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西君
时琅:“……”
这、这么夸张的吗?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医生护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从虚拟仓里弄出来按倒在病床上,一通看不懂的检查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最后重新躺进了虚拟仓。
时琅被弄得晕头转向, 迷迷糊糊地听着一众医护人员说话,大概听到了自己的状况非常不错的结论。
“不愧是年轻人,这身体素质,杠杠的!”
“谢……谢谢。”
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嗓子发出奇怪的响声,不过时琅和医生都觉得问题不大。
尽管时琅觉得他的状态完全可以回家休养,但还是被强行留院观察了。
说是院也不确切,这地方只是看起来像医院, 实则是沈氏的实验机构,这里进行着无数重要的医学以及生物学研究,然而在过去的三年里,沈若森中止了百分之八十的实验,把全部的精力都投身于时琅。
虚拟现实看起来只需要程序员小哥一种角色就能运作,但作为长期躺在床上的病患,时琅需要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药物上的治疗一点没少,而且还得保证适度活动以防肌肉萎缩,都是要用到真金白银的地方,就算每一个单项消耗不多,加在一起可就多了。
时琅从虚拟世界中清醒的时候不论是大脑反应还是肢体反应都非常接近正常人,车祸导致的损伤不严重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无疑是三年间精心的照顾,以至于时琅醒来的时候都没有昏迷三年的实感,更像是睡了一觉。
这些都是时琅从这里的工作人员口中问出来的,和什么事都瞒着他的沈若森不同,沈氏的员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掏点证明自家老板对他是真爱的证据出来给时琅看看。
时琅也乐意看看,看到厉害的地方还会给面子的惊叹几声,都说千金一掷为美人,古人诚不我欺。
只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祸国殃民了,可能也就沈若森这个眼神有问题才会看上他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时琅见到了很多人。
时茜是最先到的,三年后的时茜和三年前截然不同,那个任性娇气说话毫无遮拦的小女孩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眉眼中多了成熟和磨难的痕迹,看得时琅心痛不已。
曾经的时茜,为了让时琅远离乌旭,不管什么样的谎话都能说的出来,后来她终于想明白,其实她一开始就该和时琅坦白,告诉他自己的猜测,而不是在时沧的威胁下只能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一样,用一千一万个谎言来换那一点点尊严。
这个教训,上天用三年的时间刻在了她的血肉里。
“我最近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组长蠢极了,天天找我麻烦,不过老板很喜欢我,应该很快就会让我转正,我觉得一般,虽然转正以后把组长踹下去的剧本也挺爽的,不过沈氏向我发出了邀请,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就去,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也没关系,这笔债我们一起还,还一辈子总能还清的。”
时琅:“……我选老男人。”
攻什么的不行就算了,小鲜肉什么的不行也算了。
生活要他低头,他选择张开腿享受,然后对生活竖一个中指。
时茜之后出现的,是影后诸殷。
时琅已经知道这位影后在治疗期间为他们提供了多大的帮助,不过诸殷亲自前来告诉了他另外一个震撼的消息,她和时琅的母亲是姐妹,也是时琅兄妹的姑姑,只不过在时琅的祖父母离婚后一直跟着祖母生活在国外,渐渐的便和时琅的母亲断了联系。
多年后诸殷回国,发现姐姐已经去世,难过万分,巧的是,当她意外得知姐姐还有一对儿女,欣喜若狂的找上门来的时候,时琅正好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诸殷最感谢的人是沈若森,如果没有他,她恐怕再也没有能见到时琅的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认亲让时琅震惊了许久都缓不过来,他完全不知道妈妈还有个姐妹,在世的时候妈妈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对诸殷的帮助表达了感谢,同时也对她未来的发展表示担忧。
“啊,不是什么大事,我进娱乐圈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找你们,结果人没找到,倒是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影后,人也找到了,我不准备干了。”
时琅:“……我觉得女人还是有自己的事业比较好。”
诸殷这不是想干了,是特么要他狗命,影后息影什么的……他绝逼会被诸殷的粉丝挫骨扬灰。
诸殷之后来的,是沈若朗。
这位大佬前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时琅在一周后的发布会上现身,时琅在虚拟世界中见过他,见到真人以后才清晰地感觉到,虚拟世界中的那个人不是沈若朗,气质差太多了。
“希望你能听从我们的安排,沈氏现在是生死危机关头,啧,也不是我的公司……你身体不好,来不了就算了。”
时琅:“……我身体很好,真的很好,我一定会来的!”
由于情况特殊,时家兄弟不断掀起舆论话题,沈若朗限制了时琅的出行和探望者,时琅曾经的一些朋友不知道他醒来的消息,也不会来看他,时琅不是很在意。
进虚拟仓例行检查的时候,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琅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不是他的老朋友,系统嘛。
系统同志先是控诉了自家老板连知情权都不给他的魔鬼行为,然后扭扭捏捏地表示对能参与这件事感到荣幸,在他知晓三年间沈氏失败了几十次唤醒实验,让影后一点一点磨练出了在时琅面前扮演时茜也不会被拆穿的演技,也让越来越小的治疗团队一点一点摸索出了这个加入系统角色以增加时琅代入感的设定以后,觉得好像也没有控诉老板的权利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每一步都是在钢丝上舞蹈。
系统越说越伤心,当场表演了个猛男落泪。
“我们老板对你真的是真爱啊呜呜呜——”
时琅:“……知道了,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时琅一直等待的那个人,直到第四天都没有出现。
时琅也是气极,尼玛这难道不是拿着玫瑰和钻戒求婚的最好时机嘛,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总不至于到现在了都还躲着他吧,这对自己是多没自信啊!
怒火攻心的时琅订了一束玫瑰花,在沈氏员工的指引下踹开了总裁室大门。
沈若朗从文件里抬起头:“???”
时琅:“对不起走错了。”
关门,看了一眼门牌,没错啊是总裁办公室啊。
难道是他开门的姿势不对?
时琅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他眼前。
“沈若森在你那栋楼顶楼,拿着门卡滚。”
时琅:“……”
顶楼,时琅刷沈若朗的门卡进了楼层,才迈出一步就被四面八方的保安控制住了。
保安:“没想到吧小毛贼,我们有人脸识别系统,偷门卡可是不行的哦。”
时琅:“……”
停半秒,时琅张口大喊:“沈若森!沈若森!你给劳资滚出来!”
保安堵他嘴:“叫什么!”
时琅充耳不闻,继续叫:“沈若森!你再不出来我现在就去找个小鲜肉结婚!”
某个隔间传来砸了东西的声音,然后是一阵鬼哭狼嚎。
“二爷,药还没打完呢!”
“二爷,我给您跪下了二爷,您悠着点啊!”
一只制作精良的轮椅一个急转弯滚到了走道中,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一群欲哭无泪的医生。
轮椅上的人赫然是沈若森,他看见时琅,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迹一样,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虔诚起来,但下一秒,他又开始窘迫,他没想让时琅看见这样的自己。
时琅一直护在身前的玫瑰此刻被他踩在脚底,他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若森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都太明显了。
怪不得他没有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和那个世界一起崩塌的,还有沈若森自己。
如果他再晚几天醒来,是不是就无法在现实中亲手拥抱他的爱人了?
“这是有原因的,呃,我没有残疾,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
沈若森有些尴尬的拉了下衣服的下摆。
时琅怔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没能阻止滚烫的水珠从眼睛里滑落出来,开口已然是呜咽:“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要是再晚点醒,你难道准备陪我一起死?”
沈若森:“没有,你误会了,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是……”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时琅像个炮弹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若森艰难地咽下一声痛呼,然后把他的爱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本来想恢复的好点再去找你,不过……你来了也好。”沈若森揉揉时琅的脑袋:“别怕,我没事。”
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时琅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多年以前,好像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别怕,我没事。
对了,应该是在他六岁那年,他陪爷爷去医院,小孩子喜欢闹腾,中午的时候他和小伙伴留在医院空地上踢球,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足球踢进了某个病房里,砸碎了人家的玻璃窗,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意外,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给闹出人命。
那件事闹得很大,病房里的小哥哥被抬出去的时候病床上全是血,时琅拿着足球瑟瑟发抖,实在不敢上前,抽抽搭搭地在一边哭,特别想逃跑,但是想起爷爷的告诫,咬牙留下来承担责任。
小哥哥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时琅都哭得快晕厥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杀人了,一会儿觉得要坐牢,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刚做完手术虚弱无比的小哥哥硬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哥哥也是坐在轮椅上,也是这么对他说:“别怕,我没事。”
时琅:“卧槽!我特么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你是当时那个倒霉鬼!你特么抖M吗,这样都能看上我,你差点被我害死啊!”
时琅太震惊了。
震惊到他都哭不出声了。
虽然在那之后他每天都去看望小哥哥,竭尽所能逗小哥哥开心,但那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坐牢啊!
这,这,这……
沈若朗:“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时琅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并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场救赎。
男孩的足球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反而惊动了护士,及时救出了在浴室割腕的少年。
那时的沈若朗得知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心灰意冷之下走上绝路。
还好一个男孩给了他生的希望。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在意识到感情的时候就果断回国,为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少年遮风挡雨。
时琅抽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孽缘?”
沈若朗轻笑一声,俯身吻在他潮湿的眉眼上。
“不,是最好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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