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乡村非式中二
黎建昌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养了二十年的便宜儿子一样,走过去直白地跟黎蒙说:“你跟我们黎家没有血缘关系,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懂得感恩,应该知道怎么做。”
黎蒙看着自己喊了十几年爸爸的男人,感觉心脏一阵刺痛,脑子里嗡嗡直响,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他以前只知道黎建昌这个人严厉刻板,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薄情。
这是怕他会赖在黎家跟黎朗争家产吗?
黎蒙在心里冷笑,怎么说也在一个家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黎建昌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用得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吗?
“我知道的,黎先生,谢谢您这些年的养育和教诲。”黎蒙脸上挂着笑,脸色惨白地说。
他这声黎先生表明了自己跟黎家再无瓜葛,黎建昌还算满意,嗯了一声,再没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黎朗了。
黎蒙又看了妈妈和妹妹一眼,周玉雯因为愧疚避开了他的目光,黎言苦着脸看着他,想去跟他说话安慰他,又不敢行动。
黎蒙对黎言笑了笑,然后没再停留,径直出去了。
第2章
黎朗和黎蒙是同一天生日,黎家筹备已久的20岁生日宴直接换了寿星,经过这场风波,宴会的氛围表面上挺正常,私底下却有不少人在谈论这个惊天八卦。
云城的上流圈子不算太大,稍微年长一点的人都互相认识,黎家又比较有名,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云城黎家。
而且八卦这种东西传播速度非常快,不出半个小时,连那些没有来参加生日宴的圈内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消息是一层一层传下去的,先是上流的小圈子,然后是夹在中产和豪门之间的那个圈子。
黎建昌带着黎朗认了一圈人,也不管初来乍到的黎朗适应不适应,直接开始为他以后进入黎氏铺路。
至于黎蒙的同学和朋友,不管是走是留都很尴尬,又没人敢起头离开,毕竟黎家的地位在那摆着,现在走等于落黎家面子,一群年轻人只好挤在一堆拼命降低存在感,想熬到宴会结束再溜。
黎言担心黎蒙,偷偷给黎蒙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了,黎蒙回了句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就再没消息了。
黎言想溜出去找他,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又怕被黎建昌知道了会责罚她,最终也没能出去。
这时候刚放暑假,七月上旬,正是天气最热的时段。
黎蒙从黎家出去的时候穿着一身剪裁合体、面料昂贵的西装,因为生日宴在晚上,西装的款式是小晚礼服,黎家很注重礼仪,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不能出一丝差错。
现在是夏季,所以黎蒙的上衣是白色的,黑裤子黑皮鞋,标准的白色小晚礼服,领口打了黑色的领结,里面还穿了马甲,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了空调之后特别闷热。
他心情不好,走了几步便烦躁地拽掉了领结,摘下袖扣,随手塞进裤子口袋,动作粗鲁地解开两颗衬衣领口的扣子,又把西装外套脱了,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上面,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这些年他一直循规蹈矩,不管什么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不注意形象过,或许是憋的久了,突然这样不修边幅,让他有种莫名的畅快。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多,该去哪呢?
经过刚刚那场闹剧,黎家他肯定是不会回去了,之前的那些朋友估计也没法继续交往下去,过去那二十年的人生转瞬之间变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他从人人艳羡的黎家继承人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孤家寡人。
黎蒙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在路边呆立了几分钟,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最终他招手拦下了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一家gay吧。
对了,黎蒙是gay,从十来岁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只是一直没敢跟任何人出柜。
黎建昌一直对他很严厉,他不敢想象自己暴露性取向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现在好了,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不会有人管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去gay吧喝点酒看看帅哥,喝醉了找个地方好睡觉。
在此之前,黎蒙从未进过gay吧,连酒吧都很少去,就怕被黎建昌抓到会惩罚他。
所以他刚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尽管现在还不算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可是对做了二十年乖宝宝的黎蒙来说已经够刺激的了。
他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四处打量了几眼,才往吧台那边走。
调酒师是个留着一头五颜六色的长发的年轻男人,这时候吧台的人不多,黎蒙面生,长得又过于惹眼,调酒师便忍不住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黎蒙没跟他撒谎,调酒师便兴致勃勃地开始跟黎蒙聊天,聊了一会儿还说要给他调一杯独一无二的酒。
黎蒙笑着跟他道谢,然后坐在吧台旁边看调酒师表演。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和周围恣意扭动着身体的年轻男人让他渐渐跟着兴奋了起来,甚至忍不住想要跟着音乐扭起来。
不过他到底拘谨惯了,一下子放不太开,只用皮鞋踩着地板打节拍。
他的长相本就出众,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的,很快有人过来搭讪。
黎蒙想一个人待着,随便应付了来人,刚好调酒师把他的酒调好了,黎蒙便笑着尝了一口,味道有些怪,但是他不讨厌。
黎家不允许未成年人饮酒,他成年后的这两年喝的酒也不多,主要是度数比较低的香槟和红酒,虽然昂贵,却过于单调了些。
黎蒙对酒的了解不算多,喝不出这杯酒里都有什么,只觉得比香槟和红酒刺激,带着他内心渴求已久的自由和野性。
离开黎家他确实自由了,可是也失去了很多。
更何况这自由是被动的,他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黎蒙一仰头,灌了大半杯酒下去,这酒度数不低,他的嗓子被酒精烧得火辣辣的,有点爽。
黎蒙笑着夸赞了调酒师一句,然后握着杯子找了个没人的卡座,窝在角落里看舞池里穿着紧身裤的男人们跳舞。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搭讪,黎蒙一一打发了,他没打算约.炮,只是想喝点酒而已。
一杯喝完,他又跟调酒师要了杯龙舌兰,里面加了冰块,喝了几口便感觉身体里有种爆炸一样的奇妙感觉。
黎蒙的酒量不算太差,又续了一杯才喝到兴头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流了眼泪,好像酒精把他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冲开了一个口子一样,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
他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急急忙忙地躲进了卫生间,二十多分钟之后才洗了把脸出来继续喝。
邬志强刚进酒吧就看见了角落里的黎蒙,他跟黎蒙是初中同学,后来他家出了变故,家道中落,高中没在云城最好的贵族学校继续读下去,和黎蒙只是偶尔有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