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琅之
很可惜的是文雪错失最佳女主,但她本身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心态良好,光彩依旧。
最佳女主得主下台,颁奖嘉宾继续颁发最佳男主,楚笙看着入围短片上的自己,觉得有些恍惚。
大荧幕上的那张脸是属于陆明的,阴郁而凌厉,楚笙甚至觉得自己没有演过这个角色,陆明是独立的,他是真实存在的。
颁奖之前,嘉宾照例卖了一个关子,拖了一个长音。
坐在角落里的裴青旸有些紧张,他不是没起过买奖的念头,只是刚兴起就打消,那是对楚笙的侮辱,也是对沈请让的侮辱。
就算楚笙这次没有得奖又怎么样呢,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他会陪着他,看着他拿到属于自己荣耀的那天。
时间过去两秒钟却比五分钟还漫长,颁奖嘉宾字正腔圆地大声宣布:“最佳男演员得主,楚笙。”
裴青旸松了一口气,后背松弛靠在椅子上。
全场静默一秒,然后疯狂响起掌声,楚笙在掌声中站起身来,赵汝跳起来拥抱他,催促他上台领奖,他一步一步地走上舞台,灿烂的金黄色灯光从上打下来,他精致秀美的五官被映照得熠熠生辉,楚笙从颁奖嘉宾的手中接过奖杯,掌声如潮水一般涌来,楚笙站在那里,觉得一切好似梦幻一般。
沉浮蹉跎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站在了这里,他还是站在了这里。
他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然后站在话筒前做获奖感言。
在一系列的例行感谢过后,楚笙顿了一顿,然后笑了一下“刚才在红毯上有记者问我为什么不去做手术,而要继续顶着这样一张脸,我现在想要公开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我只是想要知道,作为一个曾经‘靠脸吃饭’的人,没有了这张脸,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事实证明,我什么都没有错过。”
他曾自嘲一家子都是以色侍人,而他现在证明,及时没有这张脸,他依旧可以发光发热。
台下掌声如雷鸣,裴青旸无声地看着他,荣耀加身,光芒万丈。
最终,这部电影斩获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三大奖项,一时风头无量,颁奖礼后的采访环节,媒体围堵得水泄不通,丝毫没有被沈请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吓退。
好不容易摆脱了媒体,一行人从后门离开,沈飞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刚把手臂搭在沈请让的肩上,被瞪了一眼之后立刻讪讪收回,他冲楚笙扬扬下巴:“喂,你的那个跟班还在那里等着呢,你都不理人家的?”
楚笙早就注意到了裴青旸,向赵汝和沈请让示意之后,走了过去。
裴青旸脸上带着笑意,见他走来,绅士询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楚笙没有拒绝,下一秒,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裴青旸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恭喜,影帝先生。”
“谢谢。”他礼貌回答。
两人拥抱之后,楚笙就同裴青旸告别,上了沈请让的车,准备和剧组庆功。
反倒是自己开一辆车的沈飞白停在裴青旸跟前,放下车窗,一脸看热闹的愉悦“这么惨的吗?都没有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庆功?”
裴青旸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激起波澜,楚笙脸上的那道疤已经将他一切的傲慢,冷漠,阴暗的独占欲彻底击碎,从此他在楚笙面前只剩下无能为力,任凭他把自己怎样都没办法反抗。
他冷冷看了沈飞白一眼“管好你自己。”
沈飞白笑嘻嘻地道:“老子最近滋润得很,和你可不一样。”
裴青旸转身就走,没有留给沈飞白继续炫耀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楚笙推开门,细碎的金色阳光落在身上,不带丝毫的攻击性,让人心甘情愿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之下。
他的脚下放着一束花。
最近每一天的早晨,他都会收到一束花,这是他在这个小镇停留的最后七天,所以这应该是他受到的倒数第七束花。
楚笙把花从地上拿起来,往对面的院子望了望,不见裴青旸的身影。
院子的门没有锁,楚笙推开门,来到了屋子前,按了一下门铃。
裴青旸很快过来开门,楚笙手里捧着花,懒懒地道:“做你的花真倒霉,还要被摘下来送人。”
裴青旸往院子里看了看“你放心,每棵只摘一朵,不会秃的,而且你很快就要走了。”
他把楚笙让进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楚笙手捧热茶,闲闲地问:“你不走么?”
裴青旸笑了一下“当然要走。已经偷懒半年,不能继续偷懒下去,而且我为你而来,你都要走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真的做花农么?”
楚笙被他逗笑了“我看你做花农做得还不错。”
裴青旸接受了他的赞美“也许二十年后,的确可以回到这里来养花种草。”
他向楚笙微微探过一些“今晚晚饭之后一起出去走走么?”
楚笙想了想,道:“好。”
小镇的附近有一条河流,傍晚的时候,凉风习习吹来,楚笙和裴青旸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过往,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小镇,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相安无事地做了快半年的邻居,相处还算友好,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重新回到那个城市,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不出意外的话,彼此应该不会再有很大的交集。
经过一座桥的时候,裴青旸忽然停下来,看着楚笙,慢慢地道:“小笙,回国之后,还可以经常见面么?”
楚笙顿了一下,笑道:“裴先生有自己的事业要做,我也要忙着糊口,应该不会有时间吧。”
裴青旸呼出一口气,状似轻松地道:“既然这样,就只能请你接受我最后一次表白了。”
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用手举着缓缓跪下,楚笙这时才看清楚,那是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曾经戴着楚笙的无名指上,他离开的时候,把它留在了裴家。
裴青旸举着戒指,看着他道:“小笙,我从不否认我曾贪恋你的皮相,我也不否认我做过让你伤心的事,我确实花费了很多时间才确认自己对你,是真正的爱意,爱慕你的容颜,也一样深爱你的灵魂。爱你的青春,也愿意陪伴你的垂暮。你是否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生命许诺我对你的忠诚。”
楚笙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哽,他揉揉眼睛,道:“裴青旸,你非要这样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