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抹茶啊
“我还记得从心小的时候,他外婆也为他打过一个金手镯。”周母微微一笑,没有流露出分毫不悦,“他呀,比女孩子还娇贵,不足金的东西根本戴不了,才套上去手腕就红了一圈。我和他爸从那时就在想,往后不要他大富大贵,只要他平平安安,哪怕养他一辈子都可以。小的时候是我们的小宝贝,大了也是我们宠坏的大宝贝,他这被我们纵出的坏脾气,恐怕除了我和他爸,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了。”
“他很娇气。”柏知寒的语气放沉,冷峻的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骄矜,他语焉不详地说:“伯父和伯母再用心也不能面面俱到。况且,也许有人愿意纵容他的任性,为他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
“或许吧。”
周母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下去,她心不在焉地对还游离于状况之外的鹤岁说:“从心,我们先走吧。”
明明他们两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提到了他,可是又好像话里还有别的意思,鹤岁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好奇地问系统周母和柏知寒在说什么,系统故弄玄虚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鹤岁不大高兴地说:“你老说以后,谁知道你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系统用嚷嚷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敷衍道:“当然是等你完成了所有任务的时候。”
“那算了。”鹤岁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个柏知寒就那么难搞,鬼知道接下来的世界还会有什么。他愁眉苦脸地说:“那我们可能没有以后了。”
系统鄙夷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丧。”
总而言之,鹤岁问了也是相当于白问,依旧一头雾水。
既然周母说要走,那么就一刻也不会多待。她甚至都没有通知周父一声,就带着鹤岁匆匆离开会场,而柏知寒站在一旁不咸不淡地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深黑的眸中却沾上了势在必得之意。
鹤岁先被带去医院做了一下检查,江医生说他喉咙有点红肿,又给鹤岁开了些药后,建议周母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喉咙疼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小事,万一恶化可能还会出血,这就有造成窒息的危险了。”
周母犹豫着点了点头,江医生又道:“最近国外有一项新的治疗方法,专门针对血友病患者。从心的状况其实已经不是很好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将他送到国外,或者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进行保守治疗。”
鹤岁当然是不肯去国外的了,他不情愿地皱着脸抗议:“妈,我不想去国外,你别送我走。”
周母也不愿意鹤岁离自己太远,哪怕只是平日去上学她都放不下心来,更不用说出国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抬起手揉了揉鹤岁的脑袋,正想婉言回绝,目光却突然落及鹤岁手腕上的藏青色手串,周母的眸光闪了闪,还是含糊其辞道:“再看吧。”
第18章 心肝宝贝18
当天晚上,周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满心想的都是鹤岁与柏知寒。周母既担心鹤岁会受委屈,也担心鹤岁会没有人来照顾,她再三犹豫,最后终于在后半夜下定了决心,于是第二天一早便给沈容秋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鹤岁向来没心没肺,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今天份的酸奶是什么味道上了。自从柏知寒剥夺了鹤岁自主选择零食的权利,他上学都少了好多的乐趣。就好比鹤岁强烈要求芦荟味和草莓味的酸奶各来一盒,柏知寒却只许他挑一样,于是鹤岁只能咬着吸管生闷气。
他不在意,沈容秋却不能不在意,毕竟周母问的全和柏知寒有关。沈容秋一下课就把鹤岁揪到走廊外,如临大敌地问他:“你是不是跟姑姑说了什么?”
鹤岁抬起头茫然地问道:“我说了什么?”
沈容秋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问了也白搭,他简直要服了鹤岁,天天心大的一比。沈容秋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和姑姑说了什么?她一大早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
说到这里,沈容秋顿了顿。鹤岁的身体不好,从小就只能待在家里,谁看了都心疼,于是家里人只能想方设法地从别的方面来补偿。别说星星和月亮,什么东西只要鹤岁多看了一眼,哪怕再怎么价值连城,都舍得拿来哄他开心,几乎没有什么底线。
甚至就连这一次,即使周母发现柏知寒与鹤岁之间的亲昵,她也只是对沈容秋说:“我不是不让怂怂和柏知寒在一起。我和他爸没有那么顽固,只要怂怂过得好,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没有意见。只是……只是他们现在还年轻,柏家那样的家族,万一怂怂受委屈了呢?万一柏知寒哪天腻了呢?”
其实沈容秋也不太赞成鹤岁和柏知寒在一起,毕竟鹤岁还叫自己一声小表哥,没有偏心是不可能的。沈容秋原先还挺幸灾乐祸,就鹤岁这个没心没肺的劲儿,只要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根本就发觉不了,所以任由鹤岁在柏知寒跟前晃来晃去。
但是到了这会儿,周母都把话给沈容秋撂下来了,他也只好试探着问鹤岁:“你不是天天这里疼那里痒的,要不然去国外养一段时间?省得烦人。”
鹤岁一听脸就皱成了一团,他不满地咕哝道:“我又没有烦你。”
“你摸着良心再把这句话给我说一遍。”
沈容秋斜睨着鹤岁,就差出手揍人了,鹤岁才不受他的威胁,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还把眼睛瞪得溜圆,“我又没有烦你。”
“你怎么没有?而且你还不仅烦我,你都把姑姑烦的要送你出国了。”沈容秋来找鹤岁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个,周母想让他劝说鹤岁出国接受治疗,再顺便把鹤岁和柏知寒分开几年。要是在这几年里两个人断了也不可惜,如果还没断也算是一场考验,沈容秋觉得挺好的,就没推辞,“说真的,你出国养养病也好,你老是这样姑姑和姑父也总在为你担心。”
鹤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垮下脸就开始连连摇头,“我不去。”
“姑姑可是跟我说了,先让我劝劝你,不听就暴力镇压,再闹过几天直接给你绑上飞机。”沈容秋按住鹤岁的脑袋,不让他再摇头了,嫉妒道:“我老早就想出国,天高皇帝远不说,金发妞一个比一个带劲儿,你还嫌弃成这样。”
鹤岁闷声闷气地说:“就是嫌弃。”
“那你就嫌弃着吧。反正我看姑姑那样是下定决心要送你出国,你再闹也没有用。”见他实在说不动,还有点把人惹恼了的迹象,沈容秋不再和鹤岁多说了。他转而问鹤岁:“你之前的奶糖还有没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里有点苦。”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鹤岁就更生气了。他扁了扁嘴,瓮声瓮气地抱怨道:“柏知寒给我没收了,你自己去问他要。”
沈容秋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憋出来了一句真心话:“柏少对你挺好的。”
“哪里好了?”
鹤岁鼓起两腮,气哼哼地说:“他才是真的烦死人了。奶糖不许我吃,巧克力也不许我吃,连我喝几盒酸奶都要管一下,我不就是上次吃多了一点点,要他给我揉了一会儿肚子,太小气了。”
沈容秋挑了挑眉,非要拆鹤岁的台,“烦人就烦人,你脸红什么?”
鹤岁立马捂住自己红扑扑的脸,掩耳盗铃道:“谁、谁说我脸红了!”
沈容秋看不上他这副傻啦吧唧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对鹤岁说:“你可长点心吧。天天嘴上说讨厌,还不是老往人家身边凑,给你一颗糖都能把你哄得开心一整天,怎么了?是柏少给你的糖比较甜?”
鹤岁被沈容秋笑得有点心虚,然而再心虚气势上也不能输了人。他一脚踩上沈容秋的鞋,做了一个鬼脸就跑,结果才坐回位置上没多久,柏知寒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沈容秋找你说了什么?”
“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对着我的耳朵。”
脸上红扑扑的一片,耳朵也红扑扑的一片,鹤岁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抬起头,拿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软软地瞪了一眼柏知寒,这才不大高兴地说:“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送我出国。还说什么要我在那里养身体,明明我在这里也可以的。”
“为什么不想去?”
柏知寒仍旧偏着头跟鹤岁说话,他的嗓音低哑,又略带着几分冷清,从薄唇吐出的气息潮湿而灼热,鹤岁的耳朵几乎要被他烫熟了。
“当然是因为……”
鹤岁稍微睁圆了眼睛,一个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赶紧紧张兮兮地瞄了柏知寒一眼,然后低下头来怎么也不肯说下去了。
也就在个这时候,鹤岁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昨天柏知寒亲的自己那一口。那时柏知寒俯下身来,他们两个人凑得很近,近到鹤岁都可以听见柏知寒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而光影在柏知寒的脸上交错,他浸着冷意的眼眸在望向自己时,全然融为一片柔和,单是瞟一眼,就好似将要沉溺于其中。
鬼使神差地,鹤岁悄悄吐出舌头,舔了一口自己的嘴角。
系统看戏看得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这样还不够,它非要再逼一下鹤岁,于是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去国外多好啊?反正你嫌柏知寒烦人,去了就看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