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草以南
林施芸抱着小汀,眼泪仍然没有止住的意思,她仰头爱着七彦,用母亲温柔的手轻触七彦的脸,“七彦,你怪不怪妈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程七彦失笑,看来自己三十岁的年纪在当母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他张开双臂,把女儿和母亲一同揽入了怀抱中。
再没有什么比亲人更加重要的了,他们把一切都抛却在了脑后,好像所有的东西的顷刻间烟消云散,只需要珍惜眼前的美好。
偌大的候机大厅外,是过往不息的人潮,外面不远处的路道上,停放着一辆豪华轿车,里面坐着一个带着深色墨镜的男人,他本就白皙的脸庞被墨镜衬托的更显苍白,及肩的长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显得男人美丽的五官清冷的像一具半透明的玉雕。
掩盖在墨镜下的双眼,透过车窗,穿过候机大厅的旋转门看向里面团聚的一家人,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大起大落的悲喜,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不停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戒指,嘴角上扬……
第118章:完美面具
四个人围坐在桌边,各自都清楚这顿团圆饭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一时间,竟没有人动筷。
眼神传递的是感慨与难以平复的激动,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点点滴滴忽然间破土而出,蔓延蔓延,才知道,自己的心那么的不平静。
“咕咕~”声忽然不和谐的响起,三个大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汀……的肚子。
小汀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样子别提多可怜了,“爸爸,饿死了,开饭吧……”
这样可爱的举动引来了大家的开怀大笑。程七彦应道:“好,开饭。”
他为程华和林施芸一一斟上酒,四个人举杯欢庆这个永生难忘的团圆之日,碰杯声响起,一切尽在不言中。今天,他们没有提及程华因何消失数年的事,这样沉重的话题要找一个正式的时间谈,现在是忘却悲伤的时刻。
林施芸说起自己在美国寻夫时碰到的趣事,笑声中饱含辛酸,她身旁的两个男人拉住她的手静静聆听着,忽然,林施芸注意到程七彦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注意力被吸引了去。
“七彦,这……”
程七彦只是低笑不语,而天下没有人比母亲更懂自己的儿子,林施芸从儿子的目光中看见了名为幸福的光芒。
“你真的找到了另一半吗?妈妈为你感到高兴,来,祝福你……”
“谢谢妈妈!”程七彦接住了林施芸递来的酒杯。
程华的恐惧感在加剧,那枚戒指,他昨晚曾看见谭玉染的手上戴着同样款式的,那分明与七彦手上的是一对。
“为什么不把她叫来?”林施芸问道。
程七彦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敷衍道:“呃,我还没有把爸的事情告诉“她”,怕一时消化不了,改天再说吧……”
他想,如果把那另一伴带到父母面前,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无法想象,但有朝一日必定要经历。
团聚的晚餐结束后,程七彦带着小汀回了家,而程华和林施芸则留在了酒店共度良宵,这是儿子特意为父母安排的,属于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所有的情愫都被这充满爱意的蜜月套房烘托出爱的氛围,粉色的大床上,林施芸伏在程华的胸膛,倾听这久违的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心跳声,长长的秀发铺散开来,像一卷上好的丝绸,他们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却仍然可见当年郎才女貌的光华。
林施芸抬起头,看着自己英俊的丈夫,她眼波流转,岁月积淀的韵味让她独具魅力,但绝不可用徐娘半老来形容她的光彩照人。
忽然,她神色担忧的道:“阿华,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儿子……”
程华反握住妻子的手,嘴唇颤抖,却不知道能够跟妻子说什么,他不能说自己知道真相,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们的儿子经历了什么,他失去了心爱的人,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惨死,他因此把相关他妻子的记忆都从脑中关闭了起来——可是,我不信,七彦他是坚强的人,不管有多痛,他绝不会有这样的逃避行为。”林施芸叙述着,眼中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突然,她从床上起来,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然后走到床边,取出里面的东西,对程华证明道,“你看,这是七彦脑部检查的成像,别忘了我也是医生,仔细看就能看出他大脑主管记忆的皮层被人为的动过手脚,失忆不是七彦的本意……”
林施芸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成像片上的一点,以程华的医学造诣,一眼便能看出脑部扫描上的问题所在。
林施芸放下成像片,跪在了床边:“阿华,求你了,要救救我们的儿子,你可以的,能做手术的对不对?”
程华痛苦的抽气,也屈膝跪在了妻子的面前,因为,他不可以……因为,有人不允许他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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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七彦安置小汀睡下了,脚步有些晃悠的回了自己房间,他刚才喝醉了,有些酒后微醺的慵懒。
他给谭玉染打了电话,因为他今天很快乐,而他的喜怒哀乐已经和谭玉染分不开。
“谭玉染,朕特赦你今晚回家住,速速归来……”
电话里一阵嬉笑怒骂,程七彦在床上等待,而谭玉染则把手机贴在耳边与之对话,一边开车朝家里驶去。
见面后,他们用身体诉说着情感,情丝交缠直至天明。
睁开眼时,谭玉染已经离去,程七彦起身到浴室淋浴,然后整理好了卧室的满目狼藉,消除了昨夜疯狂的罪证。
而外面的餐桌上,有那人准备好的早餐,程七彦无声微笑,他想,一定要尽快把自己和谭玉染的事情告知父母。
……
谭玉染坐在驾驶位上,点燃了一根香烟,他朝后排座看去,“老师要来一根吗?”
程华沉默着,不置可否。
谭玉染接着道:“昨晚和师母睡的好吗?”见还是没有回应,他兀自失笑,“看来老师在生学生的气啊,难道是我在美国有款待不周之处,让老师想要逃之夭夭,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要偷渡回北都。”
程华看着谭玉染无懈可击的微笑,想着这样完美的外衣下,掩藏的是极致阴柔狠毒的本性,不禁心下生寒,他愤然喝道:“卑鄙之徒!”
“老师息怒,我们来说点正事吧,您既然回来了,就和师母颐养天年好了,其他事情,我不希望您插手。”
“呵呵,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就那么怕小七知道过去的事情?”程华冷笑道。
“不,纸从来就包不住火,我会让他知道真相的。”谭玉染的话听不出一丝假意。
“哼,你把我软禁在美国那么多年,难道不是为掩盖自己的罪行?你现在又要告诉他哪门子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