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来州摆摆手,很无所谓地说:“我睡地板就行了。”
萧一献又苦思冥想了很久:“这里没你的衣服,你晚上不洗澡吗?”
席来州耸耸肩,更无所谓了:“我可以洗完不穿啊,反正你也是男人,怕什么。”
“……”
“我今晚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呆着。”萧一献说。
席来州就长长地“哦”了一声,翻旧账:“上次你突然和我闹翻,就是说的这句话,说想一个人呆着,结果就单方面和我绝交。”
“……”
“告诉你,”席来州双手抱臂,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一献,“我不会再上当了。”
“……”萧一献尴尬不已,想了很久,待看到席来州开始脱外套,解衣扣,又赶忙说,“地板很久没拖了,很脏的!”
席来州一边豪放地脱衣服,一边大马金刀地迈向浴室,闻言扭头眨眨眼:“既然你邀请我睡床,那我却之不恭。”
“……”
最后萧一献当然没让席来州裸体,也没让他睡床。
他急忙一蹦一跳地下床,开了扫地机器人,又找出一套宽松球服给席来州穿上,虽然没内裤,但好歹遮体了。
房子里开了暖气,萧一献找出一张被单,又将自己的枕头给席来州。
枕头有萧一献的味道,席来州用力嗅嗅,整个人终于轻松下来。这事总算是过去了。
外面下着雨,雨声潺潺,卧室区很黑,只玄关点一盏昏暗小灯,光线都无法打扰他们。席来州觉得很惬意,长腿往床上勾,踹了萧一献一脚:“喂……”
“嗯?”萧一献往墙方向缩缩,他声音清亮,也还没入睡。
“你为什么会恐同?”席来州半趴着,右腿还在床上乱划,企图骚扰萧一献。
萧一献将他的脚踢下床,有点迷茫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爸吧……”
“嗯?”
“我爸妈分居几十年了,”暗暗的环境,萧一献对着席来州侧躺,目光规矩地落在床沿,“我妈妈很爱他,总会给我灌输我爸多么多么地好,让我学他的好……但我爸从不提我妈妈,他同男人住一起,每次我妈妈送我去我爸家,她都会偷偷掉眼泪。”
席来州静静地听。
“我爸和李攀……他们从高中起就是同学,”萧一献声音有点低哑,“家里的相册里有很多他们的合照,其中就有一张高中毕业照和大学的毕业照。我和李以均猜测过,可能我们的妈妈都被我们的父亲欺骗了。”
“然后呢,”席来州隐约感觉到萧一献情绪有点低落,微微仰头看向萧一献,“你有去问你妈妈吗?”
“我没有,李以均问了。”萧一献回忆道,“他妈妈很漂亮,很自信,每年会回来看他一次,也会和李攀见面,同朋友一样。有一回……我们……反正后来李以均问他妈妈了。”
“他妈妈说,他们是相亲认识的。”萧一献续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李攀明确说结婚是想要个孩子,想要个家庭。他妈妈当时穷得学费都交不起,觉得李攀条件很好,也愿意让她继续上学,她就嫁给他了。”
“本来他们相敬如宾,后来有一天,李攀突然告诉她说,希望离婚,她才知道有我父亲的存在……”萧一献突然曳然而止。
席来州支肘托腮,仰头去看萧一献,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小声的呢喃。
仿佛是——“所以我以为我妈妈也是这样……”
“萧一献?”
“嗯?”
席来州听出一点鼻音,有点心疼,他假装没有听出来,说:“我以为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嗯……是有点困了……”
第三十三章
萧一献的车还在餐厅的停车场里,席来州自告奋勇要送他去上班,结果半路改道去了医院。
萧宝宝非暴力不合作,描述病情时讲轻了许多,医生也看出他的不配合,一边开药单,一边同押送他来医院的席保镖说:“如果不想吃药,你们可以试试食疗,长期养着,胃也好。”
席保镖面色不愉地同萧宝宝去拿药,萧宝宝拿完药,就想着顺便去17楼探望李以均。
席来州一点都不想见手下败将,虽然他没有告诉过萧一献,自己同李以均干架的事,但以李以均的尿性,指不定同萧一献说过了。他毫不掩饰对李以均的不喜,同萧一献说:“我在停车场等你,半个小时够了吧?”
萧一献还没回答。
席来州又加了一句:“我要是迟到太久,影响不好。”
萧一献想,席来州带自己来看医生,自己还敷衍了事,要是这时候叫他先走,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只好点头应了。
李以均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看萧一献来了,笑眯眯地伸出右手:“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
萧一献随意地同他握手,很形式化的一个动作,不过现在他倒已经不再搓手了,坐沙发上,双脚自然岔开,问:“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
“明叔那儿。”
明叔是萧家的老管家,后来回家养老了,萧一献对他也有几分印象。
李以均从水果篮里挑出一个芒果,抛给萧一献,萧一献心不在焉地剥皮。
“我问他,你妈是不是在萧家做过佣人。”李以均说,“他说,做过两年,然后就嫁给爸爸了。我想再问详细点,他也说不清楚。”
萧一献剥得芒果肉坑坑洼洼,糊得满手都是。
李以均默默递上一张纸巾,打量着萧一献:“要不要……我找个机会试探下爸爸——”
“不用了。”萧一献左手接过纸巾,右手递上芒果,李以均不嫌弃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