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斐
他听着远处隐隐的放炮声,心想这一年又这样过去了。
在入睡之前他说:“江跖,新年快乐。”
他就好像终于完成了新年里的最后一个心愿,安心地闭上了眼。
江跖转头去看的时候谢晚松似乎已经睡过去了,耳畔传来Omega轻柔平缓的呼吸。
他将他小心地搂入怀里,在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
“新年快乐,晚松。”
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洛有道与穆何前来串门,一进门就一口一个咱姐咱爸,见了清甜直接喊了一嘴“咱闺女”。
穆何依旧是上次见到的模样,气色红润,双目如两弯浸在湖水里的月,听外人讲自从上次穆何出任务受伤之后洛有道一改往日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家里那位嘘寒问暖,显然是听话了不少。
洛有道这人善变的脾性谢晚松了解颇深,闻此不禁嗤之以鼻,自然是不信,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得不信了几分。
谢晚松毫不留情地嘲了回去:“某人大年初一脸就不要了?”
洛有道看着他大起来的肚子,张口就想喊“看看咱干儿子们都怎么样啦”,转眼又看见后面的江跖,表情微微一变,紧跟着恢复了笑意:“江总也在呢?”
江总略一点头:“洛少。”
谢依然切了水果,刚好听见这番交谈,还以为是他们相互亲近闹着玩的,不禁笑道:“哎哟,江跖是坐什么位置的啊?之前听小松说在工地搬砖?”
谢晚松想斥责对方闭嘴的时候已经迟了,洛有道不嫌事大笑道:“姐,你面前这位可是堂堂EW跨国公司的董事,你弟没跟你讲过?”
谢晚松:“……”
他真情实意道:“要是穆何不在,我真想撕烂你的嘴。”
穆何淡淡一笑,只是说:“请便。”
谢依然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讲话,毕竟从最开始她就感到江跖的身份不同寻常,只是没料到对方竟然是这样大的来头。
她埋怨一般睨了谢晚松一眼,眼底却并未多少怒气:“真是,以后可不准再瞒我了。”
谢晚松笑着哄她:“姐我哪敢啊,我发誓以后我再敢瞒你,我就……”
他话说到此,却一眼看到了孟云的身影,那句没讲完的后半句就尽数咽进了嗓子。
孟云这件事情,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谢依然开口。
一直到把洛穆二人送走,高姨也正好做好了饭,做了八宝饭还有年糕。
路过江跖的时候她小声道:“这些是少爷特意提醒的。”
江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同谢晚松讲过这些,对方却偷偷都记在了心上。
孟云胃口不佳,随便吃了几口就说要去外头走走。
他虽然年纪上来了,在家里却闲不住,一天在外面转个五六趟是常有的事。
谢依然提醒他注意保暖,发现孟云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便让谢晚松帮忙递过来。
谢晚松拿外套的功夫,突然就听见面前一声闷响,紧跟着是谢依然的叫声——“爸!“
孟云在众目睽睽下双眼一阂,整个身体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下一刻清甜便猛然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惊叫,她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往谢依然怀抱里哭。
谢依然搂紧她,差点儿也从椅子上跌下来。
江跖过去探了探鼻息,呼出一口气:“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姐你冷静点。”谢晚松摁住谢依然的肩膀,一边从桌子上摸过手机,“我叫救护车。”
他话音才落,江跖已经把孟云抬了起来:“等车来太慢了,现在就去医院。”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呢?”谢依然捂着嘴,在高姨跟谢晚松的安抚下好歹平静下来,“麻烦你们先把爸送过去,我腿脚不好,我坐高姨的车,随后就到。”
江跖点了点头,大步出了门。
谢晚松紧随其后,他套上外套走出门,途经院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腹部一紧,好像有东西扯着他向下坠。
他咬了咬牙,跟上了江跖的步伐。
第81章 你摸狗呢?
一直到把孟云送进了急诊室,谢晚松才面色苍白的拽了一下江跖的衣袖,低声道:“江跖,我肚子不太舒服…”
从出门起,腹部便持续处于一种绷紧的状态,下坠感每间隔几秒便会出现,走了这几步路就已经几乎耗费掉了他所有的气力。
江跖刚沉下的心脏一瞬间又因为对方的这句话高高吊起,他一把攥住谢晚松的手:“哪里不舒服?”
谢晚松被江跖可恐的神情吓了一跳,被强拽着拉到椅子上坐下,措辞着开口:“我…说不上来。”
这样的感觉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虽不至于疼痛,但实在有些难以形容。
江跖站起身:“你先坐着,我去找医生。”
察觉到原本笼在身侧的Alpha信息素顿时抽离减弱,腹部异样感只增不减,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涌上心头,谢晚松一扬手,扯住了江跖的衣袖。
江跖转过头,神情已然多了几丝焦急之意:“怎么了?”
谢晚松怔了怔,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下意识做出这样的举动,默不作声地松开手指,道:“没事,问问赵医生在不在。”
两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了女人高跟鞋的清脆响声。
洛市私人医院全年无休,为的就是防止这些达官贵人们哪儿天身体不适突然造访,只是赵医生此刻一身休闲的女人着装,显然是已经请好假,准备回家过年了。
赵医生走过来的那几步路,又重新将白大褂套在身上。
谢晚松被助理送进了检查室,江跖正要跟进去的时候,赵医生却伸手将他拦下:“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江跖皱眉:“我是他的Alpha。”
赵医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不温不火地又重复了一遍:“请在外等候。”
他们对于客户私人安全等问题的维护,严苛无情到了极致,但远没有到刻意避开家属这种说法。
只是当时谢晚松得知怀孕时的状态与表现,她看着都心疼,也不知究竟是哪个不负责的Alpha,如今见到江跖本人,只当是渣男回头,打心里不怎么喜欢他。
江跖被隔绝在外,也不知室内都发生了什么,急躁地来回再外踱步,几分钟后检查室门才重新被打开。
赵医生站在门前,姣好的脸上毫无波澜,态度甚至可以涌冷漠形容:“问题不大,腹部异样是由于假性宫缩造成的,注意休息,减少刺激性活动,这些我已经同晚松讲过了。”
过年这几天,谢晚松基本上就没消停过,听见她这番话语,江跖终于喘匀了一口气。
他抬头,真心诚意道:“那就好,谢谢医生了。”
赵医生只是略略对他一点头,大概是见他态度和善,口气稍稍放松了些:“做Alpha的对Omega多上点心,晚松怀的是双胞胎,早产几率较大,建议正常临产前几个月就住在院里,平常也别忘了做产检。”
谢晚松刚好慢悠悠地从她背后走出来,他微微蹙眉,即便已经知道了问题不必操心,可还是无法适应,肚子里像是承装着一个硬邦邦的丢不下的球体。
他刚好听完赵医生的话,随口问道:“生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吧?”
“一般双胞胎的话,顺产胎儿风险较大,第二胎位置不对可能会出现窒息而死的情况……”赵医生话言到此,见谢晚松神情愈发难看,显然是吓到他了,紧跟着话头一转安慰道,“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
谢晚松也没再问,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身体不适,站着坐着都不舒坦,江跖非要他回家休息,孟云这边儿叫了专人过来看着,临行前又专门给谢依然打了个电话,好不容易才把清甜哄好,她们已经在半路上了。
谢晚松回家后径直上了床,躺下以后果然舒适了不少。
他脑海里回忆着先前赵医生讲的话,一字一字裹着冰一般冰冰凉凉,冻的他浑身发冷。被罩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上面还留有馨香的洗发液和Alpha信息素的味道,温暖渗透皮肤,渐渐暖化了一片冰海,渐渐地就连理智也浑噩不明起来。
江跖年前买了牛骨,他将牛骨剁成小块,泡完水后又过了一遍热水,捞出后又合着葱姜蒜配料一同放入锅里。
牛骨汤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炖好,他处理完之后洗净手,上楼时屋子里没有半点儿动静,他的宝贝Omega已经睡熟了。
谢晚松半边脸都蒙在被子里,江跖怕他喘息不通畅,轻轻把被子往下掖了掖,露出小巧的下颚。这段日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似乎是胖了一些,平日里瞧不出来,脸上稍微多了些肉感,总是想让人捏一捏。
江跖突然就想起与谢晚松初见的那一面,犹如天之骄子,高不可攀,灼目地让人移不开眼,恐怕那时的江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以这般柔软的姿态躺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想,就会感觉十分奇妙。
江跖用指腹戳了戳Omega腮帮子上的**,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他正准备将刚刚的想法付之于行动,旁边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却突然嗡一声震动起来。
江跖眼疾手快,几乎在铃声响起的第一刻就摁死了静音键,亮起的屏幕上写着高姨二字。他小心地走出去,将门关结实了,这才接起了通话:“喂,高姨。”
高姨一下就辨别出了他的声音,道:“三少现在好些了吗?”
江跖便说:“刚睡下。”
高姨又嘱咐了几句,无奈地叹道:“孟老肺癌这事儿你们应当是知道的吧?”
江跖犹豫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明白三少想护着小姐的心思,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小姐这会儿都哭惨了,等三少醒了,您托他回个电话?”
“择日再谈吧。”江跖回绝地果断,“晚松现在特殊情况,别又让他动了气。”
高姨说的情况他都能体谅,谢依然这一家多灾多难,她生来残疾也就罢了,谢天勇故意杀人未遂,即便是认错态度良好减刑,也得蹲个七八年才能出来,原本是父女相依为命过着,现在孟云又是肺癌晚期,这般境遇砸在头上,任谁都要崩溃。
明明是举家欢庆的年初一,却硬生生闹出这么一场悲剧。
可江跖心里只够放着一个谢晚松,一切事情放在谢晚松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正当高姨准备挂断时,他却突然又改了注意。
“算了。”他捏了捏眉心,“我给依然姐解释吧。”
几分钟过后,江跖挂断通话,顺手划掉了高姨的来电记录。
身后房门传来一声轻响,谢晚松的声音便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谁的电话?”
“打错了。”江跖随手将手机放在沙发上,动作自然地去拥他,“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晚松揉了揉太阳穴,借此驱散浑噩之意,“我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孟云和我姐那边儿都怎么样。”
江跖道:“不用担心,我的人在看边照拂着,一有情况马上打给我。”
即便是听他这样讲,谢晚松还是隐隐担忧,他皱着眉嗯了一声。
谢晚松睡过了正午,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一两点,江跖炖的牛骨汤甘香醇厚,几乎没有一点牛腥味,谢晚松嘴巴挑,尤其是怀孕以后对腥冷极度敏感的人,都没能讲出哪里不好。
之后的一两天谢依然也没有打电话来,谢晚松却相当在意赵医生那天讲的话,翻来覆去地在网上查询,一趟看下来几乎要凉了半边儿心。
江跖便把手机拿下来,揉捏着他的脖颈:“查这些做什么,自己吓自己。”
以往谢晚松总觉得,自己离生产还远的很,可自从假性宫缩的开始,他才突然意识到生产不过这几个月里的事情,犹如一种被人架上断头台的紧张感。
有些无所事事,两个人干脆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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