得后悔,有点太恶毒了。

被窝里的陈墨僵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哆哆嗦嗦爬起来:“那我走总可以了……”

“靠,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这么倔?”杨朔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气性的人,气的脑门子胀痛,见陈墨开始穿鞋了,忙伸手揪住他塞进被窝:“你是我祖宗!真的!我靠了,祖宗咱不去医院了成吧!”

陈墨在被窝里面挣吧,杨朔一手按住他一手端起水杯:“赶紧把水喝了,多喝点,发发汗。”

陈墨端起杯子,颤抖的往自己嘴边送,杯子里面的水被他晃的快要洒出来了。

杨朔叹气再叹气,一屁股坐在床边,揽过陈墨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杯子:“祖宗,赶紧喝。”

陈墨咕咚咕咚喝完水,靠在杨朔怀里喘气。

“冷?”杨朔问。

陈墨逼着自己离开杨朔温暖的身体,摇了摇头,然后伏在枕头上继续哆嗦。

杨朔觉得自己二十八年的气今天全都叹完了都不够用的,他用棉被把陈墨仔细的裹起来,然后去自己房间,把自己的被子也抱过来给他盖上。

杨朔的被子有杨朔的气味,盖过樟脑球的味道,缓缓的渗入陈墨周围的空气中,陈墨揪住被子,贪婪的呼吸着。

“你好好躺着,睡一觉就好了。”杨朔给小孩盖好被子,嘱咐道。

“那你呢?”陈墨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闷闷的。

“我?”杨朔琢磨着三个字的意思:“哦,你说我怎么睡是吧?我还有个毯子,裹吧裹吧就可以睡了,我身体好,一晚上而已。”

陈墨的声音又颤颤巍巍传出来:“杨朔,我冷。”

“还冷?”杨朔挠了挠头:“要不咱去医院?去医院打一针,不疼……”

“不去!”小孩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行行行,只要你不折腾,什么都行!”杨朔揉了揉眉角:“我把毯子也拿来给你盖上好了。”

两床被子一床毯子,沉甸甸的盖在陈墨的小身板上,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他把被子扒开,露出脸:“好沉……”

“你真难伺候。”杨朔皱着眉:“那你说怎么办啊?”

陈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牙齿还在不断的发出咯咯的声音。

杨朔也没招了,跑出去拿了支烟点燃,边抽边绕圈子:“要不我从旁边看着你?等你不冷了就把毯子撤下来?”

陈墨低下头,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空出半张床。

杨朔摸着脸:“不是吧?你要我跟你睡一张床?”

陈墨突然想起来杨朔对于同性恋的看法,身上又寒了一层:“不,不是……”他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咬着牙压制这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

半晌,杨朔狠吸了口烟:“日,你个病歪歪的又不能把老子吃掉!”说完在鞋底摁熄烟屁股丢进废纸篓,一撩被窝就钻了进去。

陈墨抖的更加厉害。

杨朔七手八脚的把陈墨固定在自己怀里:“小祖宗,暖和了吧?我可告诉你,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怀里的小孩点了点头。

“行了,赶紧睡吧……”杨朔无奈极了,他想起上学那会儿看的一个电视剧,叫编辑部的故事,里面有段讲的是一家找了个保姆,本来想能帮他们照顾老人孩子,可是没几天这个保姆反而让他们伺候上了。

怀里的小孩翻了个身,胳膊腿的都环在他身上,小脑袋枕着他的肩膀,睡的很香,脸蛋也没有了开始的青白色。

杨朔紧了紧胳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给陈墨更多的温暖,渐渐的他也睡着了。

杨朔睁开眼时,墙上的挂钟指着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的把他叫起来了。

他低头看看陈墨,陈墨伏趴在他怀里,睡的正熟,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弄湿了他右边的胸膛。

梦见什么好吃的了么?杨朔想,他抽出自己圈在陈墨身上的手臂,从床头抓了一把卫生纸,轻轻的把陈墨的脸放在枕头上,然后擦拭着他的脸颊和自己胸膛。

陈墨皱着眉,不满的嘟囔着,又往他身边挤。

杨朔看着再次蹭上自己肩膀的脑袋,苦笑了一下:算了算了,再躺半个小时吧。

当陈墨醒来时,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阿拉伯数字11了,他看着空出一半的床,心里百味陈杂。

床头柜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上班了,你要是起来的早,厨房有煎饼果子和豆腐脑,你用微波炉热热再吃。要是起来的晚,到中午有人给送饭上来。吃完饭记得把药吃掉!

留言没有署名,最后一句话被描了两遍,又加了个粗粗的叹号。

陈墨笑,杨朔这么大个人了,写字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一笔一划方方正正,只是在写捺的时候会稍稍拉长。

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杯白开水和那板要过期的白加黑。

陈墨摸摸额头,已经不怎么烧了。他掀起被子要下床,却发现在床位放着两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上面也有一张纸条,写着:请穿,干净的。

陈墨失笑。

那是一身蓝色的秋衣秋裤,散发着洗衣粉的香气,证明了它们确实是干净的。陈墨把秋衣套在身上,杨朔的尺寸,比较肥大,秋裤也是,穿上就一个劲的往下掉。陈墨沿着秋裤的松紧带摸了一圈,最后再前面抠开一个洞,把松紧带拽出一截打了个扣,秋裤终于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腰上了。

他来到洗漱间刷牙洗脸,路过阳台的时候,看见自己和杨朔的衣服并排的挂在阳台上,被风吹的挤靠在一起,他有些脸红。

刚洗完脸,门铃响了。陈墨想起来杨朔有说会有人送饭过来,于是趴在猫眼上往外瞧。门外是个男人,个子高高的,眉眼间透出一种温和的气质。一手拎个塑料袋,里面放了个白色的瓷盆,另一只手拎着一兜水果。

他打开门,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对他露齿一笑:“嗨,陈墨是吧?杨朔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中午给你送饭过来,还说你发烧了,最好吃点绵软清淡的,我做了南瓜疙瘩汤,”他举了举手里的白瓷盆:“给,还有水果,你多吃点。”

陈墨讷讷的接过东西:“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我店里还忙着呢。”男人笑了笑,对他挥挥手:“赶紧回屋去,别冻着了,我走啦,再见。”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陈墨看到他的右腿,好像无法使力的踩在地上。

男人走到电梯边按下了电梯,回头看见陈墨正在看自己的腿,笑了:“不用怕,我这只脚伤到了肌腱,我跟杨朔是战友。”他顿了顿:“我叫乔云飞,楼下小饭馆的老板,欢迎常来做客。”说完,电梯门开了,乔云飞走进电梯,对陈墨点点头。

陈墨看着电梯门合上,转身回到房间。

疙瘩汤热呼呼香喷喷的,陈墨进厨房找到一把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泪水哗的涌了出来。

正在吃着,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跑过去接起电话:“喂?”

“陈墨?我是杨朔,吃饭了吗?”杨朔那边闹腾腾的。

“正在吃……”陈墨使劲擦着眼泪。

“哟,嗓子怎么了?记得吃完饭要吃药的。”杨朔嘱咐道。

“嗯,知道了。”陈墨点头。

“行了,那我忙去了,你自己在家玩,别到处跑……”杨朔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墨心里炸开一团暖洋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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