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春 第2章

第3章

　　林岁春全身酸软，连抬起手臂都费力，只好被齐琛扶起，半坐起身脑袋靠在墙上张开腿，看齐琛两指扣挖他敏感的穴肉，撑开条缝让精/液流出来，再用湿毛巾一角蛮横的插进去擦他羞处。

　　林岁春像是在观看一幕戏剧，脸上是极淡的表情，只是眼角的艳气红和脸庞上的潮红，让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几分。

　　齐琛身上还是干干净净，一点污迹也没，收拾完后，他就坐到床边的凳子，拿起手机玩，林岁春就缩在被窝里睡觉。

　　在他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齐琛戳戳他的肩膀，说：“岁岁，我走了，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林岁春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双眼。

　　齐琛立在床边半会儿，才走出宿舍，轻手关上门。

　　林岁春睁开眼，他侧了侧头，就望到不知道被他扔在哪里的手机正在枕头边，价格是他将近半年的生活费。

　　他的家庭情况不允许他买任何电子产品，更何况是手机。那是在他被强迫的半个月后，他们给的，是随时随地方便叫他过来挨操的工具，也是他所恐惧的深渊。

　　林岁春睡了一天，睡得并不安稳。

　　他在做梦，噩梦。

　　那一个个场景宛如梦魇，在每个深夜纠缠着他的四肢，让他一次又一次目睹自己的无能与遭受的屈辱。

　　跪在水桶边，被人用手死死按到水桶里，整个脑袋都被浸入水中，冰冷的水如蛇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耳鼻。

　　他尽力挣扎也毫无用处，知道快踹不过气，他才被拉了出来。他跪坐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眼前模是朦胧又模糊的，只能清楚的感受到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

　　耳边是那些人的肆意的嘲笑与羞辱，好似在玩刺激的游戏，肆无忌惮的欺凌他人为乐。

　　梦是零碎的，但足够能把人撕碎。

　　扔在垃圾桶里撕得粉碎的书本，寝室里被砸乱摧残的一切和总是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老师躲闪的回避的视线，同学们的无视排斥和孤立。

　　还有生活费拿来买药看身上的伤后，只能饥肠辘辘等着教室里无人后，偷偷摸摸的蹲在饮水机旁边灌了一大瓶水，来缓解饥饿。

　　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求人借钱，去食堂买剩下的冰凉的食物硬塞进嘴里，痛哭又悲哀的场景。

　　当然更多的是，他被欺辱的各种场面。身上总是伤疤血痕，那群人好像就是在发泄，把打人当作消遣，他有时候会被挨上长达半个小时的拳打脚踢，苟延残喘的把自己缩在一团。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在忍受了长达一年的暴力后，他被男人强/奸了。

　　此后的日子他就仿佛坠入黑暗，在沼泽泥潭中无力的挣扎，他从不知道原来高中生也会这么狠毒，也不知道原来人心才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怕的东西。

　　这些就是他努力学习考上三中，所憧憬的高中生活。

　　恶心至极。

　　林岁春是被寝室的咚咚的敲门声给闹醒的，他爬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胃部痉挛的痛，他撑着床才缓和了一会儿，晃荡的走去开门。

　　“当当当！林哥！看！琛哥叫我给你带的饭！”那是位他没见过的小学弟，长得白嫩，脸上还是兴奋生动的表情。

　　林岁春靠在门框边，伸出手接他手中的袋子。

　　小学弟表情突然变得担忧，“林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而且满头大汗的。”

　　林岁春摇了摇头，“没事。”

　　接过袋子，他放在宿舍的小桌子上，他去洗了个手这才发现天黑了。林岁春坐到垫子上，才看袋子里是什么，一份蒸饺和皮蛋瘦肉粥，还有一小碟咸菜。

　　林岁春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他有胃病，不吃怕是会痛到难受，勉强的喝了口皮蛋瘦肉粥，就生出了股反胃感。

　　他在硬撑着吃了几口，就去了厕所吐得个天昏地暗。

　　林岁春疲倦极了，肚子更加难受，他倒在床上裹紧被子，没过好久，他就听到身边一直有人在说话，是他所熟悉又恐惧的，带着怒火的声音。

　　再次醒来后，就是在病房，病怏怏的，手上输着水。

　　在他旁边的齐琛听到动静，就放下了手机，给他端了碗清粥，一勺喂在他唇边。

　　林岁春抬了抬眼皮，就看见齐琛英俊轮廓专注的盯着自己，那双琥珀色透亮的眼睛带着丝冷意。

　　林岁春抿了口送到嘴边的粥，齐琛才开口说话：：“你还真是行，知道自己身体毛病多，不舒服也不知道打电话，也不怕死在宿舍里。”

　　虽然话说的狠，可是还是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粥。

　　齐琛看着他苍白的脸，乖乖的吃粥的样子，叹了口气，“岁岁，寻求别人的帮助很难吗？”

　　林岁春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黑眸望了齐琛一会儿，才垂下眸，慢慢地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场发烧来的气势汹汹，林岁春自认自己身体素质还行，没想到一生病就软弱无力，像颗在风雨中摇晃的小树苗，病怏怏的，要在床上呆好几天。

　　齐琛陪他了他一夜，在旁边的病床上就睡了一晚，本来在那种安静的夜晚气氛又这么好的时候，应该聊几个小时的天，可是两人一夜也没多说几句。

　　齐琛给他买早餐，看他好了些就走了。

　　林岁春生病时嗜睡，把自己裹成一团睡觉，他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老是做梦，梦的乱七八糟的，有奶奶，有初中与他相处融洽的同学，还有家里的几只大白鹅。

　　睡了一天，护士小姐给他换了输液瓶，林岁春无事可做，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其实只要不是太深奥不懂的书，林岁春都有耐心看。他从小就喜欢看书，可是家里穷，只能找同学借，为了不麻烦别人只能抓紧时间，一两天就看完还给人家。

　　上了在镇上初中，虽然有图书室，但里面的书很少，不到一年就看了个九成，剩下的一成过于复杂完全不在他的学习范围之内。

　　手上这本书是本小说，林岁春看了四分之一，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来人提着苹果香蕉，一点也不客气的大步走了进来。

　　林岁春合上书，看着那人把水果放在桌上，居高临下的挑着眉，露出那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对他说：“听说你被齐琛干到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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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岁春蹩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书。

　　戚故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他左手靠在桌上，戳了戳他，“说说呗，怎么回事？齐琛欺负你了？”

　　林岁春头也没抬，很平静的说，“没什么事，是我自己不注意。”

　　戚故撑着脸凝视着他，看了半响，凑过去一手按在他的书上，林岁春刚抬起眼戚故炽热的吻就落在他的眼角边。

　　戚故长得俊，五官轮廓精致，有又双上挑的桃花眼，浑身充满着少年气。又是学美术的，从小就由得过国际大奖的画家亲手教诲，常年跟这些各具特色的艺术品交流，哪怕穿着白衬衫都能透出他浪漫多情的优雅气质。

　　现在他捧在林岁春的脸，温柔的舔他的唇，他的眼，都能觉得他是在捧着无价之宝，在轻柔的触碰。

　　那种暧昧而安静的空间，足以让人心动。

　　可是林岁春眼睛也没眨，他知道，戚故这种人，虚伪至极。

　　他还记得和戚故的第一次见面，是他被齐琛校园暴力的第二个月。

　　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那天中午他走进教室，教室里吵闹的同学突然停了下来，直直望着他，气氛是诡异的安静。林岁春摸摸了自己脸上的纱布，当时他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伤痕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在他走到讲台上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刚停住脚步，就孤零零的站在讲台上，一脸茫然。

　　叫住他的少年，在一群坐着的同学中站了起来，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人，很好看，哪怕穿着普通的卫衣都能在人群里拥有最浓重明亮的色彩。

　　他一手插兜，慢慢走到他面前，口中的话却毫不留情，一把把他推入深不见底的谷底。

　　他说：“你们班长的一千块钱是你偷的吧？”

　　林岁春茫然：“什么？”

　　戚故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漂亮的眼睛微眯起，“怎么？你不承认吗？你们班上的人可都知道，既然偷了那就乖乖承认不好吗？”

　　“我没……”

　　林岁春刚想反驳，戚故就把手机凑到他眼前，里面播放的是走廊的监控视频，时间是下午六点，开头几秒是空无一人的走廊，突然来了位瘦弱少年走进教室，不到一会儿，就低头走了出来。

　　他们是误会了，林岁春看到视频时紧张起来，当时他的生活费都拿去买药，只能买大箱廉价饼干堆在宿舍，饼干吃起太干燥，他就每天去教室饮水机接一大瓶水回宿舍喝。

　　“不是，我只是去接了一瓶水。”林岁春睁着干净的眼眸，赶紧解释道。

　　戚故看着他，唇角微勾，倏地高声道：“这么蹩脚的理由谁信啊，你缺那几块买水的钱吗？再说了，谁会在那种时候去教室，还特别凑巧的钱被偷了？你们班长也待你不薄吧？你知道这几天她多么心急如焚吗，伤心难过吗？”

　　“不，你们搞错了……”

　　林岁春被他突然的高声指责，吓得瞳孔微颤，眼前的景象都在晃动似的，站在他面前这个帅气少年的脸也开始扭曲起来，一切都感到不真实。

　　“林岁春。”穿着校裙的女生眼睛含着泪，站了出来，“我平时对你不好吗！你被打了我给你买药，你吃不起饭我还借钱给你！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别装聋作哑了，还给我！”

　　林岁春一急，眼眶忍不住发红，“班长，不是我，我没有干这种事。”

　　戚故嘲讽的说道：“林岁春，我听说你成绩还挺好的吧怎么人品这么败坏呢？你的钱就是钱，你们班长的钱就不是钱了吗？一千块哎，你们班长两个月的生活费，你说偷就偷难道就没有羞耻心吗？”

　　林岁春猛地转头盯着他。

　　下面的同学早就喧闹了起来，口中说的话刺耳难听，林岁春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口痛的要炸了。戚故直视着他的满含眼泪的眼睛，眼睛微弯，口中说的话却这么大义凛然：“我知道你家穷，可是你穷也不能是你人品败坏的借口！”

　　“行了，我们这就去政教处，我看学校怎么处理！”说完，戚故就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拖走，他力气大到惊人，攥得林岁春手腕发痛。

　　之后的事情在他意料之外，但好像在那时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摧毁一个敢反抗的玩具对于这些大少爷轻而易举。

　　戚故把事情加油添醋的说给教导主任听，并把视频给他过目，他说的话条理清晰，言之凿凿，令人信服。

　　林岁春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喃喃说：“我没偷……”

　　教导主任皱起了眉，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戚故一手插在兜里，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他说：“李老师，这样知错不改还口口声声狡辩的学生难道不该逐出我们学校吗？我们学校可从不收人品败坏的垃圾。”

　　林岁春浑身一震，擦着眼泪，带着哭腔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戚故看着他，好像看到什么笑话般，“什么不是你，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还想嘴硬不还钱？”

　　“我还，我还钱，这样不行吗……”

　　“你？你还得起吗？”

　　林岁春低着头，模糊的看到滚出眼眶的眼泪砸到脚下的破球鞋上，“我还得起的，我会还的。”

　　同学们用鄙视的目光斜眼看他，林岁春没有回教室，他借用食堂阿姨的手机给奶奶打电话，电话通的那一瞬间，听到奶奶的声音，林岁春一股酸涩之意涌上心头，隐忍了两个月的委屈突然爆发，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出来。

　　“奶奶。”

　　“春儿？”

　　“奶奶，我，我不小心弄坏了人的东西，要一千块钱……”

　　奶奶听到他细小的哭腔声，惊了一下，赶紧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春儿我们还的起，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