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起无明
“回去再看吧。”
“现在看。”
“干嘛这么着急?”
“快,让我看看,不然我会吃不下饭。”
拗不过季风,于子予只好把衣服撩了起来。
看着于子予薄薄的小身板儿上,右侧一道几乎是沿着整个胸肋切开的大伤疤,季风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抬眼看着于子予,“疼吗?”
“早就不疼了。”
还是心疼,季风龇着牙数数上面的针孔,“这是缝了多少针啊?”
于子予不想再看季风露出难受的表情,放下衣服伸手在他眉间搓了搓,“哎呀,没多少针。再有一个多月里面就能长好了,到时一样生龙活虎。我警告啊,如今我也是身上有疤的人了,不许你再嘲笑我瘦啊胳膊腿细什么的了。”
季风苦笑,拦腰抱了于子予一下,“嗯,你牛逼,刀疤哥。走吧,吃饭去,炒鸡蛋什么的肯定已经好了。”
坐到桌上吃着饭,于子予想起昨晚跟店主聊天的时候听来的关于古北口的历史传奇,便现学现卖很得瑟地跟季风讲解了一番。可最后等他口若悬河地显摆完了,季风突然来了一句:“地扼襟喉趋朔漠,天留锁钥枕雄关。”
“啊?什么?”于子予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是古人对古北口的形容。”
“你听谁说的?”
“忘了,可能以前在网上看的。”
“那你是早就对古北口很了解了?”
“嗯,还行吧,就是以前爬司马台的时候顺便也爬过古北口。”
“那我说的你早就知道了?”
“嗯。”季风憋着笑点头。
“那你干嘛还让我说?!”
“看你得瑟得挺高兴,不想打断你啊。”
“那你好端端的吟毛湿啊?!”
“我看你好像不知道那两句,想教教你呗。”
于子予一扁嘴,“真讨厌!懒得理你。”
“哈哈哈哈……”看着于子予闷下头去喝鸡汤,季风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够了,季风的笑声戛然而止。于子予抬起头,见他正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季风把于子予空着的一只手抓住,“又找回那个爱发脾气的小流氓了,真好。”
“靠,真肉麻。你这是演琼瑶剧呢?”
季风不说话,手攥得更紧了。
于子予抿了抿嘴,突然毫无预兆地就哭了。
季风站起来弯下腰把于子予的头抱进了怀里。
过了一会儿于子予哭够了,推开季风指一下他的肩膀,“我把鼻涕蹭在上面了。”
季风低头看一眼,“嗯,我这大衣好贵呢。看来你又得多给我攒几年的房租了。”
吃完饭又跟店主结账道别,等季风和于子予回到北京城区天已经快黑了。两人中午都撑得不轻,所以决定直接回到暖暖和和的家里歇着,等到饿了再叫外卖或者随便做点儿什么吃。
洗了澡两个大男人一起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看着看着于子予睡着了,季风看看他的脸不免心生邪念,伸手在他腰间摸了摸,碰到疤痕有的地方心里瑟缩了一下季风又把手收了回去。
于子予的眼睛张开条缝儿,“你鬼鬼祟祟地想干嘛?”
季风朝于子予身边凑了凑,“饱暖思淫欲。我现在又饱又暖,你说我想干嘛?”
于子予也许久没开荤了,季风这话正和他意,心里想:那你还等什么?于是垂下了眼帘等着季风扑上来扒衣服。可季风爬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又躲开了,“不过么……我看你现在应该是还没完全恢复。放心,我没那么禽兽,会等到你的肝长好的。”
靠!那不是还得一个多月?你还是禽兽点儿吧!于子予心里呐喊一声,可又实在说不出口。想一想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那你在这儿慢慢思淫欲吧,我先去睡觉了。”
“嗯,好好睡吧,你得多休息。”季风点了根烟满脸正直地又开始看电视了。
于子予知道季风是为了自己好,心里挺感动,可老这么这把他当成老幼病残孕一样地小心翼翼也不是个办法啊。犹豫了一下于子予弯下腰一伸手很挑逗地在季风腿间抓了一把,又充满暗示地说了一句:“那你也别太晚了,我在上面等你。”
“唉?!别乱抓!当心我兽性大发把你生吞活剥喽。”
要的就是你兽性大发,于子予唇角微挑心中暗想。随后他抛了个媚眼儿,一扭身儿走了。
季风晃晃头:靠,多亏老子经验足定力够,要不这三魂七魄还不真被他勾走?
于子予满心以为大尾巴狼自己在楼下坐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得跟上来。所以赶紧脱光了躺到床上摆了个撩人的姿势等着季风来掀被子。可今天早上起来得太早床上又太舒服,等来等去没多大功夫儿他就困得不行很快睡着了。
等到于子予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季风抱着他睡得正香。于子予支起胳膊看着他好看的睡相无奈地笑:好你个柳下惠关二爷,还真是坐怀不乱啊!哼,今儿白天先去张罗情人节礼物的事,晚上再收拾你,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季风睁开眼睛抓起表看一眼:已经快十点了。一翻身没见于子予,他喊了一声“小流氓”,没人应,却隐约听见楼下好像有动静儿。
穿上睡衣季风寻着声音找到了楼下的厨房里。于子予正低着头在认真地切葱花儿,旁边放了张皱皱巴巴的纸,身后的锅里咕嘟咕嘟地不知在煮着什么。
“哟,这么贤惠?都开始学做饭了?”季风坐下来一手支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于子予切葱。
于子予没抬头,继续着认真而笨拙的动作,“嗯,你那么忙,总不能老让你做。”
“这是什么?”季风伸手要去拿那张纸。
“别动!”于子予一把把纸抢了回去,脸有点儿红了,“这个是……我在网上查的制作方法。”
季风乐了,扬了扬下巴,“那锅里煮的什么?”
“我看你这儿有皮蛋,就想做个皮蛋瘦肉粥试试。”
“呵──第一次就敢做皮蛋瘦肉粥,胆量不小么。”
“哼!”于子予很不屑,“那有什么难,网上写得很简单嘛,不过是没有薄脆,不会影响什么味道的。”
“这口气,快拿来给我尝尝,看看到底怎么样。”
于子予把切好的葱花放进锅里搅了搅,然后熄火儿,“好啦!来试试未来食神的手艺吧!”
说着他拿出个小碗盛了两勺粥递到季风面前。
季风端着碗吹一吹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于子予满脸期待地盯着季风。
“还不错。”季风面带微笑地把粥咽了。
“哈哈!我说吧。这有什么难,不就是……”说着于子予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他差点儿没当场吐出来,“怎么这么腥?!”
“第一次做成这样不错了。”
于子予抓起旁边那张皱巴的纸,“没错啊,我都是按这上面做的啊!米用油和盐泡过,皮蛋用线勒成丁儿……”
“米用不用油泡无所谓的,主要是猪肉,你把肉放到粥里之前用开水煮过了吗?”
“啊!”于子予把纸拍到桌子上,“我把这个忘了!”
季风耸耸肩,“所以啊,血水都进了粥里,当然会腥。”
最后季风用他们带回来的土鸡蛋和着牛奶做了一盘儿炒蛋,于子予吃的炒蛋,他自己把带着肉腥味儿的粥都喝了。本来于子予要把粥倒掉,可季风不让,坚持说这是于子予第一次学做饭,他得好好鼓励才行,这样以后自己才有不用再亲自下厨天天坐等好吃好喝的希望。
第66章 礼物
吃完饭季风和于子予出了门分头行动。他们说好了:要给对方选一件牛逼的、出其不意的、有纪念价值的迟到情人节礼物。花的钱越少越好,上限是两千。时间到晚上八点,在那之前不见面不通电话。于是互送礼物被他们弄出了点儿比赛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浪漫,但却很有趣,中午的时候两个人便干劲儿十足地往各自准备要挑礼物的地方去了。
晚八点整,季风的手机响了。于子予说自己这边已经搞定,问季风怎么样了。语气里很有点儿挑衅的味道。
季风看看表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一个人,“怎么样了?”
那人擦了把汗,“这就完。”
季风对着手机说:“我也准备好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大旗的酒吧,你来接我吧?”
“好,我一个小时内肯定到。”
推开酒吧的门,季风用眼睛在各处扫视了一遍,方大旗在吧台里跟一个客人聊得正欢,没有小流氓的影子,那个叫小杰的服务生迎了上来,“季总,您来啦。”
“哦。”季风点着头往屋里走,“子予在吗?”
“您先坐,我去叫他。”
季风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唉?对了,那个……袁青,最近你们有见面吗?”
小杰笑一笑,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嗯……后来他又找过我几次。不过最近没什么联系了,我有了固定的朋友。”
“男朋友?”
“算是吧。”
“哦,这样。”季风点点头。
GAY 圈儿乱他知道,这结果再正常不过了。虽然明知道风流成性的袁青根本不可能是小杰驾驭得了的,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长久的发展,可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也还是希望袁青能尽早稳定下来,否则这样朝秦暮楚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尤其是有了小流氓之后,季风就更是一直想着有时间能劝劝袁青。只不过是他不忙的时候精力都花费在了于子予身上,所以这话也就一直都没机会说。
大概也是看透了圈子里的纷繁复扰小杰才隐藏了自己的性取向在这么个相对普通简单的酒吧打工的吧?季风突然觉得这孩子不错,最起码看着是朴朴素素干干净净的,比季风见过的袁青以前那些带在身边妖里妖气的男孩儿好多了。
季风这么想着,小杰把他安排到座位上转身去找于子予了。
翻着另外一个服务生递过来的酒单,季风不再惦记袁青的事,转而开始猜测小流氓会送他什么礼物。
酒单还没翻上一遍,音响里放着的音乐停了。季风抬头看一眼,竟是于子予拿着麦克站到了舞台的中央,没有吉他也没键盘。
“大家好,我是于子予,新来的客人可能不认识我,我以前常常在这里唱歌,不过现在已经不唱了。去年春天的时候我在这里用一首歌骂过一个人。现在一年过去,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家伙。”
季风一下子傻了,屋子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于子予把麦克往麦架上一插,抬脚向前几步跳下台径直奔向了季风。季风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手还捏着一页酒单处于翻到一半儿的石化状态。于子予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一弯腰一伸手一把揪住季风的领子把他的脸拎到自己眼前,眼睛一闭对着他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就吻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比电影电视剧里排好的还要潇洒流畅。
季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直接憋死,于子予终于松开手把头抬了起来,他朝其他的客人看了一圈儿,“不好意思啊,耽误大家喝酒了,我没事了,你们继续。”
“你……疯了吗?”季风抬头看着于子予还惊魂未定,一脸的受样儿。
片刻之后,不知哪个桌上传出了一声尖叫,接着就是鼓掌的声音,于是其它桌儿上也响起了参差不齐的掌声。有真心用力拍手的,有跟着起哄的,也有象征性地随便表示两下的。这年头儿,什么都见怪不怪了,艳照,人兽,凤姐都能满天飞,GAY出柜实在不是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何况也不是跟自己相关的亲人朋友,该祝福总要祝福一下,和谐社会,人人有责。
不过如此狗血的场面把季风和于子予都雷回了正常状态。于子予红着脸咧了咧嘴,“多亏我提前喝了两瓶儿,要不还真豁不出这脸去。”
“靠!肝不好不能喝酒!”季风把于子予拉到了身旁的座位上。
“这礼物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