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燦
裴灼连着开了几天的会没休息好,这时候闻着那檀木香就开始犯困,听他们聊天也没怎么参与,偶尔跟着点个头,没暴露太多。
等十个菜上齐了,大伙儿纷纷开始动筷子,都帮着安抚这对爸妈的焦急心态。
陆凛看裴灼吃的很少,还是出口问了一句:“不舒服?”
裴灼抿了口米汤,声音压得很低:“吃不惯。”
全是浓油赤酱的肉菜,青菜也做的油,他只夹了几块清蒸鱼,权当是过来陪着走个过场。
陆凛跟张爸爸简单聊了几句,不经意道:“有清汤面吗?”
“有的有的,原来陆老师喜欢吃面啊。”张爸爸招呼道:“再来几份清汤面!”
“少放点油,”陆凛自然道:“我最近肠胃不好。”
“陆老师喝粥吗?”张爸爸生怕没照顾好班主任的口味坏了大事:“听说这家的蟹粥很养胃啊,咱们也尝一点?”
陆凛看向裴灼:“想喝粥吗?”
“清汤面就够了。”裴灼看向他:“谢谢陆老师。”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了一大份细面条过来。
陆凛起身给他舀了一碗,顾着张爸爸的面子也给自己舀了一份,其实吃的并不多。
裴灼犯着困吃的很慢,心里还记挂着办公室里四十份没改完的卷子。
等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老师们在门口再次和夫妇两打招呼告别,在寒风中没有多呆。
这里离锦缘路很近,走五分钟就可以到小区。
陆凛本来不想和他再多聊,可临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想送他回去。
“裴老师生病了?”他问道:“我陪你走一段?”
裴灼点了点头。
他现在又困又冷,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作业改不完就再拖一天吧,强撑着容易出错。
陆凛有心给他挡风,就走在了他的前面,脚步不快不慢。
裴灼裹紧围巾跟在后面,还是觉得有点冷。
车辆在道路旁呼啸而过,银杏树被风吹得哗哗直响。
陆凛走了一半,还是唤了他一声。
“裴老师。”
裴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陆凛停了下来。
“在学校谈恋爱,不是很稳妥。”
裴灼其实没完全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低着头只顾着走路,没看见前面那人停下来。
他在靠上陆凛后背的时候脚步晃了一下,脑子里乱糟糟的转不过弯,一时半会没动弹。
陆凛被他靠着,转身时看见他脖子上围巾绕了好几圈,抬手去理围巾的边缘,把冻红的耳朵尖捂好。
裴灼任由他碰触着自己的脸侧,吃了一碗清汤面已经困到不行:“陆老师刚才说什么?”
路灯昏黄,刚好照在他们的身上,像舞台剧的打光。
“多睡一会儿,生病了记得吃药。”陆凛把围巾理好,语气不自觉地放缓许多。
“走吧,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提到人称的问题,说看的有点混乱
第一次写这种类型,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这方面,就按着顺手的方式写吧,以后争取进步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追更
第13章
陆凛把他送到了楼下,确认他上楼了才准备走。
三楼有只斑点狗趴在窗户上,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跑掉了。
陆凛在楼下站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裴灼的状态。
看着是感冒了,很可能是累的。
一对夫妇牵着女儿与他擦身而过,毛线帽和手套都是同一个颜色。
陆凛让了一下,看着那家人的背影心里缩了一下。
天气一冷就容易想家。
哪怕那个家已经和他断开了。
裴灼晕晕乎乎的回了屋子,把空调温度调高之后洗了个澡,穿着睡袍闷头就睡。
睡了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半梦半醒的听清了陆凛先前在冬风中说那句话。
“裴老师,在学校谈恋爱……不稳妥。”
他额头有些烫,在黑暗中蜷在被子里,不自觉地继续想着他。
陆老师是什么意思?
希望我离霍鹿远一点,还是在暗示我不要在他身上费心思了?
他睡的朦胧,又开始做和陆凛有关的梦。
想亲一下陆老师的唇,想被他摸摸头发。
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七点半,连早自习都快睡过了。
裴灼匆匆换了衣服梳好头发,临走前仓促的翻了下杂物柜找不到药箱,看着时间还是带着包直接走了,下电梯的时候都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坏了,估计要被巡查的领导看到,但愿陆老师有帮忙看下自习的场子。
睡醒之后后脑勺的坠胀感减轻了不少,身体酸痛和鼻塞的情况还是有点重。
裴灼上楼前又对着镜子确认了一遍自己的仪容,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他在靠近一班教室时忽然怔住,听着学生们琅琅的读书声缓缓停下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学生们拿着书在大声念诵,声音起伏整齐划一,带着青少年的朝气明朗。
“金风玉露一相逢——”
裴灼抬头的那一瞬间,正对上那双浓墨般的眼睛。
陆凛如同军官般立在一众学生之中,背脊笔直神情淡漠。
他看向他的时候,学生们还在毫无察觉的继续往下诵读。
明光之下,男人深邃的眼神格外清晰。
“——便胜却、人间无数。”
裴灼裹紧外套对着他遥遥一点头,转身抱着公文包回了办公室。
冬天亮的晚,窗户上都尽是露珠。
老师们端着热茶在聊天,瞧见裴灼时纷纷打了个招呼。
“来晚了啊小裴,得亏今天上头没细查。”
“怎么脸上都没什么血色,生病啦?”
裴灼声音有点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坐下时才缓了口气。
张姐凑近看了看他,转身去拿了两包板蓝根,找了一次性杯子帮他冲好。
“现在的小年轻啊,衣服都穿的太少了。”她嘴上虽然唠叨,手里动作一刻不停,又翻出别的药来放到他的桌上:“你说咱们那时候,十月份就开始穿秋裤秋衣,十二月不穿毛裤没法过,是吧?”
远处的赵老师笑了起来:“毛裤是个好东西啊,但是我瞧着现在好多小孩都贴那个什么,暖宝宝?”
裴灼接了药说了声谢谢,大半杯慢慢喝完出了点汗,继续听他们聊天。
那几十份卷子只能发下去给学生自己改了,还好今天上课也是考试,讲一上午这喉咙别想要了。
张姐跟赵老师聊了一会儿,瞧见裴灼还是脸色不太好,插了句话道:“不行回去休息休息,老胡那边我帮你请假。”
“已经好多了,谢谢您。”
陆凛早自习结束之后直接发了套卷子给他们做,中途出了教室去找裴灼。
一去办公室没有人,只有张姐戴着眼镜在改作业。
陆凛在门口左右没看到人,走到裴灼座位上看见了两盒药。
“小裴去二班上课了,有点重感冒。”张姐推了下眼镜,随手在学生画的黄河分支图上打了个叉,继续道:“我劝着回家休息,没听。”
陆凛拿起药确认完对症,回公告板上去查他今天还有几节课。
上午连着四节,二班上完就是一班。
“张姐,您帮他个忙,调一下课吧。”
张姐想了想:“成,我刚好得教训下这帮小崽子。”
“你当班主任也是不容易,”她旋开保温杯盖子,往里头倒了点枸杞:“管着一帮孩子就算了,还得操心班里的老师,我就一直跟上头说,这班主任补贴给的太少了,完全是拿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
陆凛点了点头,拿着文件回班上继续监考。
前两天下雪,操场上冰没有完全化,不用跑步。
大课间一到,裴灼抱着英语卷子准时出现。
班里一半同学作文没写完还在奋笔疾书,另一半瞧见窗外的裴灼,纷纷开始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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