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凉雨
倒是林盼兮先伸手过来了:“你好。”
姑娘笑容恬淡,让人清风拂面的,冉霖很自然抬手过去,轻轻握住:“你好。”
本以为礼节性的握手,碰一下就可以,没想到冉霖想收手的时候,姑娘没松。
虽然她的力道很小,但是个继续握的架势,冉霖正微微疑惑,就听见林盼兮轻声问:“能……帮我签个名吗?”
冉霖忍俊不禁,又心生欢喜,他这还是第一次被朋友要签名:“当然可以。”
林盼兮立刻松开手,小心翼翼从包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块方帕,连同签字笔一起,递给冉霖。
方帕是很素雅的颜色,所以上面的签名很醒目,冉霖拿着方帕,看看上面似曾相识的字迹,再看看林盼兮,一时茫然。
林盼兮连忙伸手把帕子翻过来,露出白净的另一面:“那是奚若涵的签名,你能帮我签在这里吗,我特别喜欢《落花一剑》。”
冉霖懂了,同一部剧的演员都签在一张手帕上,当然更有纪念意义。
几乎不用犹豫,冉霖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签完还欣赏两秒,颇为满意,然后下意识把对折成方块的手帕掀开一点,想看看陆以尧的签名是不是藏在里面。
陆以尧在听见林盼兮要签名的时候,就感觉膝盖中箭,这会儿见冉霖“深入观察”,就知道找自己呢,一时更是心情复杂。
“别找了,没老陆。”霍云滔拿过冉霖手里的帕子,还给老婆,解释道,“她是‘仙药党’。”
冉霖囧,陆以尧则恍然大悟。
“仙药党”,顾名思义,萌的是方闲X赵步摇,在陆以尧看来,这简直是邪教中的邪教!
本命被挑明,林盼兮略带歉意看了陆以尧一眼。
陆以尧不怪林盼兮,只瞥冉霖。
后者天真无邪地摊手:“太有魅力了,又不是我的错。”
陆以尧没好气地看了他两秒,忽然侧身过来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冉霖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压在靠背上根本动弹不得,有一瞬间,感觉陆以尧不是亲他,而是要把他的嘴唇吃掉。
好在对方过把瘾就撤,既凶猛,又迅捷。
冉霖还在懵逼,就听见陆以尧贴着他的耳边道:“总亲手机屏不卫生,给你消消毒。”
直到车上了高架桥,大脑一片空白的冉霖才慢慢回过神。
手上传来温热,一低头,陆以尧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而且没问他的意愿,就自行弄了个十指相扣的握法。
冉霖轻轻侧身过去,靠住他的肩膀,心里平静而踏实,感觉忙了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
吃饭的地点是霍云滔定的,选在一家酒店的顶层餐厅。宽敞的露台被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空间,置于其中的人们可以享受安静而私人的就餐,还可以吹吹夜风,眺望眺望北京夜景。
四人抵达餐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冉霖脱了西装,这会儿只穿着衬衫,一进露台,便感觉到凉爽的风打透衬衫,吹得身体舒爽惬意。
华灯初上,从露台远眺,一片万家灯火。
“这地方不错吧。”霍云滔等半天没等来表扬,只能自己问。
陆以尧收回远眺目光,转头给予老友肯定:“你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任何一个城市最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
霍云滔才回来不到三个月,绝对担得起这评价。
但显然霍公子不太想担,因为他马上就转头和自己老婆解释:“你别听他的,我在国外可没吃喝玩乐,净刻苦学习了!”
林盼兮个子小小的,坐到椅子上,整整比霍云滔小了好几圈,可霍云滔在她面前愣是没半点气势,那叫一个挫。
随着四人落座,霍云滔先问:“喝点什么?”
冉霖不挑,故而道:“都行。”
随便或者都行,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满足的要求,但霍云滔喜欢:“那我就推荐了,这家餐厅有一款特调酒,非常棒,值得一试。”
陆以尧其实看老友问冉霖时候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心里已经有推荐了。霍云滔的爱好之一,就是把自己挖掘的好东西和朋友共享,包括但不限于吃喝玩乐。
特调酒只是开了一个头,之后的菜式,也都是这位伙伴力荐,他们只负责点头。
好在友人在吃喝玩乐上很少失手,于是很快,一顿其乐融融的晚宴,就开餐了。
陆以尧不喜欢喝酒,红白黄都一般,对鸡尾酒还算持有包容态度,没想到霍云滔推荐这款口感很好,喝起来不像酒,倒像饮料,陆以尧不知不觉就喝了一杯,然后又和服务员要了第二杯。
霍云滔见状本想拦着他,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后续安排,又忍住了,然后继续给冉霖讲他和陆以尧的光荣岁月——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没现在这么高大威猛,个头很矮,天天被班里同学欺负。当然了,我在我们班也被孤立,别说白人,连当地华裔都跟着一起欺负我,但我不像他那么怂,我怕过谁啊,所以我就和他们对着干。不过毕竟势单力薄,我就想着得找同盟,当时全年级,就我们两个中国人,我只能找他了,结果第一次去宿舍找他的时候,他就正被同宿舍的几个混蛋欺负呢,我立刻上去帮他出头啊,然后我俩就成铁哥们儿了……”
霍云滔讲得口沫横飞,冉霖听得聚精会神。
那是一个他不熟悉的陆以尧,个子小小,沉默寡言,远在异国求学,同霍云滔讲述的事件一样,都带着怀旧的微微泛黄。
陆以尧把又喝了一半的酒杯放下,没好气地看霍云滔:“什么就成铁哥们儿了?你立刻帮我出头,然后呢,后面就跳过了?”
霍云滔被打断,不太满意地皱眉:“我正在帮冉霖完善你的资料,所以重点在你,我的表现不重要。”
“不重要你把自己描绘得救世英雄似的。”要是只有他俩,霍云滔可以随便吹,这还有冉霖呢,陆以尧觉得必须要为自己的形象正名,思及此,他扳过冉霖肩膀,让恋人正对着自己,然后口述真正的史实,“他第一次来宿舍找我的时候,我确实正在被欺负,结果他来了,就成了我俩一起被揍,后来被揍到一半,他就趁乱跑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同胞。”
“那后来呢?”明明陆以尧讲得云淡风轻,可冉霖就是听着心疼,总觉得那段日子,比他们讲的还要难熬许多,“你们就一直被欺负?”
“前两年是这样,”陆以尧说,“后来我们开始长身体了,就陆续把所有旧账都清了。”
“我们吃亏就吃亏在发育太晚!”霍云滔强力补充,显然时至今日,仍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