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起无明
于子予一拍脑袋,“哦──大尾巴狼!”
“什么狼不狼的。你快点儿过来吧,这哥们儿是已经没什么客人了的时候进来的。因为上次你折腾得挺欢,服务员都认识他了,那回他们喝了不少花了不少钱,咱们就没好意思说快关门了,谁知道他一坐下就喝起来没完。一直到刚才,我都准备走了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我看你那天后来跟他们喝得挺高兴,是不是和他挺熟啊?知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来帮忙把他送回去吧,不能让他一直跟这儿趴着啊!”
于子予刚要说自己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可转念一想大旗一定是没办法了才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好歹自己跟季风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这情况他还真不能不管。
“那行,你等会儿吧,我这就过去。”
说完于子予挂了电话,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于子予家离后海很近,骑自行车十几分钟。
一进屋就看见一张桌子上,一边是趴在那儿不省人事的季风,一边是皱着眉头抽烟的方大旗。
“唉呦!哥哥诶,你可来了。我这儿都快跟他一起睡着了。”方大旗把烟捻灭站了起来。
于子予走到季风身后推一把,“唉!醒醒!”
“你别弄了,没用。我喉咙都快喊破了他也没反应。”
“靠,不会喝死了吧?”
“没,试过了,还有气儿。刚才还打呼噜来着。”
于子予一手叉腰,“来支烟。”
方大旗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他,他把烟点着,“什么时候来的?”
“两点。”
“一个人?”
“一个人。进来就四处寻么,还问怎么没有人唱歌。我猜是想找你吧。”
“贱,被骂上瘾了。”
方大旗看看于子予,“他不是你朋友吗?”
“狗屁朋友。认识而已。”
“啊?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你还过来?”
“我不来你怎么办?难道让你坐这儿等着他醒?”
“可不知道他住哪儿,你过来有什么用啊?跟我一起等他醒?”
“你没试着用他手机打打电话,找个他朋友过来?”
“人家的手机不好乱动吧?再说我不以为你就是他朋友么。”
于子予抽口烟认真考虑了下,“嗯,有了。他肯定开车来的,把他送车里去吧。”
“啊?这么热的天?”
“把空调给打开。”
“会缺氧闷死的。”
“那把车窗打开。”
“出事儿怎么办?”
“不会的,别开太大就行。”
两人在季风兜里翻一翻找到车钥匙,随后又架着他来到了街边停车的地方。
四点半了,街边已经没几辆车了。于子予拿车钥匙按了一下,有一辆嘀嘀响了两声。
走到跟前于子予才看清,这不是撞过他那辆。
妈的!好几辆车好几套房的鸟人,这半夜不半夜早晨不早晨的,还得折腾我个一穷二白的小P民来给你擦屁股。一会儿把窗户给你关上不给你开空调,闷死你!要不是有方大旗在旁边于子予一定会狠狠往车上踢一脚。
打开车门,于子予跟方大旗把季风塞到了后座儿上。
“行了,你走吧。”于子予对方大旗说:“车窗一会儿我弄。”
方大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那行。我先回去睡了啊。下午还得盘酒呢。你可给弄好了,别出什么事。”
“知道。”
方大旗走了。于子予拿着车钥匙点着车,把前面的两扇车窗打开。想想觉得不行又关上一半,再想想觉得还不行又变成打开三分之一……
忙活了半天,于子予出了一头的汗。转回头看着季风他有点儿犹豫了:这才是凌晨,最凉快的时候,要是在车里就这么睡上五六个小时,一上午没准儿真会闷死。
随后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于子予决定还是不让一个人他留在车里了。把季风从车里拖出来,于子予抬起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扶住他的身体,重新锁好了车。然后于子予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是脑袋进水了的事。他把比自己整整大了两号的季风背到背上往自己家走了。
开始于子予是觉得平时来回骑车走这段路程实在是不算什么。后来等他走得痛不欲生想要打车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忘了拿钱包出来。最后到他想起可以从季风身上找钱时他们已经到了于子予家的楼下,天都快亮了。
这会儿于子予感觉自己是两眼发昏两腿发颤,就要吐血了。再想想楼层:四楼。他彻底绝望了。
把季风靠墙放到地上,于子予蹲到他的面前,啪地就是一个耳光。怎一个爽字了得!于子予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过瘾的事了。歪着嘴嘬了一下后槽牙,他扬手又扇了一巴掌,“喂!死猪!睡够了没?!醒醒!”
“嗯哼……”季风居然娇喘了一声!
大热天里于子予打了个冷颤,改成捏住他的下巴用力猛摇,“醒醒!醒醒!醒醒!再不醒我自己上楼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季风睁眼了。
“靠!”于子予有点儿怀疑这大尾巴狼是不是一路都在装睡,“醒了啊?快起来,自己走!”
“嗯……什么?这是哪儿……”季风的眼睛只开了两道细缝儿。
“这是我家楼道!你快给我起来!一会儿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就出来了!会被人看见的!”于子予起身拉住季风的胳膊使劲儿往起拽。
季风跟块石头似的纹丝不动,“别……别拉我,我自己……”
他扶着墙自己站起来了,可下一秒又朝于子予栽了过去。于子予赶紧把他接住,“行了行了……走!跟我上楼,抬腿!快!”
“水……我要……喝水……”季风的脑袋搭在于子予的头顶蹭来蹭去。
于子予卯足了劲儿架着他往台阶上拖,“上楼,你先上楼……到家就有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于子予终于把里倒歪斜神志不清的季风弄回了家。把人丢在沙发上,于子予大出一口长气坐在了旁边。
过了一会儿,于子予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会把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带回家啊?!现在怎么办?!
想了想,于子予决定就让大尾巴狼这么睡在沙发上了。虽然他的两条长腿正看起来很难受地支在沙发扶手上,不过作为彼此看不顺眼冤家对头来说,于子予觉得自己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站起来往卧室走了两步,于子予准备好人作到底,再给季风拿条毯子。
刚把毯子从一堆杂物里抽出来,于子予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几声异响。竖起耳朵听了几秒钟,他突然反应过来迅速冲出了房间。
可还是晚了一步,季风吐了,而且就趴在他的沙发上,连窝儿都没挪一下。
这沙发是去年房东给于子予涨房租的时候,他好说歹说房东才答应了从旧货市场给淘换来的。可是现在……
季风吐爽了,抹了把嘴一扭身儿,“水……”
于子予站在地上内心苦苦挣扎:是马上就接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还是现烧一壶开水浇在他脸上?
最后于子予透湿了条毛巾,又拿了半瓶自己喝剩的矿泉水给了季风。季风把水一口气全喝了,毛巾丢在地上一头栽回到了自己的呕吐物旁。
于子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真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于子予!你他妈真是吃饱了撑的啊?!为什么要把他捡回来啊?!他是被闷死在车里还是倒在路边被人圈圈叉叉了干你鸟事啊?!
第10章 引狼入室(下)
骂归骂,于子予自己也没少喝成这个熊样儿过,他知道他现在就是能把死人骂活,也不可能把季风骂醒,于是一咬牙还是把那跟死了差不多的人又拖了起来。
先扒掉衣服捡起毛巾胡乱在他脸上身上擦了两下,再架起来挪进卧室把他丢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又回到客厅把季风的衣服跟扯下的沙发套团在一起丢在了墙角。
饮水机上的水桶空了好几天了,最后半瓶水刚才也被季风喝了,没办法于子予只好到厨房接了碗自来水喝下去。喝完水他觉得自己精疲力竭就快死了。什么也不愿再多想,于子予回到卧室脱了衣服裤子躺到季风的身边,很快就迷迷糊糊进入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宝贝儿……”
恍惚间于子予好像听到身后传来这样的梦呓,接着没等他确定是不是在做梦,一只咸猪手就蛇一样地爬到了他的腰间,于子予惊出一身的冷汗猛然清醒,刚想跳起来骂人,那手却顺势一钩,轻而易举地就把他钩进了季风怀里。
“你他妈……”
于子予连句囫囵话都没骂出来,季风就翻身压住了他。
“宝贝儿……”季风粘腻腻地又叫一声,那张喷着酒气的嘴就啃上了于子予的脖子。
于子予觉得自己的腰椎胸椎颈椎瞬间一起突出,他浑身僵硬不会动了。
季风啃啊啃地终于啃够了,一抬头,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于子予,“你怎么瘦了?”
于子予赶紧趁机用力推他,可没成想他死沉死沉的,于子予竟然一下没推动。眼看着他眼睛一闭又奔着自己的嘴唇来了,于子予急中生智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季风头皮一疼,突然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小流氓?”
于子予顾不上回应他,就势另一只手又推住他的肩膀向上一掀。身体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于子予及时抽出了身体翻身下床。
冲进卫生间于子予立刻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脖子。洗够了他抬头往镜子里看:脖子上刺眼地红了一片。不知道是被季风啃的还是被他自己洗的。
“妈的!”于子予狠狠关了水龙头又尿了泡尿。
再回到卧室,季风已经背冲着房门又睡着了。于子予走到床边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臭不要脸!老玻璃!”
季风挠了挠屁股,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睡得很香。
一觉到了中午,季风在闷热的空气和令人不怎么愉悦的味道中醒来。
这是……什么地方?他晃着还有些晕的头捏了捏眉心。转着头看了一圈儿:左边是几箱子已经冒出来洒到了地上的光碟,有几张的封面还是肉色一片。前面是离床不过半米远的电脑桌和一台脏兮兮的台式电脑,显示器的后面戳着把吉他,鼠标的旁边有被烟屁插成了盆栽的烟灰缸和一个泡面纸桶,那令人不怎么愉悦的味道貌似就来自那里。右边是一个掉了半边门的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纠缠着团在了一起。等等!衣服的下面是什么?!是一个半透明的塑料整理箱,箱子盖儿没盖严,里面……有一个带蕾丝花边儿的桃红色内衣露出了一只最少是E的罩杯!可这怎么看都是男人住着的地方啊!
靠!这是变态的房间!季风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接着他在床跟衣柜之间的地上看见了一个躺着还半裸的人,脖子上是眼熟的翅膀纹身。
“小流氓!”季风大喊一声。
于子予动了一下,转个身挣扎了十几秒,揉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嗯?你醒了?几点了?”
“这是什么地方?!”季风劈着腿叉腰站在床上大声质问。
于子予抓抓滚成了鸡窝的头发爬到床上,“什么地方?我家啊。”
“你家?!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于子予随手从床头柜上抓起烟和打火机点了根烟,“你还有脸来问我?自己昨天喝成什么怂样儿了自己不知道?”
季风想了想,“对啊!我不是在酒吧来着?”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