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叽叽女孩
弥勒等人在后面喊了七爷几句,也没有得到一个回话,张小桥见状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众人也没人敢跟上去,怕惹七爷不悦。
这厢一派莫名其妙,另一头的顾葭也正有些迷惘,思来想去无法判断准确,于是又追问说:“他当真就这样走了?”顾三少爷说话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棉质的长袍,坐在欧式白色靠椅上的时候,长长的袍子犹如奶油一般叠在地上,从长袍的分岔口处泄出一双没有穿鞋的交叠在一起的双足来,这双足的主人毫不客气的踩在对面顾无忌的鞋面上,手里端了一小碗菌菇汤,唇瓣被汤水打湿,正泛着迷人的光。
顾无忌手指轻轻敲在皮箱上,一面给哥哥布菜,一面淡淡地说:“他若不这样走,就得被打一顿再走。”
“啊?”
“哥你莫要再装糊涂,我不是傻子,你瞒我个什么劲儿呢?”顾无忌不高兴道。
顾葭知道弟弟说的是他发现自己脖子上掐痕的事情,抱歉地笑了笑,说:“我是怕你冲动,找他麻烦,反正既然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就不要再和他有牵扯了,好不好?”顾葭清楚地知道陆玉山和弟弟之间若是当真打起来,那么弟弟这一方绝对是讨不到好处。
顾葭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找了个会动手的粗暴的家伙,万分难过委屈,是想要在弟弟这里寻求安慰的,可一见无忌有要找人算账的苗头,顾葭又一丁点儿委屈都不敢表露出来,只怕无忌因为自己与陆玉山这个很是深藏不露的人结仇。
——虽然他们好像已经有了龃龉。
顾三少爷心中叹息,很想当着弟弟的面发誓自己再也不找男人了,可一来与无忌谈论自己的恋情让顾葭很别扭,二来又觉得未来的事情无人能料,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将无忌永远摆放在第一位的态度好了。
他如此坚定信念了,便抛开让他和弟弟之间产生不愉快的那个陆玉山,寻了话题要同无忌恢复感情。
顾无忌了解顾葭,顺着哥哥的话题聊,很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于是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两人亲亲密密地互相照顾,你喂我一口菜,我给你夹一只点心,然后一块儿泡澡,一块儿依偎在床上,弟弟看书,哥哥歪在前者的怀里听着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弟弟手臂环过顾葭的腰,手掌轻轻的给顾葭揉小肚子,促进消化。
顾葭迷迷糊糊的,拉着无忌的手往上挪动了一些,到那很不该被顾无忌掌握的地方,皱眉说:“这里也要。”
顾四爷没有二话的就将服务的对象换成了被药物激发出异样的地方,小心翼翼且温柔体贴的服务着,不含任何见不得光的龌龊思想,只有爱。
第165章 165
大年初二应当不能睡懒觉, 往年从这个时候起, 不必走亲戚的顾三少爷会打扮得精神漂亮, 伙同天津卫的一众游手好闲老少爷们一块儿去赌、场摸几圈, 众人热闹到半夜再让赢钱的那位请客包场跳舞, 顺便请当红的小姐来作陪,然后从初二一直打牌到十五,这年才算过去。
到了京城这边,顾三少爷显然没了可以陪他打发时间的狐朋狗友,但他现在似乎也不需要了。
这里一大早就有人敲了门来送报,只不过被外头的保镖拦下, 直到顾无忌准时在七点醒来, 出去将报纸拿到桌边阅读,顾葭才被一通催命的铃声叫醒。
顾三少爷眼睛只睁开一道缝的程度,电话就被顾无忌接了去, 他尽可以继续接着做梦,然而顾三少爷心里惦记着不在身边的弟弟, 很想和无忌好生生的悠闲在一块儿度过充实的时光, 于是也没有在床上发呆的功夫了, 懒洋洋的坐起来, 伸了个懒腰后, 他穿着拖鞋走到顾无忌的身边去, 被弟弟一揽坐到顾无忌身旁的沙发上, 整个人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耳朵凑到听筒的外头与弟弟一同听电话。
顾无忌此时已然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顾葭心思不在电话里头,惆怅地用手扯了扯自己绸缎的睡衣,苦恼的看着睡衣上濡、湿的两小团痕迹,然后对着正在听电话的弟弟指了指浴室,得到无忌的点头后,自己才前去浴室冲澡。
顾葭像是睡一觉就忘了一切烦恼一般,天生就该快活无边,他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日同另一位陆姓男士的不愉快,一边冲澡一边嘴里随意哼着小调,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才算痛快。
他的小洁癖发作完毕,裹了一团水汽犹如腾云驾雾般从浴室出来时,他的无忌已然打完了电话,坐在摆了一桌中英式合璧早餐的桌前看报纸。
顾三少爷见状,心情都莫名更加美好起来,他一边走到衣柜的位置将所有柜门打开,一边对弟弟道:“我今天穿什么啊?”
顾无忌耐心地说:“哥一件件试给我看,我是很欢迎的,可今天恐怕需要出去同顾家的那些人做个表态,方才的电话正是顾文武那边的小公馆打来的,催我们过去。”
顾葭听闻这话,很有些脾气的说:“若是他打来的,你就该直接挂掉。”他一面说,一面找了一套有毛领的西装出来,两三下把自己打扮得风度翩翩,但紧接着又被走过来的弟弟扒了个干净,换了一身更加暖和的袄子外加长袍、长大褂。
顾葭对此很不满意,可怜兮兮的看着弟弟,企图恢复自己的摩登做派,然而后者不为所动,甚至‘变本加厉’给顾葭又套了一圈厚厚的大围巾,于是顾三少爷也不甘示弱,拉着弟弟也要给这人套上一圈围巾戴上一顶红色的针织帽子方罢,也不管什么搭配不搭配了,互相伤害吧!
“是乔女士打来的,她的电话,我敢不接?”顾无忌乘机调侃顾葭。
顾葭心知弟弟这是照顾自己情绪呢,拍了拍无忌的帽子就说:“真乖。”
顾无忌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我若是不乖,哥你不得揍我呀。”
“知道就好。”顾葭说着,和弟弟一同又坐回桌前,两人对面而坐,他瞧着弟弟吃了一大碗面片汤,也嘴馋,可他一大早吃这种主食很不消化,便很克制的只吃自己面前的面包。
谁知顾无忌已然做好准备,将巴掌大的面片咬得只剩中间一小圈给顾葭喂过去,顾葭想笑弟弟啃得乱七八糟,但又没说出口,张嘴把沾了汤汁的面片吃掉,然后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等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后,又道:“我妈说什么了?”
“说是报纸上的事情,还有顾老爷子的尸体在昆明湖找到了。”
“哦……等等!什么?”顾葭一愣。
顾无忌却很是淡定,好像死了的人和自己并非熟识。
“顾老爷死了?怎么死的?报纸上报道这件事了?”
“有一个版面报道了,其余的都在报道捐款的事情还有一些义愤填膺的檄文,一些小说,一些文人的无病呻吟。”顾无忌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当然,还有哥你新收报社的报纸,上面发表了更名通知、还有鸦、片贩卖的内幕和社长唐茗的实名举报。”
顾葭感觉这算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同时到来,虽然顾老爷子的死对他来说算不得上面伤心事,可一个认识的老人的离去到底还是蛮让顾葭有些情绪波动,再加上昨天他才狠狠驳倒那老爷子,结果次日这人死了,他很难不去想象其中没有自己的过错。
这样一综合,顾葭便是既无法彻底为新闻的曝光开心,又无法透彻的伤心,不上不下的梗在半空中,一时食不下咽。
“怎么会死了呢?”顾三少爷惶惶然问。
“还能怎么样,大概是自知时日无多,再加上做了蠢事,血本无归吧。”顾无忌随意道,“哥你不必多想,本身就是将死之人,和你我是谈不上关系了,而且这回葬礼你我也毋须参加,送上份子钱就足够了,不必像顾家其他人一样非挤几滴眼泪出来好表示自己多有孝心。”
“好了好了,不提这件事,说个别的消息,乔女士还通知我说王家的王燃要结婚了,就在正月十五那天,请帖送到乔女士那边了。还有一位王小姐找哥呢,电话也打到那边去了,是王燃的表妹,王如烟,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顾无忌对任何接近顾葭的女人都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女人在他看来比男人更加麻烦,他哥哥如此软和的性子,若是被什么女人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那是很快就能被把持住的。
“啊,如烟啊!我大概是知道她找我做什么了,之前我有同她打赌来着。”顾葭对这位王小姐很有好感,虽然当时争论了一番,但这只会增进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王燃怎么会要结婚呢?之前我还听她讲和那位唱戏的叶荷叶先生关系非同一般……”
顾三少爷虽然思想也开放,知道现在人都追求爱情自由,可结婚了可就不一样了,婚姻是一种承诺和束缚,是责任,婚后王燃若是想要再同那位叶先生好,恐怕是没什么好名声了,更何况顾葭总以为像王燃那样我行我素的性格,怎么着也不会同别人结婚啊,这真是很奇怪了。
“不奇怪哦,哥你这篇报道发出来前,王家大概就收到消息了,这是要自保呢,王家好歹也是大家族,压着王燃和贵人杰、邢无那两个蠢货分道扬镳,然后结婚与那叶荷断绝关系,这就算是差不多被摘出来了。”
顾葭听了这么多,被其中的信息惊道:“你是说王家一直都知道王燃和那两个人混在一起干那种害人的买卖,但是不管,直到东窗事发才打算补救,而那叶荷是贵人杰与邢无用来牵制王燃的人质,或者说是武器,所以王燃也为了自保,不要叶荷了?看起来不像啊……那叶先生不像是那种人。”仅仅接触过一次,顾葭对叶荷的感官不好不坏,却从没想到叶荷能是这等牵扯巨大的中心人物。
“谁知道呢,到时候去参加婚礼就知道了。”顾无忌并不在乎这些,所以没什么兴趣的说,“反正这件事曝光后必须得有人被拉出来处以极刑,法令三番四次的颁布,反复强调不能兜售贩卖大、烟,虽然暗地里这些买卖依旧存在,可主犯现在被确定了,就算官不办他,民也要办他,必须见血才能收场。”
“哥你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卷入其中,我很欣慰。”
“下回若还有这等麻烦事,也请不要让我担心,我很不禁吓的,再多叫我担心几回,头发都要白的……”
顾葭听闻此话,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的死活,他仔仔细细的端详无忌,当真发现弟弟头上有些白发,明明还年轻得很,正是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时候呢,怎么就有了白头发啊?
“你怎么就长白发了?”顾三少爷心里难过,“定是你成天到晚胡思乱想没有节制的缘故!用脑过多、思虑过重的人才这样少白头呢!”
顾无忌连忙笑道:“好好、打住吧,我原是想要哥你疼疼我,教训我就算了吧,我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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