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墨清薇
王修晋因为老大夫们的出现,心里眼里有着诸多的不置信, 嘴上连连说着欢迎,把人迎进医馆, 平时很机灵的人, 却有些磕巴,连话都说不利索,手脚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把人让到椅子坐下, 王修晋仍是有种自己没睡醒的错觉, 怎么就突然来了?
老大夫很直白表示,他们多年未行医, 手法会有些生,但他们会尽快拾起来的,还有就是他们不会每天都过来, 他们年岁大了,让他们天天在这边坐堂肯定不行,还有月俸的事,他们出来行医不为利,只是看了这些小辈行医时的样子,他们不放心。儿子在王修晋工坊做工的那位老大夫直说,他怕儿子看病的时候遇到不靠谱的大夫。
外面坐堂的几位大夫表示不服,回去跟御医说了之后,御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跑到医馆,他们倒要看看是哪个大夫这般口出狂言。等到了医馆看到坐馆的大夫后,御医愣了许久,然后老泪纵横。王修晋听闻消息赶过来时,就见御医正握着一位老大夫的手,眼圈泛红,脸上的表情,肢体的表达给人一种特别特别强烈的,他非常委屈的感觉。王修晋有些懵,眼前是什么情况?
待王修晋坐下来很久后,才从御医和老大夫嘴里得到答案,这两人年轻的时候认识,关系还非常不错,年轻时的御医随师父出游时,而这段时间,老大夫正巧遇到了遭心的事,待御医回来,老大夫连同数位当时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消失不见了,御医当时也没啥能耐,只能寻求师父的帮助,想要找友人的下落,奈何当时的事牵扯甚广,御医的师父暗中寻人便是小心翼翼,仍是让那位权贵察觉,好在御医师父的人脉甚广,那位权贵不敢动手,却也闹得御医师父不得不压下寻人的事,对那位权贵上门求医直接关在门外,权贵对御医师父是相当仇恨,尤其是在他们家病儿去了后,就差没灭了御医师父一家。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有着人脉的大夫,御医的师父被权贵一家闹得不安生,一怒之下,便接下了皇宫的昭旨,救了宫里当时还是皇子的天子的命,之前待天子上位,那位权贵一家也就损落了,至于御医师父有没有从中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王修晋听完后不由得砸舌,心道古人等级之分的残酷,同时又觉得古人纯良,若是他为大夫,绝对会让人知道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大夫,不让人死,慢慢的折磨着,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叫活受罪。
御医得知老大夫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京城,感慨万分,非要拉着老大夫喝一杯去,跟在御医身边的徒弟们,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老大夫的打扮是怎么让人看,也不像是大夫,可从他们师父的样子看,对方似乎颇有名望的样子。
御医没落下徒弟们,当然也没忘记匆忙赶来的王修晋,王修晋自然不会让御医掏钱,让人去大酒楼叫了一桌子酒席送到医馆,下午便关了门,众人围坐在桌前,御医感慨万分的说着,当初若不是因为老大夫遇难,如今谁是御医还真是不好说,他的师父都言老大夫医术超群,假以时日便是一代名医。御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便让徒弟们仔细的跟着老大夫学。
老大夫一脸的苦笑,其他同过来的大夫脸上都挂着笑,他们这些隐姓埋名的大夫,都是经历了那场灾难的,若不是王修晋的诚恳,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他们绝对不会出山的。他们不愿意和权贵打交道,哪怕他们知现在上面的坐着的是明君,连连斩了不少贪官污吏,和仗势的权贵,但他们心中仍有担忧。
王修晋陪着几位喝酒,低调多吃菜少说话,以让几位老相识能够聊得透彻,几位陪吃的徒弟,默默的吃着菜,师父点到他们,他们便应一声,总之师父不会害他们的。几位少年心里也是有担忧的,他们把师父请来是不是太贸然了,会不会给皇商留下不好的印象,皇商应该不会到皇帝面前,说小话吧!
一顿饭从下午吃到天黑才散去,临散时,御医和老大夫一直念着不停,若不是徒弟们担心宫门下匙,催了几次,御医怕是要跟着老大夫去他家看看,见见贤侄。王修晋心里突然生出一番感慨,他做人似乎挺悲哀的,活这么大,就小时候有一个位玩伴,现在身边连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都没有。是他太忙?还是生活的圈子主局限?还或是……性格使然?王修晋一路反思着回到府里,在下车的一刹那得出一个结论,他连秦桧都不如,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
进到府里,王修晋便见李菻善拿着一件斗篷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一位小厮。两人的视线对上后,李菻善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我听传回来的话,又瞧着外面的天黑了,想起你早晨走时并没有带外衣,这会儿深夜露重的,忧心你受寒。”李菻善一边说一边把斗篷往王修晋身上披。
王修晋挑着眉看向李菻善,今儿话怎么多。心里有疑惑却没有开口说出,难得李菻善说这么多话,他挺高兴的,看遥想当年,李菻善话唠的年纪,他还真有些怀念,任由李菻善把斗篷被上身,由着李菻善牵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往内院走,王修晋时不时的转头看向李菻善,脑中浮现的小人和眼前高大的人重叠在一起,王修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王修晋想仔细的看看。李菻善侧过头看向王修晋,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王修晋笑着摇头,“没什么。”大概是真的花了眼吧!不过,时间过得还真快,“只是想起我从王村到京城时,你话多的样子。”那时李菻善脸上没有表情,但并不少言。
李菻善似乎也想起了那时的自己,“你是不同的,和别人并没有那么多话。”李菻善已经记不得那时的心情是不是特别紧张,但话那么多,绝对不是平时自己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见到王修晋太激动,太紧张才会那样。
“是为了表现一下?突显自己?好让我记忆深刻?”王修晋打趣的说着。
李菻善十人认真的看着王修晋,深思了片刻,非常认真的点头。“或许是吧!”
王修晋被李菻善认真的样子整得愣,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随即笑了起来,“恭喜你做到了,当时成功的让我印象深刻,铭记于心。”握着李菻善的手,这辈子还真是赚了,虽然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两人还算是心灵相通,可以用眼神沟通,不然以李菻善少言,又面瘫,一理沟通不良,两人这一辈子怕是有得磨了。不过……“为什么之后就再没有那么多话了?”
“长大了,每每想起那时候,觉得你当时挺烦我的。”对王修晋的问题,李菻善向来很认真。
王修晋回想着,似乎那时,他是觉得挺烦的,再想想一张面瘫脸,配着话唠,画面有些崩。“你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非常认真诚恳的提出要求,“私下里可以多和我说一些,对别人就不要了。”
“父亲。”雅昶一直等小爹回来,可天越发的黑也没见到人,心中便起了担忧,京城里可是有不少人视小爹为眼中钉,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发难,越是等不到人,便会胡思想。
王修晋笑着向长子,嘴里说的念着忧心的话,“儿子,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呆着,跑出受露水,若是染上风寒怎么办。”长子的身子,因为落了病根,便是习武强身,季节交替的时候必须要注意。
雅昶板着小脸,“儿子担心小爹。”几步跑到小爹身边,仔细打量小爹,见人没事,舒了口气。
王修晋被长子的样子逗乐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平时不会对儿子头发下手,今儿却抬手把儿子扎起的头发揉乱。雅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下,等回过神也没觉得如何,只是把头发拢好,扎得却没有人仆人扎得好。
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的样子,心下了然,怕是喝碎了,虽然眼里带着清明,怕也是糊弄人的,便对长子开口道,“早些回休息,你爹忙了一天也累了。”说完也便让仆人带长子回房,他则把王修晋抱了起来,直接往院子走。
被抱起的王修晋脸上带着特别灿烂的笑,“李菻善,今生何其有幸遇到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可以画了上完结了,不过还有很多没人交待的,自知不能这样画圈。之前天太热,工作又有些压力,特别的烦躁,再有那么一眯眯的懒病,就停下了更新,现在尽量保持更新,然后能补回来,就多更一些,群么。
第386章 番外一
飘洋过海去海外游历的皇室族人带着官员和侍从侍卫回来,那一箱箱的东西,还有样貌奇特的珍兽,让看到的百姓不由得砸舌,百姓想要提前一睹珍兽的容貌,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些珍兽要养在一处山中,待山修整后,便对百姓开放,当然,不是免费的,需要花钱才能看到。
若是放在几年前,老百姓若是知道要拿钱才能去看模样奇怪的动物,绝对不会舍得钱。现如今却不同,百姓腰包鼓,若是有兴趣,也就不会在意这么点儿钱。
当初得知会带回来一大批的珍兽,一些武将的第一个想法是能不能吃,难得的文臣在得知了武将的想法后,十分赞同,他们觉得若不吃了,养着这么多珍兽,还要一笔不小的花销,除去修房子,人工的钱,便是喂食这一项,钱就不会少。养它们就是往坑里扔钱,还永远都填不满。文臣开口闭口就是钱,让皇帝十分的不满,对提出吃了的武将自然也没好脸色。
在家里听到这么一出的王修晋,笑得肚子疼,虽说他不知运回来的珍兽都有什么,但不得不感叹,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做为吃货大国的祖宗,非常完美的示范了吃货的本质。王修晋笑得过于欢喜,却忘记了大喜过后,搞不好就会迎来大悲。几天之后,王修晋突然接了一道让他上朝的旨意。
大半夜爬起床,和李菻善一起进宫参加大朝会,在马车上,王修晋报怨着,当初皇上可是明着说不用他上朝的,怎么现在有事没事就拉他到朝会上溜溜。李菻善一边听着王修晋的报怨,一边倒了杯浓茶给王修晋提神,以免朝会时,王修晋打瞌睡。
王修晋的身影在朝会出现,立刻让文官脸色变了又变,他们觉得每一次在朝会上见到皇商,就会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恨不得将皇商活剐了,好让他们能站得更直一些,一个个如傲竹的文人,如何能容忍一介商人比他们强,绝对不能忍,只是王修晋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可以说是皇上的,可以动的,能喘气的钱袋子,他们想要把皇商除了,先要做好自己先死的准备,而他们的死,不会是什么向皇上进良言的贤臣,而是逆臣罪臣。文臣在心里不停的骂着皇商是祸水,可偏偏祸水还得到皇上的重视,说什么皇上都觉得对,除,一定要除了他才行,谏言不行,那么……
站在朝堂上,王修晋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大半夜上朝,屋子里也不整得暖和点,皇上自虐啊!谁规定的上朝时间,太不人道了。强压下打哈欠的冲动,可困意更浓了,在马车上喝了好几杯浓茶一点儿用都没有。
皇帝没让众大臣等太久,随着一声声叠在一起的唱喝,皇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今儿皇帝是从正殿走进来了,让满朝的文武有些不解,一般都是众大的场合皇帝才会如些走正殿,难不成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朝堂中的大臣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来。皇上一步步走上龙椅,坐稳后,一旁的亲随便唱喝一声,朝会正式开始。
王修晋不是第一次上朝,也不是第一天在古代生存,他知道皇帝不会无缘由的走正殿,再加上又让他上朝,他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从皇帝坐稳后,王修晋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错过大事。只是冗长的文官各种文言文的话语,在王修晋耳边就如催眠曲一样,王修晋已不记得偷掐自己多少次了,在心里暗骂官员到现在还学不会简单扼要的汇报。
各部重要官员终于汇报完了,皇帝也缓缓开了口,多年前的今天,他登基为皇……接着皇上便开始数着他从登基后他为天下百姓做了什么事,表起了功绩。从皇帝开口,王修晋脑子立刻清醒了不少,皇帝的数着每年发生了什么事,偷偷的抬眼,他以为皇帝有手搞,可他想错了,皇帝手中什么也没有,就这样一件一件事的数,王修晋也沉下心里跟着回想,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皇帝数完往事,便又说起今朝,海外的数国要派人到访大梁,要如何做招待,还有即将运到大梁的那些珍兽有如何安排,众卿家可想到了法子。
王修晋听到海外来客时,想到的不是如何招待,而是出了海的人,是如何把消息传过来的?等到说起珍兽时,王修晋似乎明白了,皇上把他叫进宫来的原因了,皇帝是不想杀了那些漂洋过海而来的珍兽,又不想跟朝臣对着干,武将说吃了珍兽是起哄,文臣是不想花钱养些没用的东西,有那些钱不如给他们贪了,呸呸,他瞎说什么大实话,应该说文臣怕皇帝就此玩物丧志,无心打理朝政,让某些人掌握朝中大权。王修晋甚至能猜到,文臣心中有那位某些人指的是他父亲,暗暗的撇了撇嘴。
王修晋没注意听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却也不敢放空心思,以免被皇上点到,他却不知皇上问了什么。
皇帝听着一众老生常谈后,心里觉得这帮子文臣,脑子都不够用,没一个知他心里想什么。便看向一直沉默着低头的王修晋,一位文臣眼利,也有心想羞辱皇商,便把问题抛给了王修晋,“不知皇商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说,拙见到有一个。”王修晋淡定的回着话,然后拱手向皇帝,“禀皇上,臣才疏学浅,懂得道理远不如朝中众大臣,经商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有‘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和‘羊毛出在羊身上’前者是让人有生存的能力,后者为生财之道。臣,没有众大臣治国之才,唯有生财,在臣看来,远道而来的到珍兽不宜用来尝鲜,谁知它们知上有没有带着什么毒性,不如圈养一地,供人观赏,让百姓看看海外的珍兽是何模样,开开眼界。臣为商,想的也是赚钱的事宜,到珍兽亦不会白白让百姓看,应在圈之外设个收钱的门亭。赚来的银子用来圈中的一切花销。”王修晋照搬了后世动物园的模式。
王修晋的话落,武将纷纷表示可惜,不能尝鲜,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一些庆幸,现在谁若再提吃珍兽的事,他们绝对不会附和,他们也是惜命的,就像王修晋说的那样,若有毒可怎么办,他们不怕死,若死在战场上,还能留个英名,若是图一时鲜死了,多憋屈。
文臣三三两两的嘀咕着,皇帝坐在龙椅上点了点头,虽然觉得珍兽不能一人独赏有一点儿不爽,但比起那些开口闭口就要把珍兽杀了吃掉的大臣,王修晋可以说是甚知朕心。
“臣附议……”一位脑子转得很快的大臣,立刻出列道赞成,然后快速的说着若建珍兽苑,可以由户部主持。这位一开口,立刻让其他还在议论的大臣开抢,谁不知皇商说出的主义都是赚钱的,此等好事,自然要落在自己的手里才行,不能便宜了旁人。
王修晋没再开口,看着一帮文臣刚刚还斯文的同仇敌忾的对还没有见着的珍兽要杀要刮的,他的一番话后,就四分五裂的露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个个的吃相着实难看。王修晋乐得看热闹,他提起来建这样的一个项目,并不代表他想要参与,动物园,不,是珍兽苑的前期可以预想到是赔钱的,便是到后期也不见得是赚钱的,投入肯定大于收入,但他是不会说的,他只负责画了一个大饼,谁爱咬谁咬,他相信就算此是皇上想要交给他,这些大臣也不会同意的,会想方设法的弄过去。
事情最后便如王修晋想的那样,没有落到他的头上,而是由另一位清流派的大臣做了主位,还有几位代表着不同家族的大臣做副,看起来不偏不向,王修晋却有些同情原本就掌管着野兽的大臣,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并没流出特别的表情,心里有些莫名的猜测。
回到家,王修晋倒在床上补了一天的觉,等到睡醒后,便开始同情天天要上朝的长辈,他上一次便觉得脱力,天天上朝的长辈们当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