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欢喜
醉心求道的道士,他竟想做第二个希夷!那个听了名字便叫人心头火起的希夷。谁准许了?
小道士想用手来掰开他的禁锢,却反被他将双手擒住。
那天,他叫怒火缠住了心,捏紧了道者尖尖的下巴,低头狠狠咬上他的唇。算不得吻的吻,一片侵犯与反抗的混乱间,只是用牙在他唇上碾出了血。松开时,却彼此气喘吁吁,脸上俱是狼狈。
他揪着小道士的衣襟恨声问:“你是石头做的么,当真无情无义?”
小道士跌坐在石凳上,低头不曾让他看清脸色:“殿下错爱了。贫道是修道人。”
往后回想时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叫年轻真叫气盛。那么蛮横那般霸道。既然我喜欢你,你就该喜欢我,哪怕天会崩地会裂,神佛不许众仙不允,全都不放在眼中。天大地大,唯我独尊。
如果得不到,那么,不如毁掉。
第十四章 上
小道士跌坐在石凳上,低头不曾让他看清脸色:“殿下错爱了。贫道是修道人。”
往后回想时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叫年轻真叫气盛。那么蛮横那般霸道。既然我喜欢你,你就该喜欢我,哪怕天会崩地会裂,神佛不许众仙不允,全都不放在眼中。天大地大,唯我独尊。
其实,那般来去天地叱咤风云的日子里,何尝会明白什么叫喜欢又该如何去喜欢?
那年月,四海澄清天下太平。
南天门外不留神遇见了希夷,敖钦匆匆往外赶,希夷缓缓往内行。谁知竟是平素目无下尘的上位仙君横刺里斜跨了一步,不偏不倚拦住敖钦的去路:“殿下可识得天河畔新来的那位守官?”
他问是这般问,表情却似全知了详情。
敖钦冷哼一声算作了应答。
听得希夷续道:“无涯道长于修道一途向来精进极快,不知为何,近来反有些倦怠了。上月初送去的经书,到了这月底还未见他参透。”
原来小道士手边那些永远读不完书简都是你送去的!敖钦终于肯扭过脸拿正眼看他:“上仙好长的一双手,都从下界灵台山伸到天河边了。”
“从东山至天河可也算不得近。”希夷摇着羽扇从容回应,“道家修习惯讲清静,若无要事还是不要打搅为宜。”
他最厌恶就是希夷这副庙中金像般端正嘴脸,仿佛众人活该在他脚下膜拜。
“本君的事,本君自有主张,上仙既是修道人,就该回洞府好自修行。至于旁人家的家务事,还应不要打搅为宜。”敖钦让开一步,想要甩开他离去。
那希夷竟是不依不饶,一个箭步追来,又将他挡个正着:“殿下虽天生非凡,也当知凡人修行不易,如无涯道长般得入天宫者更属艰难。若为一时之兴,毁了他全副修为,恐非功德之举。”
他神色严肃说得郑重,敖钦不由停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涯他不能动情亦不可动情,望殿下千万谨记。”相识以来,这是希夷第二次以这般严厉面孔对他,第一次还是他嘻嘻哈哈拜进师门之时。
他不屑,扬起了眉梢强词夺理:“他若失了修为,本君这边多得是,堪堪赔他一半,小道士就该偷笑。难不成还得先问你准不准?”
“青龙神君。”希夷一字一字呼他的封号,非但不曾退却,竟当真起了怒意,眉间潇潇一片肃杀,“只怕事到临头,并非你想的那般轻易。”
“哦?愿闻其详。”敖钦假模假样向他拱手讨教,笑嘻嘻等着他词穷。
对面的上仙只将脸绷得更紧,一张面如冠玉的脸生生涨出几许紫红,好似胸膛中苦苦压抑的万重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你做了什么,你倒来问我?”
敖钦是真的不解,呐呐问他:“我做了什么?”
“当年那朵般若花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他没来由扯出百年前的往事,字字句句都透着惋惜,“你道求道之途是这般容易么?九世苦修须得世世清心世世无欲,世间因果之缘往生之道,当说自当说,不当说自不当说,丁点差错都不得有。那年他本当寿终正寝后便修得正果升入天宫,却为你一朵般若花,不惜自损修为强窥天机,至此折了阳寿,未到寿终之刻便英年早逝。往后他费心费神再修了百年方重获机缘。你说,你可曾误了他?”
其中居然还有这一番他不知道的曲折。敖钦不由失声道:“那是他自己要为我算。”
“他是为了什么呢?”
敖钦怔住了,为了……为了摆脱我,或是……
希夷让出了道路继续缓缓往南天门内行去,任由他一人留在原地慢慢参悟:“你若觉得赔得起,那就毁了他试试。我只担忧,哪怕再加上一个你,也收拾不了残局。”
赔不赔得起他不在乎,挂心的唯有一点:“他是不能动情还是不会动情?“
已经走出几步的希夷不禁回头,思索片刻后对上敖钦的眼,眉梢眼角挂满慈悲:“你不适合他。”
言下之意,他不会喜欢你。
利剑般穿透他本就懊恼的心。
那么,什么样的才叫合适?那日东海太子的宴席上,终于忍不住借着酒劲把问题吐出来:“你们说,什么样才能叫人喜欢?”
换得满座皆惊:“你青龙神君何须叫这种问题难倒?”哗然声四起。
他坐在酒桌后沉着脸再不作答。被挑起了兴致的仙众神族们却议论得热烈,头等大事自是身份名望,随后该是荣华富贵,若有一张标志面孔一身好皮囊,自然事半功倍,这样的人放到三界里,那就是活生生的唐僧肉,不论人鬼蛇神都要挤破头争个你死我活。
敖钦嗤之以鼻:“一派胡言。”
身畔有人道:“怎么也该有一副好口才。”却是花名遍布三界的白虎神君殷鉴。
又听人说:“该有一肚子好学问。”
“应有一身俊俏的好武艺。”
“不对不对,有一手举世无双的绝活才叫最好。”
越说越离谱,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们熟谙情场风月,却不知人间真情。
七嘴八舌里,只有那龙宫中待字闺中待到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三公主口气随意:“什么是合适?可着心造的人才叫合适。”
“呵,可着心造的人?要上哪里找去?” 那边的龙宫大太子头一个抢她的话,“怪道你总也嫁不出去。”
倨傲的公主一跺脚,摔了杯子就去找娘亲嫂子告状。
座中的敖钦听了,却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