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恶搞君
它静静地等着,身下的岩山化掉了,又换一片岩山继续。
……
吕桓书心急如焚地搜寻着附近的山岩。
他料到了帝君的下场,却没料到后君竟跟他一起——怎会如此?帝君喜好山中演武,为何此次偏偏留在后君身边?不知后君可还安好?!
自从得知后君陛下陪帝君出游,他就急得差点吐血,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听盘歌城的人讲,后君出门那日有凶兽作乱,旋即又被二位陛下引走,想是带到清静之处斩杀了,城中满是赞颂陛下英明神武之声——他们知道些什么!
吕桓书有苦说不出,只好自己四处打探,最后终于听到有人炫耀,说他曾在东神国附近看到几道金影闪过,身法快得出奇,劲风过处石斩树摧,必定是大乘之上顶尖大能,有此眼福实在是三生有幸!
吕桓书一路追踪到东神国边境,又听在岩浆火泽采晶石的修士夸夸其谈,说泽中前几天飞来一只高阶凤凰,天天蹲在远处的炎岩上,偶尔挪个窝,恐怕是在孵蛋,他极想去把那蛋偷了,又没那个本事,唉。
他的言论引得闻者一阵嘲笑:这人眼神儿差的,不知道把什么山鸡当成了凤凰……凤凰孵蛋哪会选这等破落地方?能下蛋的凤凰必定是活了数千年的,就算混得再烂,也不至于连个仙府也没有,什么样的炎境不任它挑?至于沦落到低阶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来孵蛋?呿!真是笑死个人了!不知道东华夏的后君么?听说才六百岁就已经是一国之主,神裔的实力岂容置疑!
吕桓书风风火火赶到那人所说的地带,找了两天,终于在一块醒目的岩石上发现了后君陛下。
记忆中从来都是暖若春阳的后君陛下,此时像是怕冷一般,收着脖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一动不动。它蹲在高高地山岩尖上,金色的羽毛微微有些凌乱,有一两根支棱出来的,被炎风吹得不住颤动。虽然它不言不语,那孤伶伶的身影竟是萧索得令人心疼不已。
“后君……陛下!”
吕桓书百感交集地唤了一声,声音有几分哽咽。
帝君果真不见踪影。他岂会扔下后君独自在此?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从今往后,一切便会好起来了吧!桓书终于……终于是求到这一天了!
吕桓书热切地凝望着那个小小身影,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心疼的。
“桓书?”凤凰反应有些迟钝。它起了身,轻舒长羽化回了人形,有点站立不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陛下!”吕桓书匆匆跑过去把他扶住,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担忧:“陛下当心。”
“没事,只是蹲得太久腿有点麻……今天几号了?”
吕桓书咬咬嘴唇,期期艾艾道:“陛下此次匆忙出宫,已有九日……众人皆知陛下……引了凶兽离境,若是,若是长久不归,恐,恐怕民心难安,恳请陛下,随桓书,归国吧。”,最快更新本书最新章节,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弱受的表白
洛羽神色飘忽地举目四望,望了许久,忽然喃喃道:“不行,我要去找秦月。”
吕桓书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见后君神色凄惶,也不忍相劝,便小声道:“那,桓书便陪陛下一同查寻,或能尽些绵薄之力。”
洛羽恍恍惚惚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还想得起吕桓书可能暗恋他的事,闻言便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两人离开火泽四处询问打探,从东神国沿城问到了卡拉帝国。吕桓书一路任劳任怨地跟着,默默打理食宿、每日提醒后君疗伤、亲手配药上药。
这段时间洛羽昏昏噩噩,对吕桓书跑前忙后的辛苦仿若未见,越打探不到音讯越是颓伤,仿佛丢了魂儿一样,每晚都红着眼睛入睡。
吕桓书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本以为后君陛下找几天找不到人,死了心便好了;谁知后君陛下仿如着了魔,非要将卡拉帝国所有城镇寻遍不可,那曾经照亮他心魂的笑容再也没有绽开一个,连夸奖他的话也不会说了。
陛下伤心至此,吕桓书既内疚,又妒忌,但却不敢说什么,只好一个人咬着嘴唇呆呆地发愣。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击自卫、排除异己,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也许后君陛下不会,可帝君一定会。后君既然喜欢那样可恨的帝君,想必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是作恶。只是,自己害的人是帝君,这万万不敢让后君知晓。
可是,陛下何时才能清醒过来,眼里何时才能看到桓书?长此以往,陛下会疯掉么?
吕桓书忧虑难安,深更半夜仍然心事重重地凝望着窗外流动的暗光,无心打坐也无心睡眠。
轻柔的夜风中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虽然声音很小,却哑着嗓子哭得凄惨断肠、可怜无比。
吕桓书听得分明,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突地揪紧,急忙慌慌张张奔进了里间睡房。
后君陛下抱着膝盖蜷在床上坐着,一袭乌发迤逦满榻。
他哭得耳尖泛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泪痕。他头倚着冷墙,仿是在寻找依靠,松消的中衣把单薄的肩膀衬得十分柔弱,一抽一抽的如同风中秋叶,几欲零落。
吕桓书的心也疼得如同秋叶一般,颤儿颤儿地打抖。他直想把后君陛下搂入怀中轻言安慰,却又不敢唐突,只得惶惶然蹭到榻前,嚅嗫道:“陛下……勿要,勿要伤心了。人……不能复生,来日方长,还请陛下,珍重仙体……桓书,很心疼。”
洛羽泪眼迷朦地抬起头,扯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脸,打着哭腔道:“你胡说什么!他根本没死!”他就是没死!只是一时还没找到!会哭只是因为想他想得太厉害了……
吕桓书被抢白一顿,愣愣地盯着后君,忽然又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又复抬头,幽幽地说:“陛下英明无双,为何却要自欺欺人?”
洛羽被这句话震得浑身发颤,这些天他一直努力地忽略那种可能——火泽下面乱流很多,他要是被冲到别的地方逃出来了呢?
“你不懂,他不会死的,”洛羽针锋相对:“他答应过我。”
吕桓书微微蹙起眉头,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后君陛下。陛下一脸坚定,嘴唇却微微地哆嗦着,攥着被褥的手关节也绷紧得泛白。吕桓书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忽地大步向前,两只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床上的人:“陛下……便是没了帝君,还有桓书,桓书……心仪陛下。”
“你说什么?”洛羽一愣。
吕桓书不自觉地握紧腰上玉佩,鼓起勇气说了下去:“桓书心仪陛下。自从初识陛下,便一见倾心。桓书心知身份低微,不敢痴心妄想……可,可如今……”他缓缓垂下眼眸,低声道:“若能解得陛下一丝悲苦,求得陛下半分垂青,桓书,此生无憾。”
洛羽双唇微张。
一幕幕关于吕桓书的记忆浮光掠影地闪过。
他懊恼地扶额,心中烦乱不堪:这叫什么事?秦月失踪已经够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加上桃花债?桓书这孩子要怎么处理?头大!
“你别乱想。你还小,喜欢这种感情有很多种,你对我……可能只是感激和寄托,你不要误会。还有,我爱秦月,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明白吗?”他说得很急,口气也不太好,烦燥之中也懒得去顾及吕桓书的感受。说完之后看清吕桓书委屈失落又想分辩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好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就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我想静一静。”
吕桓书心中苦涩难当。
桓书痴恋十年,怎得陛下一句轻飘飘的“感激寄托”便定了论?
虽然想为自己辩护,可看着陛下那幅心烦意乱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扰他,只得憋着难受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