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流川
刑罪自觉活到了这个岁数, 早已被所处环境下的浮华百态腌渍的定了形。可自从他在心里放了一个人,在他身上本就有的那股稳重, 含蓄竟然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毫无节制的释放出“轻浮”。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也完全脱离了原剧本设定…没错!他被“黑化”了, 亦或者说是被“进化”了。
刑罪自嘲的笑了笑:竟会被一个小崽吃的死死的。
这怕是刑罪这辈子最出乎意料的意外。
——也是最美好的意外。
什么稳重, 什么风度, 就去他个九霄云外十重天吧。
打开车门下车,他深邃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绽放的两簇花火, 寒风在夜里为所欲为的疾徐,张开无尽的巨口,恐吓一般掀开他的领口, 试图钻进他身体里。刑罪看着不远处那栋房子,二楼的一个房间正亮着清晖的灯光。内心不觉寒冷反而热血澎湃……清明家近在咫尺,这也代表,此时此刻他的清明就近在咫尺。
叮咚~
何海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已快至午夜十二点,正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结果打开门,就见一高大冷峻的男人,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外。
何海德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件黑色风衣下包裹着强壮的身躯,男人眼眸深邃如夜,面容刚毅英俊,眉宇间悬着一股凛然正气。何海德看的出神,就被他身上那股强势的气息震慑住,他心里泛起嘀咕:
“这么晚…不会是黑社会的吧。”
刑罪看出了他眼底的打量探究,礼貌的冲他淡淡一笑。
何海德转念一想,“可…仔细看着,也不像恶人…”
“你是?”
刑罪撬开硬冷的薄唇:“我叫刑罪,是清明的同事,他在家吗?”
一听是清明的同事,何海德慢慢放下防备。
“在家的,少爷这会因该睡了…”
刑罪之前听清明提及过何海东,直言不讳道:
“德叔,我可以进去吗?”
何海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人往家里请。
进了屋里,何海德问:
“你认得我?”
“清明之前提过您,我记性很好。”
何海东有些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少爷还跟你提过我这个老头子?”
刑罪道:“他称您为德叔,他很尊敬您。
“可你之前也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少爷提到的那个‘德叔’?”
刑罪从老人话语里听出了尚未完全打消的戒备之心。
“他跟我提过,家里除了德叔,没有其他人。”
何海德一听,缓缓垂下眼皮。
“对啊,这个家,除了少爷,就剩下我这个老头子了。老会长和夫人走后,少爷就把原先老会长请的那些人全都打发走了。要不是我老头子死活不肯走...这家里,怕是就剩少爷孤零零一个人了。”
刑罪沉下眸子,说实话,他不喜欢听“清明孤零零一个人”这样的话。
何海德从伤感中恍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岔开话题:“我…我上楼去叫少爷,你叫…刑…刑…”
“叫我小刑就好,这么晚了,德叔您去休息吧,我直接找他就行。”
说完,刑罪直接朝二楼走去。何海德在原地站了片刻,想着刑罪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于是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间。
上楼后,刑罪才发现,楼上的房间挺多,不过只有一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房门掩着,里面泄出的灯光显的一片冷寂。
他一步一步靠近……
清明的身子隐藏在一片阴暗中,光线不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温度,不易接近。
“明仔”
一个声音,像是午夜的钟声,击碎清明的梦魇。
刑罪蹲下身子,蹙眉问,“干嘛坐在柜子里?”
清明盯着他,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让他有种……从梦魇之中坠入梦境一般的错觉。
“师…兄…”
看着惊愕不已的人,刑罪的目光柔和起来。他朝着那张苍白的有些过分的脸伸去手,碰触的那一刹那,他沉沦了……指尖传来的那股刺骨的凉意,似乎是冻伤了他的手指。他有种立刻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揉碎在自己身体里,融化在心尖上方罢休的冲动。
而清明在这个真切的碰触中恍然,这才让他稍稍相信眼前这幕是真实的,自己并非在梦境中。
“回答我,为什么坐柜子里?”
刑罪沉声问道,
“我…我冷…”
刑罪忍不住了,他一把将人从柜子里拽出来,前一秒动作还十分粗暴野蛮,然而下一秒又小心翼翼如重获至宝一般的将清明拥入怀中。
或许没什么比一个拥抱来的更简单、纯粹。就用对方的体温来传递以及慰藉自己心底的那份难捱的思念。
清明在他耳边沉吟道:
“师兄,你抱紧我…不会放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