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亡
李慎戏谑道,一如当初庚衍在雪地上对他。
“一、二……三。”
他一拳抡上庚衍侧脸,猎豹般揉身而起,将对方反压到地面上,庚衍终究没下手拧断他的脖颈,而是一膝将他顶开。李慎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眼角的余光巡梭过周围,揉着脖颈站起身来,向后退到一片碎裂的墙壁旁,伸手将其掀开,从底下摸出了自己那柄漆黑的长刀。
他拄着刀立定身,尝试着调动体内源能,微弱的源能在受损严重的源脉中缓慢流动,每动一下都像被铁刷剐过,还四处漏风交通阻塞。在刚才的自爆中庚衍虽然保住了他的身体,将自爆的威力削弱到了最低,却也没可能挽救得了李慎自己玩爆了的源脉,李慎自己感受着估计了一下,废了八成左右,还剩两成吊着小命,那异种能量没趁机搞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准确来讲那异种能量与他是寄生的关系,他强则强,他弱则弱,李慎挂了,它也跟着完蛋。
李慎抬起头看向庚衍,漆黑的独眼一点点亮起明亮的火焰,被逼入了绝境,他的战意却在沸腾。
战吧。
那就,战吧。
漆黑长刀切碎了镜花水月庚衍错愕的神情,李慎的身影如鬼似魅,被战意驱使心无杂念的他真正发挥出了自身恐怖的战斗本能,长刀被格挡的瞬间他平跃而起,手中刀刃飞快绕着庚衍的剑锋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下一秒庚衍眼前一黑被他用手扣住了面门,绕飞起的刀刃不偏不倚横在庚衍颈边,被李慎一口咬住刀背,向前狠狠一送。
可惜这刀太钝了。
差一点被切掉脑袋的庚衍在那一瞬间,本能的调用了身边所有控制的源流,将李慎向外震开。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震断了李慎全身上下至少三分之一的骨头,顺便报废了李慎仅存的那两成还能使用的源脉。
成功保住性命的庚衍,脸色却出奇的难看。
不远处,源脉彻底报废的李慎还在摇晃着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他唯一能用的右腿也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李慎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握着刀柄,从凌乱的黑发间抬起了染满血污的脸。
那只眼中,有着不会熄灭的光。
庚衍自幼听贤者讲述光明会的起源和信念,光明会所追求的光明,不是神明亦不是他人给予,而是来源于人自身的信念,闪耀于灵魂内心之中的光明。庚衍自身有着极强的意志力,内心的信念也无比坚定,他将贤者所教授的光明密术修炼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然而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对于所谓闪耀于灵魂内心的光明,他始终嗤之以鼻。
——直到他真正见到了这光明。
这真的是很可怕的力量,在这力量面前,庚衍所掌握的那些光明密术简直像是不入流的把戏。它无形,无质,不以任何形式存在或显露,但在人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其感染,受其蛊惑,为其着魔。
庚衍将手中的不孤剑钉入地面,向李慎迈开脚步,他走到对方面前,屈下膝盖,平视着对方的眼睛。
“来吧。”
他将李慎握在刀柄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牵着它们,按到自己胸口,心脏的上方。
“我把我的命给你。”
冰冷而僵硬的手指按在滚烫的胸膛上,心脏的脉动无比清晰的顺着掌心传达入脑海,李慎品尝着口中苦涩的血腥味道,觉得庚衍是疯了。
不,庚衍没疯。
庚衍是个狡猾又聪明的猎人,用了十年时间,耐心布下温情陷阱,将李慎网入牢中。他洞悉着李慎心中的矛盾与挣扎,将之玩弄于股掌,并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李慎不能欺骗自己,将对方的感情尽数诬为虚假,并自欺欺人的否认自己对庚衍的感情,否认这十年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但他也不可能选择原谅,原谅从头到尾策划了这一切,害死杨火星,亲手杀死林国的庚衍。
“最开始,我的确想过要杀你。”
庚衍伸手抚摸着李慎的面颊,轻声说道:“你令我感到威胁,非常强烈的威胁,我甚至预感,我的一切计划都会因你而失败……但我最终放弃了,现在,我对当时的选择感到庆幸,我差一点就失去你。”
“答应我,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走到最后。”
又来了,这魔咒一样在耳边环绕的话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早就说过……”
李慎说着话,在庚衍深情的注视下,用手掌洞穿了对方的胸膛,拔出那颗深藏于心脏之中的源核。五根滴淌着鲜血的手指慢慢用力,将它在掌心中碾成粉末。
他冲庚衍露出平静的,带着几分解脱与释然的笑容。
“会陪你的。”
第156章 如你所愿
李西风咬着烟坐在倒塌的废墟上,面无表情,头顶的太阳将他的影子钉在脚底下,几截断裂的烟灰落在裤子上,他也浑然不觉。
庚军众人忙碌着从废墟中收捡东西,值得庆幸的是最值钱的开发部位于地下,基本没受到波及。尽管如此,庚军的财务大总管慕容林,此刻也是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穿着病号服,披着件土黄外套的封河走下车,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下属,冷戾的目光在场中巡梭了一周,定格在李西风背上。他提着血红的长枪走到李西风身后,声音沙哑而阴沉:“李慎呢?”
李西风的肩膀轻轻抖了抖,半晌,缓缓扭过头看向封河。
脸上表情似哭又似笑,李西风冲封河道:“我不知道。”
封河二话不说抬起枪口冲他开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废墟里传出很远,庚军众人停下手上动作,震惊的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李西风左脸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槽,一撮断发从耳边飞散而落,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封河,开口道:“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戳了戳太阳穴的上方:“打啊,你打啊,有种你开枪打死我啊!啊?”
“怎么回事?”龚云从不远处走过来,看了看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李西风,又看向仍举着枪的封河,上前一步抬手攥住了对方的枪管。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龚云看着封河,皱眉道,“你是想问李慎的事吧?”
封河缓缓压下枪口,冷声道:“我要见李慎。”
“他现在不方便见人。”龚云道,“你先回去吧。”
封河充耳不闻,沙哑着嗓子重复道:“我要见李慎。”
龚云沉默,气氛陷入僵硬,坐在一旁的李西风却突然笑起来,只见他惨淡着一张脸,冲封河惨笑道:“那你恐怕是见不到喽……”
封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什么意思?”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字眼,问李西风,“李慎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他又看向沉默不语面色同样很难看的龚云,“说话啊,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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