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瓜黄
[店长]:陆延!!!!!!
[店长]:销量破万了!!!!!!
陆延懵了一下,正想回复“真的假的,我那么牛逼的吗”。
店长紧接着又是两条: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结果手机没电,我回家之后又忘了充,洗完澡让我给忘了。
[店长]:昨天临关店前,不知道哪儿跑来个傻帽,一口气买走一千张。
[陆延]:……
[陆延]:哪个傻帽?他长什么样?身形特征?
[店长]:个不高,是个男的。
[陆延]:大哥,你这个形容词还能再匮乏一点吗。我记得你店里有监控吧,调监控看看?
[店长]:你开什么玩笑,在下城区你跟我提监控……放眼望去下城区哪有装得起监控的店啊,哦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好又多算一家。
陆延琢磨了半天那位“个不高,性别特征为男”的人到底是谁。
实在是琢磨不明白,把聊天记录转发到乐队群里,邀请队友一块儿集思广益。
V团群聊。
[大炮]:会不会是我爸?
[李振]:照你这么说,那没准还是我爸呢。
[许烨]:反正不可能是我爸,我爸个还挺高的。
[陆延]:你们就不能脱离‘爸’这个范畴吗。
大炮、李振、许烨不约而同表示:我不管,反正要让我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爸爸。
陆延笑着发语音过去,骂了一声“出息”。
陆延是快下班的时候收到的邮件。
今天客流量还行,奶茶卖出去有几十杯,正趴在塑料桌上边写歌边等同事过来接班,手机在兜里震动两下。
【您有一封新邮件】。
陆延平时很少用邮箱,虽然微博上挂着合作相关请联系XXX邮箱,但是乐队活动本来就不多,除了乐队节目刚结束那会儿有很多商演活动找他们之外,并没有什么“相关合作”。
陆延起初没当回事。
只当是又有哪个商场开幕需要找个乐队热场子。
两秒后,他手里的笔几乎砸在桌面上。
他大概知道那位个不高、性别特征为男、买了一千张碟的傻帽是哪位了。
邮件里赫然是一封签约函。
附件里带着一份合同,他上一次见到相同格式的合同还是在葛云萍手上——甲乙双方经过协商决定,甲方为乙方的经纪人,双方同意按照以下条款签订经济合同,只是那份被他撕碎的乙方只有陆延两个字。
而眼前的这份合同上,乙方栏里清清楚楚写的是Vent乐队。
Vent乐队,主唱陆延,吉他手戴鹏,贝斯手许烨,鼓手李振。
落款只有四个字,音浪唱片。
是那个十年没有再签过乐队的音浪唱片。
标志上那个简笔画海浪烙在末尾,九几年摇滚浪潮之后,这阵曾在国内肆虐过的风似乎又朝他们吹了回来。
第87章
李振收到消息之前还在琴行上课:“你们自己先练会儿, 我看着。”
他带的这几个学生都跟了他快一年了。
有学生问:“李老师, 你上个月是不是过生日呀。”
李振被这句话问得愣了愣。
乐队节目宣传刚出的那天, 他们乐队那个不要脸的主唱还在录音棚里掐着指头算过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高龄”,现如今生日刚过,真奔了三。
三十岁。
十五年。
学生:“吃蛋糕了吗, 有没有许愿!”
李振过去拍拍学生的鼓面说:“赶紧练习,别闲聊。”
蛋糕没吃。
愿倒是许了。
李振翘着腿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椅里回想,他那天回家泡了一桶泡面, 然后对着根咬了几口的火腿肠默念, 是得许个愿,就许……明年的今天也还在搞音乐好了。
李振回味着自己过生日时那桶泡面的滋味, 听到‘叮’的声响,一把捞过手机。
音乐学院里。
大炮正抱着琴坐在学校操场上爬格子, 十几位同学围成一个圈,烫着卷发满下巴胡渣的男老师坐在中间调音:“我这把琴可是老古董了, 当年穷啊,啥都没有,就卷着铺盖背着它去天桥底下……”
底下学生:“乞讨?”
男老师:“放屁, 搞艺术的事儿能说是乞讨吗, 那叫卖艺!”
一群人哄笑。
对吉他手来说,吉他是特殊的存在。
大炮手里那把琴是他用过的第三把,之前高三读了两年,原先那把琴被他妈压在家里,告诉他录取通知书没来之前不准再碰。
结果他进去没几个月实在受不了, 偷偷摸摸给兄弟打电话:“我记得你家有把吉他……行烧火棍就烧火棍吧,什么都行,晚上十点,学校后门见。”
那把音色和手感都非常离奇的烧火棍一弹就是两年。
“行了,都别玩手机了。”
男老师话音刚落。
大炮手里那几根弦发出刺耳巨响。
男老师调完音,正准备上课,嘿一声说:“戴鹏你是不服气是不是,我知道你小子狂,怎么着今天我俩比比?”
大炮不答,猛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隔壁C大。
许烨正在教室里考试。
这门考的是理论知识,他上机考试倒是能拿高分,但是纯理论的东西确实没时间背,心说这回是真完了。
考试前一天乐队里其他几人还给防空洞给他出谋划策。
他们乐队吉他手考试从来不愁,只要他想要,答案能从排头传到排尾,况且作为艺术生他也没什么抄答案的机会:“这好办,抄不就完事了吗。”
“那万一被抓……”
“许烨!你多大了还怕老师!”
这时候低头拆喉糖的乐队主唱出声说:“大炮,你别带坏他,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许烨松口气。
陆延又说:“传答案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许烨:“……”
就作弊方法而言,陆延可比大炮狠多了,他看着许烨问:“……偷过试卷吗?会开锁吗?”
防空洞其他摇滚青年也都是作弊高手。
这帮人校园生涯过得轰轰烈烈,一个比一个离谱。
聚在一起尽给他出馊主意。
许烨越想越头疼,用笔挠挠头。
教室里安静地只剩下试卷翻页的声音。
在试卷翻动间,一阵突兀的提示铃响起——
老师把手里的书拍在桌上,厉声问:“谁的手机?”
许烨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因为他站在走廊里试图向监考老师说明自己真的没有作弊,最后愣是写了篇一千字检讨才被放出来。
于是等许烨收到消息,其他人都已经该震惊的震惊过了,该下楼冲出去跑圈的也跑完回来,群里陷入一种不正常的冷静氛围里。
只有许烨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签、签约!????”
“真的吗?!”
“我不是在做做做梦吧!”
那会儿陆延在用一种做梦的行为方式连着做错四份奶茶,自己倒贴五十块钱损失费下了班。
下班之后他在十字路口站半天,最后决定拐去菜场买菜。
肖珩打电话过来问他在那儿,他人已经快到菜场门口了:“买菜呢,想吃什么?”
肖珩扯扯领带:“都行,你在菜场?”
“还没,”陆延穿过马路,“……不过快到了。”
肖珩算算从公交车站到菜场的距离不远,于是说:“你在那等着,我过来。”
肖珩没提,陆延也就没主动肖珩问拉投资成功与否。
陆延在菜场入口等了会儿。
肖珩到的时候,陆延正蹲在菜场门口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边上。
男人身形清瘦,长发及肩。
微微俯身凑近小女孩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女孩在地上铺了一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