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最狠心的话了,席来州心像破了洞,凉风呼呼地灌。他不是没有暴脾气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总是让着萧一献,不舍得和他吵架,不舍得让他生气,结果他就是这样捅自己的吗?
和别人上床?讽刺自己没资格?
“你他妈再说一次?”席来州阴冷地说,随萧一献如何挣扎都稳稳箍住他,看他脚都蹦起来了,心中大怒,索性整个人压了上去,“你要有种就给老子再说一次!”
第二十五章
萧一献没想到席来州这么激动,一副要和自己撕破脸的样子。
——听说他热衷极限运动,平时又玩得很开,知道你恐同,指不定把你当成一座高不可攀的悬崖,分分钟想着怎么登顶。
如果他知道这座悬崖从明天开始不再开放,今晚他会不会不择手段登顶?
萧一献相信席来州会。有一回席来州同自己讲,他单独开着直升机,遇到雷雨云,他没有避开,直接穿了过去。因为他想起导师说过穿越雷雨云很危险,还带导员演习过几次如何避开这种状况,当时他的想法是,机会难得,这是一个验证导师说法对不对的机会。
自己问他,结果怎么样。他说,九死一生,但是感觉爽爆了,要再有机会,他还要再来一次。
要是席来州知道自己心思暴露了,他肯定也会觉得今天这个机会难得。
席来州为了爽,连性命都可以靠后,他算得了什么。
萧一献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自己现在欲火腾腾,有时挣扎都不仅仅只是在挣扎。
“怎么?”萧一献装作不知他的心思,挑眉道,“我说错了?我还没见过谁会过问别人性生活的,我以前过问过你的性生活吗?”
席来州额间青筋暴起,却憋屈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萧一献没有说错,他确实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性生活。他现在才真实的感受到,“男朋友”这个头衔有多么的重要。要从“男性朋友”进化到“男朋友”简直是一个比爬喜马拉雅山还艰苦的过程,而此时的震怒更有雪崩的可能,他暗暗后悔起来。
“别人?”好半响,席来州才找到一个宣泄点,“我是别人吗?”
今天之前,席来州不是别人,无关底线的事,他都愿意顺着他,但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这样了!萧一献别过脸,思忖着怎么回答。
长久的冷寂是胡思乱想的培养皿。
席来州不禁想,难道自己是“别人”?他不信,萧一献不会带外人回家。
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但假如自己暴露了,萧一献肯定跟自己撕破脸,而不是现在这样。萧一献这个人一旦冷下来,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曾被这种冷冻伤过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和他吵架了。
从此以后,他把人盯紧不就完了吗?有必要像个娘们哭哭唧唧要承诺吗?
这么一想,席来州松开手劲,克制自己翻身坐回床沿,萧一献立马背对自己侧躺,整个人几乎要埋进被子里,只留银灰色的侧脑勺和耳朵,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耳垂化脓了。
“你耳朵怎么了?”席来州探手去摸,耳垂一片滚烫,很快就红了起来,像某种暧昧的症状。不过一秒,耳朵便藏进了被子。
席来州浪迹情场,哪里看不出来!不会是让女人喂了什么助兴的药吧?
“我看看你耳朵。”席来州尝试缓和气氛,他说,“不吵架了行不?”而萧一献则直接将被角压在身下,缩成一团。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行不行。”
席来州想起萧一献曾提出一起看AV的建议,要是现在没有闹僵,他就可以顺势提出来,指不定能半推半就……
席来州口干舌燥:“好,你睡,我晚上睡沙发。”
他想起刚进来那会儿,要不是一直掐着大腿,他肯定扑过去了。朦胧的水雾衬着萧一献欲仙欲醉的迷离表情,淅沥细水顺着如绸细滑的肌肤蜿蜒而下,骨节修长的右手握着翘翘的小萧,分立的两条大长腿肌肉匀称,直得让人嫉妒……
他曾、不,他总是对萧一献的手有别样的执念,以至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他腰下久久不去。是以他对小萧的关注也很多,颜色仅仅比肤色深一点,带着浅浅暗红,不粗长。不过他真正感兴趣的是——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呆着。”
萧一献一旦要和别人断绝来往,不会做一刀切这样的事。两个人能成朋友,朋友圈生活圈难免有犬牙交错的地方,慢慢疏远才能全身而退。
萧一献同席来州没有工作来往,要疏远就更简单了。
以前席来州闲着没事常给萧一献发微信,萧一献甚至养成了进浴室也带手机的习惯。但现在,他会直接同他讲自己最近工作很忙,收齐三五条微信才回复一条。
他的工作要真心想忙起来,也能忙得昏天暗地。丁晓小明星一个,演过几部电视剧,冒星点小火苗,连四、五线都凑不上,公司资源的倾倒不大,自己劳心劳肺。他好不容易给她添上一个专用造型师,造型师说丁晓身材不够好,他就又自掏腰包买了一个健腹器寄给丁晓。
后来他地址忘了改,健腹器寄到自己小区来,他重新给丁晓买了一个,这个就留在公寓里自己用了,这样还能免了夜跑。
还有其他两个艺人,工作林林总总,不一一而表。
这天他刚从外面回到公司,出了电梯就看到李以均走了过来。
“哟,”李以均伸出手,“萧哥啊。”
萧一献挫败地叹气一声,伸完好的左手和他握了一下:“能别再搞这套吗?”
李以均贼贼地笑:“药膏用完了吗?要不要再给你来一条?”
赌约输了,两人的第一次握手,萧一献事后搓得手心都破皮了,李以均送了药膏。他以为这样李以均就能放过自己,结果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手心黏糊糊的膏药,甘愿恶心自己一把之后去洗手。萧一献已经能克制自己洗手不用劲儿了,再不克制,他手都得废。
“听说你和岳应晗冷战了?”李以均倒着走,走在萧一献左侧。
萧一献恹恹地瞟了他一眼,这阵子工作忙得他有时脑袋也会断片,很多事他都没有去想。
“有事?”他迈步走进办公室,李以均跟上。
“公司内部盛传你和岳应晗冷战之后,为伊消得人憔悴。”李以均半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笑道,“说你以工作来消弭失恋的痛苦,还说你吃饭只吃几口,采访一下,萧先生,确有其事吗?”
萧一献一手拍开他握拳当话筒的手,说:“你没事做吗?”
“哟,你都能主动碰我!OK!为了奖励你,我走人。”李以均起身走人,又兜回来提醒,“不要忘了下周末回家吃饭。”
“嗯。”萧一献已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