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第二天裴向雀醒来的时候很晚了,这是一个大晴天,他恍恍惚惚地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外面的雪亮的刺眼。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忽然醒来,发觉少了些什么,一回头,陆郁站在门口看着他,“新年快乐,我的小麻雀。”
“哦。”裴向雀也笑了,像是很熟练似的,“我的男朋友,我的陆叔叔,新年快乐。”
陆郁早晨起得早,又包了一屉的饺子,新鲜的味道总是要好一些,煮熟了白白胖胖的,像一个个的小元宝。裴向雀的运气好,从里面吃到了唯独一个的糖馅的,代表着来年的好运气。
于是,裴向雀硬是把吃了一口的饺子送到了陆郁的碗里,要把自己的好运气送给他一半。
陆郁笑了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也不嫌弃地吃了下去。
吃完了早餐,裴向雀要开始拜年了。他的朋友少,又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便决定不发短信,而是亲自打电话过去。只是“新年快乐”四个字,对于裴向雀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在收获了安知州和徐旭的双重吃惊后,裴向雀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而陆郁也收拾好了桌子,恰好去了对面,回来时踢了一下门。
他站在门前,双手背在后面,那是要送给裴向雀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雀:大裴,新年快乐!
大裴:小雀,新年快乐!
小雀:新的一年不要再欺负我了哦!
大裴:只要你不戏精和智障就行了……
第70章 油画
那是一幅装裱好了的油画,只是隔得有些远,从裴向雀的角度,瞧不见上面画了什么,而是一团缤纷鲜亮的色彩。
不过只是如此,都足够让裴向雀心花怒放,“这,这是礼物吗?”
他向来很珍惜陆郁送给自己的东西,特别是从前的两幅素描,都非常珍重地收藏了起来,连平时拿出来看一眼都要事先洗手。
陆郁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油画往前凑了凑,“很久没认真画画了,手也生了,不知道画的怎么样。”
裴向雀瞪大了眼,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绕着陆郁手上的动作看。陆郁牵着他的手,把他引进屋子里,放在桌上,裴向雀才算是看清楚了。
明亮的灯光之下,描绘精致的油画中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那是裴向雀。
裴向雀一怔,忍不住低下头去看。
这幅画上只有一个裴向雀,周围是大片大片昏暗模糊的色彩,瞧不清画了什么。
裴向雀正在最中间,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领口开的很大,露出纤瘦的脖颈和锁骨,瘦得能看得清骨头的形状。他是笑着的,只是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正努力地克制着,可唇角还是微微翘起翘起。脸颊上泛着薄薄的红晕,皮肤莹白,像是发着光,照亮了整幅画。
耳朵边簪满了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满满地簇拥在一起,甚至挤到了鸦黑的头发上,那些花的质感宛如丝绸一般,与细腻光滑的皮肤相衬,美得惊人。而大朵大朵的玫瑰花由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缓缓倾斜下坠,有露水低落在裴向雀的眼窝,很晶莹的一点,像是眼泪。
画中的裴向雀似乎是怕过于繁重的玫瑰真的坠落,稍稍偏着脑袋,两只手都扶着耳边的花枝。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指尖有一抹粉红,比鲜花的颜色还要动人。
这幅画里满是对裴向雀的喜爱、怜惜与珍重,因为每一笔都是那样认真。
裴向雀瞧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陆,陆叔叔,画的真好,比我,好看多了。我,哪有这么好看。”
陆郁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在嘴唇边的皮肤上摩擦,又摇了摇头,“瞎说什么。我的小麻雀比画上要好看那么多。”
裴向雀觉得这可能是由于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他希望自己在陆叔叔眼里越好看越好,便也默默地接受了这句简直过了分的赞美,又回想起来,“这,这是不是,那次我们在海边,的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陆郁笑了笑,又勾起另一件事情,“对了,你还问我什么,亲吻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时候特别想亲你。”
裴向雀都懵了,回想起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磕磕巴巴的问:“啊?那,那陆叔叔,那时候就,就,就就喜欢我了!”
陆郁存心逗他,“是啊。就看一只傻乎乎的小麻雀在我眼前蹦蹦跳跳,很想亲,又不能。”因为这句话长,陆郁来来回回讲了两遍。
裴向雀就很气,“那,那你,怎么就不表白呢?”
“可不能表白。”陆郁顿了顿,“你年纪这么小,要是有人说我带坏了小孩可怎么办?”
裴向雀似乎是对他的解释很不满,嘟嘟囔囔地表达着,“可是,可是,我们就浪费了,半年谈恋爱的时间。有,半年,那么长……”
陆郁将他整个抱起来,“阿裴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裴向雀却挣扎着跳下来,他还没看够画,过了片刻,指着一小块地方问:“为什么,我的,眼睛这么亮?”
那是陆郁画出来的,自然他是最明白的,温柔地笑了笑,“你再仔细看看。”
“眼睛里面,是有星星吗?”
“嗯。”
他的小麻雀眼中有星星,点亮了自己,照亮了他。陆郁从不觉得自己活得痛苦,只是不快乐而已。不过在没有遇到裴向雀之前,即使是这样的生活,对他也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在尝到了裴向雀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有人能在即将幸福前重新走进黑暗。
即使是陆郁也不能。
这幅画裴向雀看了许久也看不够,等到吃中饭的时候,陆郁是硬生生从他手上抢下来的,裴向雀还挺委屈,“这幅画,要,要藏在哪里好?”
陆郁看着自己精心画了半年出来的小麻雀,问:“为什么要藏起来?不是应该要挂在能看到的地方吗?”
裴向雀听了这话,推开房门,“那,那,就挂在,我的,我的房间里,好不好?”
这倒叫陆郁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正对着裴向雀,一字一顿,“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回淮城了。阿裴,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裴向雀一怔,点了点头。他是没有家的,母亲死后,裴定的家也不再是自己的,这个青少年救济中心安排下来的房子才开始也仅仅是一个暂住地,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舍不得离开,因为对面住了一个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