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墨清薇
于是在年轻的藩王还在犹豫能不能反时,握着兵权的人便给他想好的后路,交。
李二老爷带着兵急匆匆的来,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挠,非常顺利的收过的兵权,然后直接进了藩王府,这位年轻的藩王和那位被调包的可怜孩子得启程进京了。李二老爷也是个黑肠子,不说启程进京,偏要说让两人准备上路,颇有些沉不住气的藩王差点没抹脖子自尽,事传到李二老爷耳朵里,李二老爷只是掏了掏耳朵,嘴角勾着冷笑,他说上路有什么问题,心思不正自己想歪怪得了谁。
一直停留在此的宋弘毅带着人拜见李二老爷,只为问他是要返京,还是继续往南去北缅。李二老爷的回话是,十有八九还得往南去,不过他出来时朝堂上还在吵要不要换人的事,皇上倒是坚持不换人,只不过反对的人多了,也不知皇上会不会让步,且先等等吧!宋弘毅无奈,也只能忍着。
皇上的口谕并没有让宋弘毅等太久,李二老爷到达后的第六日,他便得了准信,继续往南,将人送到北缅去,另,让派一队驻军跟随,若北缅有何不满,直接开揍。宋弘毅得了口谕惊得不行,皇上这是要开战啊!他不像李菻善早早经历了战场上的撕杀,若此次真打起来,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皇上为何在口谕里直言开打,完全是被一帮子没事寻事,什么嫡女什么皇威什么颜面的车轱辘话气的。一个个口上说的跟花似的,待皇上说要不认他们的女儿做义女送去北缅,一个个又寻什么当嫁皇女以显国威,气得皇上直笑,他大些的女儿已许人,小点的女儿未成年,连路都走不稳,他养的大臣可真是好样的。
皇上霸气的驳回了一些跳着出来说不行的大臣,下了口谕之后,还干脆让之前不停说反对的人,回家休息,别出现在他眼前,他看着都烦。原本还想拿摆朝做威胁的大臣,被皇上的举动吓到了,皇上此举是想要摆他们的官?还只是单纯的警告,不论哪一个,都让他们冷汗直流。之前跳得有多高,现在就有多担忧。
很快这些人的担忧得到了印证,之前一直没有停过的清账行动,扯出了一直大耗子,当朝左相的次子。别看左相的次子没有官衔,为人也十分的低调,但就是这么个人一直帮着左相打理着买官卖官之事,且做得十分小心,一直没有被发现过,这次却摔得狠了,牵扯进买卖官之事的人中,便有之前蹦达的相当欢中其中几位。
而刑部非常干脆的将人直接关了,连左相都没来得及拦人。左相面上不显,可心里急得不行,他不清楚皇上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若是不想用他了,那么任凭说出天花,儿子也别想救出,他们一下也得折进去,若还想用他,那么儿子的事,搞不好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当然前提是王大人不插言,若能让王大人在皇上面前替儿子美言几句那就更好了。
左相带着礼物上门,正巧着王家就王修晋在,王大人去了衙门,王夫人出门参加小聚,两娃在学堂未归,王修晋在也纯是巧,他回来取些东西,若不然左相上门只怕会吃个闭门羹。
王修晋听说左相来了,自然不能怠慢,朝中之事他不清楚,却也听说了左相的儿子被刑部带走的事,没有将人拒之门外,是因对方还有左相之名,若不然王修晋也不会请人进门。左相和王大人不合,此来上门无非是为了儿子奔走。王修晋也不可能会应下左相任何的请求,他觉得左相有些过急,若此时左相什么都不做,或许还会有人相信他儿子是被冤枉的,可偏偏这个档口,他跑到王家来,就差没插牌子直言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左相见是王修晋接待,问明了王大人并不在家,而在衙门后,没用王修晋说什么,左相带着东西转身便往都察院的衙门走。王修晋看着左相急匆匆的样子,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起身准备去铺子,一路走,一路在想,要不要给侄子身边也安排些人,若左相盯准了父亲,想让父亲帮他做什么事,会不会用两小孩子做威胁?想想后世的一些报道,王修晋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直接让马车调转方向,去寻李菻善。
李菻善听完王修晋的来意后,觉得他想太多,不过为了安抚王修晋的忧心,李菻善还是在两娃身边安排了些人,王修晋这才放心。“可不能让两娃子出什么意外,帮别人照顾孩子,若出了什么差错,还不得被人埋怨死。”
“智渊智濯都是聪明的孩子,不会轻易出差错,智濯在学堂能坐稳吗?”今儿是王智濯第一天去学堂,之前又是装委屈,又是抱着哥哥的腰要跟着走,让王修晋不得不允了侄子先去学堂跟着,若是跟得上,也能坐得住,就让他跟着学,若是不行,便再等等,先在家里随父亲启蒙。
“不知,原本打算去铺子看看,再去学堂转转的,被左相的事一搅,便乱了心,等下直接过去。”王修晋想着智濯耍赖的样子,也不知聪明的智渊有没有看出来。
第192章
新楼的学堂经过改建, 现在有独立的小楼,还有单独的小操场, 用来跑步习武,小楼里的教室也分了几间, 先生也从谁有时间谁来, 到固定的划分时间讲习。在学堂建好之初, 王修晋还想着若有时间过来跟着上上课,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到达学堂,王修晋便拉着李菻善偷溜进教室,坐在最后面,听着前面先生讲课。这堂课的内容并不深, 小小的王智濯坐在最前面,似乎听得挺认真的, 小小的孩子能做稳稳的坐着, 着实不易,听听课,王修晋的思绪又飞远了,遥想起记忆中的上辈子, 小时候的他在做什么?
李菻善见王修晋走神, 便开始打量起王修晋,并开始幻想起两人成婚后将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脸上温和了不少,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要知道李菻善一脸严肃, 身上还自带杀气,着实让人看了发怵,坐在李菻善附近的人不能说感受到冷气,却也是心里发颤。
不足半个时辰的课,前面的先生喊休息后,小孩子们全都跳了起来,王智濯慢慢的起身,然后转身便往小叔的位置跑,在小叔进来之前他就有注意到了,为了不让小叔寻理由不让他来学堂,他忍着不回头。王修晋捏了捏侄子的小鼻子,“可有听懂先生讲什么意思?”
“有……”王智濯乖乖的讲先生的这堂课都讲了什么,讲了几句之后还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小模样把王修晋逗得不行。李菻善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王智濯的小眼神时不时溜他一眼,然后又佯装认真的给小叔讲先生讲的是什么。李菻善觉得奇怪,他发现王修晋的两个侄子似乎对他都有一点点的不喜。
在上课之前,王修晋和李菻善把王智濯接走,当然并不是那么顺利,王智濯以为他哪里表现的不好,眼里带着委屈,还是王修晋许诺他每天都到学堂,只是因为他的年龄最小,必须提前离开,王智渊这才跟着小叔离开。
李菻善本打算帮忙抱着王智濯,哪想伸出手,王智濯则抱着王修晋的脖子扭头,不理李菻善伸出来的手,王修晋看着侄子的样子觉得好笑,拍了拍侄子的背,“我能抱得动。”李菻善垂下手,跟着王修晋的身后,哪想王智濯转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让李菻善颇有些无语,再看王智濯,脸色又变成之前软软的委屈样,李菻善略惊奇,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王修晋没看到刚刚的一幕,便是看到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在他的认知里,早就认定了智濯是天然黑,他做出什么涂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把智濯送回家,王夫人已经归来,王修晋把侄子交给母亲之后,便和李菻善一同出门,趁着还有时间,他去铺子里转转,李菻善没再拦着,而是跟在王修晋的身后,走哪跟哪。
晚上两人随便寻了一家酒楼吃了一顿,王修晋觉得味道还不错,李菻善便将酒楼记下,有时间再过来尝尝其他菜。饭后两人也没着急回家,而是肩并着肩的走着,时不时的会聊上两句,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的散步,这种感觉不像是热恋的小青年,可在大街上,又不是言论自由的年代,谁敢乱嚼什么舌头。待王修晋到达家门口,李菻善并没有跟着进去,目送了王修晋进门,才缓步的离开。
王修晋回到家,便见父亲端坐在首位,王修晋问安后,以为就可以离开了,哪想被父亲叫住,“左相今天到家里来了?”
“来了,正好我在家,人还没迎进来,知道父亲不在就走了。毕竟官位在那,总不能拒之门外。”王修晋把事情讲明,王大人点点头,示意儿子可以走了。王修晋耸了耸肩,便回院子,想到今天还没打拳,便匆忙的换了衣服去了练武房。
左相府内,左相夫人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追问夫君,二儿如何。左相今儿寻王大人自然是碰了钉子,他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去见王涣之,王涣之当给他个面子,哪想连人都没见到,还被左右两位都察连番嘲讽,两人更是明说,他们说话还是留了情面,若是由王大人出面,怕是话更不好听,以左相的身子骨,怕会受不住。左相气得不行,他何时受得这般的侮辱。手握成拳,左相眯起眼睛,之后却慢慢的松开口,二儿子不能保,甚至还要千方百计的给老二传个话,望他为家族考虑,担下所有的罪。
刑部会让左相的次子担下所有的罪责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把左相的次子扣下之后,便向皇上请示过,皇上给了明确的答复……一查到底,当然,是由刑部和都察院共同进行,而非刑部一力承担,刑部尚书心里虽不乐意,却也明白,此人是由都察人查出来的,若全交由刑部来办,王大人那张嘴,定不会饶了他们。只是看着都察院过来的人,脸上略有些得意的样子,刑部的人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官场上的事,和王修晋没多大的关系,他只要保证一家人的安全,从左相的次子被抓后,王修晋就把家里的安全等级提到最高,就怕左相狗急跳墙,干出点儿什么事来。
从左相到王家拜访后,王大人一直没有回过家,天天泡在刑部,若论审犯人的技能,刑部之人各个自诩是高手,可经了王大人的审讯之后,刑部的人看王大人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看着被王大人连环击的左相之子,满满的都是同情,左相之子哪里斗得过王大人的厉嘴,迷迷糊糊的就认了,哪怕在清醒过后反悔,但一些有用的信息还是给刑部和都察院创造了机会了。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察院和刑部把调查的结果呈到皇上的面前,如何处理左相,要由皇上决定。
皇上看完呈上来的折子,脸上不是一般的难看,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反思,为何他所用之人,贪的多做事的少,难道说是日子过的太富有?可是想着之前国库不丰,粮仓更是连一半都填不够的年份,贪者照样能敛财,之前的贪官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可还有顶而走险之辈,原因是何?人的贪念?还是已经贪了便收不住贪念?
“查。”天子给的回复只有一个字,两边便立刻行动,都察院这边,王大人则让左右两位都察过去,自己则回家休息去了。左右都察史因王大人的行事,感动不已,而之前参与的清账的人,有些人小心翼翼,有些人欣喜万分,还有一些则是单纯的因为抓住了一只大耗子而兴奋,不论对即将下台的左相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都是隐藏情绪,聚在一起的时候,交谈最多的是,他们将会分到多少银子。
王大人回到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才让整个人平静下来。从书房出来后,王大人整个人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却又不无法描述是什么样的不同。晚饭的时候,王修晋偷偷的打量父亲,时不时的还会小心的和母亲对视,想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可惜,即便他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也没和母亲练得心灵相灵之技。
饭后,王大人把王修晋叫进书房,一直聊到半夜,王修晋几乎是从书房飘出来的,回想之前在书房里和父亲聊天的过程,哪里能称得上聊天,应该说是父亲单方面的倾诉,他还必须时不时的应上一两句。回到房里,待倒到床上后,王修晋无声的笑了,为父亲寻到真正想要做的事而开心。
刚刚聊天时,父亲讲着他退居于王村,到再回到京城,直至今日整个过程里的心情。当听到父亲曾经还盼着有人能造反时,他要去追随时,王修晋差点没吓尿。之后父亲的一点点心理转变,却又不好意思和子女道歉,有心想要帮衬家里,又因之前的拒绝,再开口失了脸面,而羞愧。再之后得了皇上门匾,他才有底气做一些事。
之后皇上亲到王村,父亲心里的惶恐的,又有些期盼,当皇上提出让他回京时,他却拒绝了,并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他觉得皇上邀他回京,是因为小儿子为皇上办工坊,同时,他也不知回京要做什么。从那之后,父亲便从皇上送来的信中了解朝堂的变迁。第二次皇上再请他回京时,相谈了许久,也明说了看中父亲的清廉,希望他能回京帮忙肃清朝堂上的贪腐之风,王大人答应了。
回到京城之后,父亲便开始积极的投身到都察院,从不了解,到全方面的掌握,甚至还跟着学习查账,父亲也有迷茫过,也有退缩过,只是这一切在左相即将入牢房之时全部消失,父亲坚定了清理朝堂贪官的道路。
抱着被子翻个身,王修晋嘴角带着笑的入睡。
第193章
清晨, 王修晋去前院问安,见到父亲有些奇怪, 他以为今天的早朝不太可能早早便散了,怎么着收拾并不是容易的事, 最早也得到午时, 哪想父亲这么早就出现在家中, 两个娃娃乖巧的回答着祖父的提问。王大人很是满意, 脸上的笑容挺轻松的,难道说左相很容易的被抓了?没有跳出来帮左相说话?王修晋不停的脑补,早饭之后才得了答案,今儿父亲抱恙, 没去上朝。王修晋看着一脸红润的父亲,怎么看都不像是抱恙的样子。
早饭刚过, 长姐便带着孩子风风火火的来了, 脸上满是关切,可眼里却没有啥关心的急切感,张嘴便问父亲的身体如何?
王修晋嘴角扯了扯,只让长姐亲自去看。随后, 李家, 春家也纷纷派人过来,询问王大人的身体如何, 再之后,便是午时过后,早朝散去, 不少大人打着看望病人的旗号上门,想要探探王大人的口气,只是,谁也没有见到王大人,不知哪个猜测,王大人是不是被人下了毒手……于是一夜之间“王大人因得罪了某人而遭毒手命危矣”的传闻在京城里传开了。
一些人想上门看望王大人,想要看看王大人是否真的遭毒手,奈何前一天还打开的王家大门,今日却是紧闭,连孩子都没有去学堂,而常往外面的跑的皇商,也没出门,这便让人有种坐实传闻的猜想。王家大门进不去,想要探听到口风的人便只能从王家的三家姻亲着手,宋家李家的门不好进,春家则不同,虽说也是大户人家,但在一些为官者看来仍是低一级的商户而已。甭管自己是几品的官,只要是官,就比商户大一级。一时间,春家的大门差点没被踩平。
春家的二老爷相当无奈,却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他们又不王修晋那样,有皇商的名衔,还真担心被这些官员穿小鞋,只是任凭他们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王大人没遭暗算,只是前段时间过劳,需要休息。从早晨说到晚上,春二老爷说得嘴皮子都薄了,最后也懒得解释了,任凭他们随便猜。
至于王修晋和两娃子,一个是自己给自己放假,两娃子没去学堂的原因更简单,赶巧学堂休息,自从搬进单独的小院之后,就有了九日休一的规定。有一些人一但把猜测当成了真之后,即便是遇到了巧合之事,也不会相信,非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把阴谋论当真,左相一派人便猜想着是谁动的手,王大人倒了,左相的事会不会不了了之,这些人却没去想皇上的态度,没有去想王大人倒下了,会不会还有李大人,刘大人,赵大人等等的人继续做着王大人的事,或许他们有想过,只是一闪因为更大的利益,而把闪过的念头压下或是忽略。
还有一些人摩拳擦掌的,把心思打到了都察院的头上,王大人倒下了,空出的位置归谁?是左右都察史其中之一,还是……随着春二老爷家的门坎被踩平后,左右都察史家的门差点没被敲坏,只可惜,两位大人都不在府上,至于人在哪?当然是在刑部,正在听左相如何自辩,没错,左相已经被下了大牢。至于外面疯传王大人倒下的话,在刑部内的人完全不知,便是知道,也不会有人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连夜写着参本,意图让下了大牢的左相不再有反身的可能,将莫须有的谋害一事直接扣到了左相余党的头上,目的便是能拉下一人是一人,到时正好可以由他们的人补上。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王家里一片乐融融,一家子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王琇芸说着宋家的一些事,还说了说宋弘毅寄回家信里提到的一些各地风情,王夫人听得有趣,连王老爷也会追问一些,只是王琇芸并没有去过,无法回答父母的话,王老爷只是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修晋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对孩子讨食,也不会拒绝,大手一挥就往厨房去,他不会做自然有会做的人。
一家人空闲了一天,外面传的疯言疯语,听听笑笑便抛开,没必要去较真。王琇芸在娘家住了三天,回到宋家,一些听到外面风声的人,见着王琇芸一点儿没有悲伤的样子,还道王琇芸不孝,冷漠,王琇芸听了后哭笑不得,待被老太太唤去,听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王琇芸嘴角还泛着笑,反问,“谁说家父亡故,家父得了皇上的允,休几天而已,明日便会上朝,之后也会到衙门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