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叽叽女孩
顾葭抿唇没有回应,而陆玉山出门后看了一眼那门把上的锁孔。他记得将这个门从外面锁住,里面的人就打不开了,而锁的钥匙在小课堂的木柜里,只需要走五步就可以拿到钥匙,再走回来将门反锁……
不过这也只是陆玉山一瞬间的想法,他只是瞬间想到了这件事,然后径直下楼去,看见几个哥哥都披上睡衣或站或坐地在客厅抽烟。
“怎么了?”他走下楼,气势为之一变,俨然和刚才在顾三少爷面前柔情似水的人是两个人。
老六陆瑾渊站在回头说道:“来了三伙人。我已经通知巡捕房让他们过来抓人了。”
陆玉山心里有了计较,走到床边,用手背撩开窗帘,就见喷泉、铁门外头过真站着乌泱泱一片人和车,他视力绝好,即便没有灯,也能看见几百米外门外之人的轮廓和面部表情。
“有兵,应当是乔万仞了……”陆玉山放下窗帘坐到沙发上去,并不在意外面的哄闹,慢悠悠地问,“之前派出去通知顾三少爷要在我们这里留宿的小子回来了吗?”
陆大哥摇了摇头,说:“没有。”
“哦……那估计就是顾无忌和白可行还有顾葭的小舅舅乔万仞来要人了。”陆玉山让下人把西洋镜拿过来,又去看了一眼,回头加了一句,“还有个从天津赶过来的‘螳’螂啊……”
被陆玉山唤作‘螳螂’的人此刻正站在白可行的旁边,一身素净的浅灰色西装笔挺不已,手中提着一个手提箱,正在和白可行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便离开了,不过陆玉山看口型,知道这个‘螳螂’应当是去打电话了,这个时候能够打电话,恐怕是有些依仗能够进入他们陆公馆的大门。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陆玉山的猜想,不过几分钟后,陆公馆内的电话就响了。
陆大哥亲自去接的电话,电话那头上来便是一句:“陆兄,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实在是听闻你们陆公馆被不长眼的人给包围起来了,吓得我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恨不能立即奔过去解救你们哇!”
陆云璧缓缓抽着雪茄,语气十分热诚,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哎呀呀,怎么我们公馆这点儿小事儿还惊扰你将军您呢?我们已经通知巡捕房的了,马上就能够将外面的不法分子一网打尽!苏将军不必牵挂我们这里,都是小事情。”
哪知那边的苏将军‘啧’了一声,说:“哪里是小事情呢?唉,还好我了解了一番,不然你们可就要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抓自家人了!”
陆云璧似乎知道接下来恐怕苏将军这里会有一番说辞,‘哦?’了一声。
苏将军立马道:“说来也是巧合啊!现在陆公馆外面,有一个人,正是我那不成器女儿前几天认识的有志之士,名叫陈传家,人非常好,刚才给我女儿打了个电话,说是恐怕和你们陆家有些误会,我那女儿直接跑来把我打醒,要我来做这个和事佬,哈哈,陆老弟,你说,我这个和事佬,来得还不算晚吧?”
陆云璧把雪茄放下,露出一个微笑来看着老七,老七点了点头,他才说:“当然不算晚,既然是苏将军作保,我想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我这就请他们进来坐一坐,大家喝喝茶,免得伤了感情。”
苏将军十分豪迈,大笑几声,仿佛是很得意自己一个电话就能使唤动陆云璧,陆云璧这边则嫌弃的将电话挪得离耳朵远了几分,等电话那头的苏将军笑完,才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那叫陈传家的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让苏将军那位眼高于顶的千金对他刮目相看,大半夜还接人委托,辗转帮个大忙。”陆大哥是知道这个人的,故意在老七面前夸人了一番,询问说,“怎么办?你决定。”
陆玉山双手一摊,和众位兄弟说:“来都来了,让巡捕房的人把人都压进来吧,大哥你们去休息就是,我一个人就行了。”
陆家其他兄弟都看着大哥,大哥则摇了摇头,说:“我这个人还是要在嘀,不然谁来唱白脸呢?”
陆家兄弟们都是自有默契,没人乐意回去,老六陆瑾渊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总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陆公馆大门便敞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穿着巡捕房制服的人和三个风格迥异却每个人都面色不善的家伙——顾无忌、白可行、陈传家。
都是老熟人。
老熟人顾无忌手里夺过巡捕腰间的枪,对着坐在中央的陆玉山便是‘砰’的一声!其间伴随一句咬牙切齿的威胁:“陆玉山,你找死!”
第193章 193
一个月前, 天津下了一场雪, 那时候陈传家刚下火车,发现随行的妹妹身体不大好,在发高烧。于是他转头又将妹妹陈传宝送到了天津卫的最好的医院,并派人通知父亲陈总彪过来一趟。
迎着风雪, 老父亲陈总彪带领着他的随从们浩浩荡荡进了医院, 结果没想到一到医院里,看见的就是让他心碎的一幕:他的宝贝女儿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得打着针,旁边摆着一个明显使用过的轮椅,优秀的儿子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有些恍惚,手里捏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背靠窗户, 身后是墨一般漆黑的雪夜与璀璨炸开的烟火。
陈总彪平日里是不会对孩子们发脾气的,此刻却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就一巴掌甩在陈传家的脸上!
‘啪’一声,打碎了陈传家在此之前所有诡谲魔障的阴谋。
帅气阴柔的陈大少爷脸偏向一旁,烟落在地上, 很快脸上浮现出一片红,但他没有伸手去摸,而是喊了一声:“爸。”
陈总彪看了一眼还在打针的女儿, 又看了一眼追过去应当将陈传宝安全带回来的儿子,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传家一眼, 声音里是极致地压抑:“跟我出来。”他不愿在这里和陈传家起争执,病人还需要安静。
陈传家跟着父亲出去,两人站在一间空着的病房里,前者一丝不苟地关上门,后者则走到窗边,‘唰’一下将窗户打开,让冷风灌入其中,好似这样就不会感到自己从心底散发出的凉意。
“说罢,发生什么了?”陈总彪年轻的时候很爱那个愿意下嫁给自己的姑娘,可惜姑娘死得早,留下两个孩子便离开了他,他为此一个大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将两个孩子拉扯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因此孩子们顽皮的时候,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的纵容绝不代表可以容许有人将他的宝贝们糟蹋成这样!
陈传家垂着眼帘,声音同样是压抑的悲愤,他说:“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传宝被人撞了,肇事的也判个刑,只可惜传宝的腿恐怕是……”凶多吉少。
“是谁?”陈老爷不愿意听下面的话,严肃地打断。
“京城顾家的三小姐顾金枝的司机。”陈传家抹去了顾葭和这个人的关系牵连。
可这没什么用,陈总彪一拳头砸在窗台上,眼里凝着报复的光:“判刑?真是笑话,不过是将一个司机捉进去,那算什么判刑?!你妹妹就这样被人欺负,欺负到头上拉屎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在哪里?!”
陈传家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陪她。”
陈总彪见儿子恍恍惚惚,直接道:“陪有什么用?!准备一下,找人去京城把那个顾三小姐的腿也给我撞废,死了就给我救回来,一定要让她也尝尝我们传宝遭受这等祸事的滋味!”
“知道了。”陈传家并不在意这个。
“还有,我知道你那位朋友就是顾家的私生子,传宝去京城,也正是要去找顾家的那个小四爷吧?我陈总彪的孩子怎么一个二个都邪门了的非要吊死在姓顾的人身上?以后你不许再和那个什么顾葭有来往,也不要让传宝再去找那个什么顾无忌,按我说,从今往后顾家就是咱们的敌人,自从你和传宝认识了他们,一个个不学好,成天鬼迷了心窍!”陈总彪说道这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这些天,我老朋友给我介绍了苏将军,你不在,但苏将军带着他全家来这边住了几天,苏将军有个女儿,名叫苏梓,人家是正经的千金小姐,据说还是你学妹,曾经见过你,这次没有碰到你,很是失望,你抽空和人家多接触接触,你也老大不小了……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陈传家对婚姻也不在乎,他的思想和现在大多数公子哥们的思想差不多,婚姻是门当户对,应付了事,完了在外面该有的女朋友还是有,该谈的爱情还是要谈,只不过根据妻子本家的势力,相对应做出收敛与否的调整。
陈传家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摆放在他心里头的头等大事便是事业,为此就将那位苏梓小姐看作一番事业去对待,期间也腾开手来雇了一伙人去为妹妹陈传宝报仇,顺道密切关注了一下京城的新闻,从无数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他爱情流落他人手中的苗头。
那日他正在看报纸,买的是顾葭暗地投资的目击者报,一旁是穿着洋装,眼神不时飘向他的苏小姐。苏小姐为人十分泼辣骄纵,但在心上人学长的面前却又矜持害羞,苏小姐这几日被哄得晕头转向,恨不得自己让父亲找人先开口向陈家求婚,奈何她父亲骂了她一顿,她才作罢。
苏小姐和陈少爷在一起的几日,简直就像是做梦,即便陈传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和暧昧的举动,苏梓也万分相信自己应当就是学长未来的归宿,她可不管学长从前交过多少女朋友,再不羁的灵魂,也会有人拯救,苏小姐相信这个拯救陈传家的人,就是自己。
她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推销出去,因此很多话题也都是由苏小姐来打开,她好奇陈传家为何比较喜欢目击者报,她父亲苏将军就很讨厌这个近日来风头最盛的报纸,说这是‘哗众取宠’的东西,成天报道些破坏官民关系的恶劣报纸,是毒瘤!
苏梓想要知道,就这样问了,结果得来一个陈传家的微笑,陈少爷手指不动声色地抚摸报纸边缘,报纸是被熨烫过的,这样可以防止油污沾染在手上,可陈传家仿佛不在意,他说:“这报社的创办人是我的人,不支持他,我支持谁呢?”
可惜虽然陈传家嘴上这样呈强,缱绻地将顾葭划在‘我的人’里面,眼底的失落还是无法掩盖。他即便得到手下反馈回来,将顾金枝收拾了一番的消息,也没有办法开心,再加上傍晚接到了一个来自上海的电话,就更高兴不起来了。
电话的那头是即便还在养伤也兴高采烈同他说话的白可行,白二少的英勇事迹陈传家这等消息灵通之辈差不多都了解了,不过还是在听到白可行说自己同顾葭在一起的消息时,眼底阴郁铺天盖地弥漫出来。
白可行是打电话来求助的,在电话那头像个刚开荤的猴子,叽叽喳喳‘炫耀’自己获得的奖励,甚至还感谢陈传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
陈大少爷在电话这头面无表情的恭喜,答应帮顾葭将家中的家具都搬去上海后,就将电话砸了个稀烂!发泄完毕,陈少爷优雅地拍了拍手掌,整理衣裳,轻描淡写地对下人说重装一个电话,便将此事揭过。
上一篇:不差钱和葛朗台
下一篇:公开前一天,老攻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