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楼重霄
“奶奶……”
“支吾什么？你在石皮弄干了什么好事？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太太越发火起来，这会儿已经全身发抖，陈文昭看着担心，赶紧过去扶，一边扶还一边顺着老太太的后背：“奶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您别动气，再伤了身体……我那天是去石皮弄了，可是没做什么坏事啊，奶奶你别听邻居瞎胡说了！”
“邻居？你以为我是听邻居谣言？陈文昭！你好啊！看我人老了，脑子不清楚了，好骗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事儿是秦妈亲眼看见的，前天晚上你……你……你在石皮弄里跟一个男人……”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最后气得气都开始喘不上来，陈文昭吓坏了，大声喊着“奶奶”，伸手就顺老太太的后背，所幸这个时候大姐进来了，一把拽开陈文昭，瞪着他吼上一句：“你个不省心的！净惹奶奶生气！赶紧滚出去，让奶奶清静清静！”
陈文昭还有些犹豫，结果狠狠挨了大姐一记狠瞪，没办法，只好退出去。正进到院子里，遇上奔上来的秦妈，陈文昭一愣，秦妈也一愣，继而迎上来，一副为难的样子。
“少爷，老太太岁数大了，禁不起折腾，你就别惹她伤心了……少爷小时候天真可爱，秦妈一直都觉着你是最懂事的一个，怎么去了一趟大城市就……少爷，鞋可以穿歪了，这路可不能走歪了啊，咱这是个小地方，陈家又是个有身份的人家，最丢不起的就是脸面了……少爷，听秦妈一句劝，跟老太太道歉吧，老太太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秦妈！”陈文昭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絮叨的老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您别说了行吗？”
“少爷，秦妈再絮叨最后一句，算秦妈求你，那个叫陈瑞的，少爷你别跟他再来往了，这一两天就送他走吧！”这么说着，秦妈竟然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放的陈文昭手里。
“秦妈？！”陈文昭一愣，秦妈对他摇摇头，绕过他，奔着老太太那屋就去了，剩下陈文昭呆愣在原地，猛地反应过什么，回头朝着秦妈喊：“小……陈瑞的事奶奶知道吗？”
秦妈站住脚，叹了口气：“少爷你还是赶紧把人送走吧。”
“嘛？你跟嫂子的事儿让老太太知道了？！真的假的！”
吕岩屋里，陈文昭坐在床上一筹莫展，吕岩急的再屋子里头乱转悠：“这事儿嫂子知道吗？”
陈文昭摇摇头，就听吕岩骂了几句街，呼的在他旁边坐下：“靠——你这出柜形式也太他妈自残了！”
“别废话了，帮我想想辙！”
“这也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你要现在跟奶奶来硬的，非把奶奶气病了。”小逸也插嘴道：“跟嫂子好好说说，把人送回去先？”
陈文昭烦躁地抓抓头：“这样他也太可怜了。”
“行了吧你，现在还想着他可不可怜？他要不可怜，你就该可歌可泣了！”吕岩撅了陈文昭一句：“算了算了，我看这样吧，你们地上转地下，今儿下午就带着嫂子卷铺盖住到旅馆去，先把这生日熬过了再说。”
“我看这样行，昭哥，你就这么来吧。”小逸也赞成。
陈文昭点点头：“先这样吧，我跟小瑞去打个招呼，你们俩帮我去看看奶奶。”这么说着，他就起身奔着小瑞那屋去了。
小瑞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会儿正在屋里傻愣愣的坐着，目光在屋里毫无目标的乱转，带着点警惕和不习惯，就像小狗到了陌生的地方会认生似的。陈文昭一看见小瑞人，心就跟着软，走过去伸手揉揉小瑞的脑袋。
好像找到归宿似的，小瑞一下子抱住陈文昭，在他怀里蹭蹭，使劲儿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住？”
陈文昭愣了一下，继而蹲下身子，扶起小瑞的肩膀：“我给你找了个旅馆，暂时搬出去吧。”
“一起搬出去？”
“不是……”
“那为什么……”
“家里……住不开了，暂时委屈你一下……”
“是不是……你奶奶不乐意我住在这儿？”
“怎么会……小瑞，你别瞎想！”
“她的眼神充满敌意。”
“小瑞，别胡说！”陈文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单纯的小瑞解释，他们之间的爱是这个社会不能接受的，半天，还是放弃了解释：“总之，小瑞你听话，别再问了，收拾东西我送你去旅馆。”
尽管还是不理解，小瑞毕竟听话，跟着陈文昭稍微收拾一下，就由他带着离开陈家。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跟秦妈打了个照面，陈文昭闷闷道：“跟奶奶说一声，小瑞我送回去了。”说着，撇下陈妈，陈文昭拉着小瑞的手，出了门。
自从小瑞住进旅馆，陈文昭已经有些日子没跟他见面了。
那天奶奶虽然生了大气，可是还是被大姐劝住了，下午寿宴继续。吕岩跟小逸全场跟开心果似的逗老太太开心，陈文昭也极近周到体贴。小瑞走了，那件事，老太太也没再提，只是天天都让陈文昭陪着自己，故意看着他似的，要他寸步不离。
“文昭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回回来，就把事儿定下来吧！你世伯家的程艺，比你小六岁，人长得水灵又贤惠，你们的八字我找人算过了，说是天作之合。今天晚上你世伯来家里吃饭，她也过来，你们见见，趁着这几天好好处处，回天津之前，就先把婚定了吧。”
正吃着早饭，老太太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陈文昭呛了一口粥，玩命的咳嗽起来。
“奶奶，你别逗了，我跟她都没感情，怎么可能突然就订婚啊！”
老太太一皱眉，不高兴了：“怎么没感情啊，你俩小时候总在一起玩，也算青梅竹马了！再说，我跟你爷爷结婚那时候，我也才跟他见过一面相亲啊。”
“奶奶，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再说，我根本就一直把程艺当妹妹，怎么可能喜欢她啊？”陈文昭脸色相当难看，求助似的，环视了一下桌子边围坐的其他人。
“就是的，奶奶啊，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了！”吕岩帮腔。
“自由恋爱？这也出去了十来年了，怎么自由到最后连个孙媳妇都没给我自由回来？现在不喜欢，日子过起来慢慢就有感情了，信你奶奶的，我是过来人。”老太太一向独裁，根本也不给陈文昭反驳的机会，干脆就站起来：“就这么定了，晚上人家姑娘来了，文昭你好好照顾着点！”这么说着，已经擦了嘴，转身开始走。
“奶奶！对不起，其实我……”陈文昭猛地站起来，可这喜欢男人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立刻被吕岩猛地一拽，又坐下了。
“文昭说他内向，怕怠慢人家姑娘，奶奶你放心，有我们帮着呢！”吕岩嬉皮笑脸，手底下狠狠捏了陈文昭一把，等看着奶奶走了，才拉着陈文昭，跟小逸一块儿回到屋里，商量对策。
“我看你跟那只私奔得了！你家老太太可真没打算放过你啊！”吕岩唉了一声，拍拍陈文昭的肩膀。
“这也不是长事儿，以奶奶那脾气，我越拖她越上赶着我，还不如就跟她坦白了一了百了。”陈文昭皱着眉。
“昭哥你疯了啊！坦白了奶奶还不得让你气死？再说以奶奶那脾气，哼，真没准就来一句，有她活着一天，你就甭想再出这个家门儿，除非你给他娶个孙媳妇回来。”小逸嘟囔着，忽然眼睛一亮，转头看着陈文昭：“诶？昭哥你说，我出柜的事儿当时在咱老家也是闹得挺大的吧？老太太能不知道？”
“小孩儿你什么意思呢？”吕岩皱眉，俨然看出来点门道。
陈文昭也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拍大腿：“对啊，当初还是奶奶帮着你给你爷爷说的好话，才让你免死来着……”
“所以说，奶奶对这种事儿或者还有接受的可能性？毕竟我她都接受了啊！”小逸笑。
“你俩别跟着天真了行吗？说别人的事儿怎么着都成，这屎盆子扣自个儿脑袋上来了，老太太能绷住了？靠——拿你俩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行不行啊，真他妈的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是吧！”吕岩哼了一声：“不靠谱啊，我跟你们说，别傻不唧唧的往枪口上撞，这事儿，还得迂回。”
“吕大少爷，合着您嘞那意思是让昭哥一天到晚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直到奶奶上天了才能光明正大啊！你这不是让昭哥跟这儿盼着他奶奶死么！”
小逸这么说着，陈文昭给了他一乖的：“别瞎说！”小逸耷拉着脑袋，呸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