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第57章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标签: 近代现代

“我在乎你,”迈克尔赶忙说,他没刮胡子,衬衫用肥皂洗了洗,满是褶皱,整个人邋遢得要命,“上礼拜我……我让你生气了,对不起,卡尔。”

昆尼西耸耸肩,“你在乎我?”他倒了杯酒,酒液深红,“不,你在乎的不是我。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因为就只在乎这个……”他呷口红酒,用手搓了搓脸,“你想听什么?我怎么和加布里搞上的?好,我满足你——1952年冬天,快过圣诞节了,我寂寞又无聊,就去巴黎看戏,看《莎乐美》,他就坐在我左手边。我们没交谈。我是个无耻的同性恋,可再饥渴也不会随便对着陌生男人问他们要不要干我……后来,春天的时候,我去莱茵河边,结果又碰到了他。他主动过来搭讪。”他停顿几秒,吸了口气,这才说下去,“我看得出来他是为什么。那时候我还算年轻,有点儿残存的……魅力。我本身是个没意思的人,只有外表吸引人,我自己很清楚。他要请我喝杯咖啡。我想,干嘛还兜圈子呢?不如直截了当。于是,我就说,‘你想和我上床吗?’……然后我们就回了他租住的房子。他在那边租了间房子,休假。”

迈克尔的手攥紧了,越攥越紧,“嗯。”他发出一个鼻音,事实上他也发不出其他有意义的音节,“嗯——”

“那是个晴天,天气不错。午后我们干了一次,不太成功。到了夜里,他又干了我一回。这次挺好的,夜里我睡得很沉。”昆尼西笑了笑,“我在他那呆了几天,我们经常做……做爱。没什么不好的,对吧?性令人愉悦。后来我就回慕尼黑了,没与他道别。没必要,郑重其事地说什么‘再见’,好像彼此都对这段关系多在意似的……”

“没想到他找来了。我没问,他告诉我,他帮我把衣服拿去清洗时看到了我的工作证件。加布里向我道歉,给我看他的。真有意思,他给我看他的护照、工作证、驾照、俱乐部的会员卡片……那会儿我的精神糟糕透顶,没办法控制自己。夏莉很伤心,我不希望我仅存的亲人难过,正准备去医院。加布里念过医学院,又恰好休假,时间充裕。他提出照顾我。就是这样,迈克。他照顾我,我就陪他睡觉。同之前差不多——你照顾我,我就给与你性交的甜头。我并不为此感到生气或耻辱,因为我就剩下这点儿‘价值’了。”

迈克尔摇了下头,艰难而木然地开口,“不,卡尔,你不能——”

“四年了,”昆尼西白皙的手指拂过酒杯,“如你所见,我也到了中年。我的‘价值’随着肉体的衰败而越来越少,我猜,加布里很快就要离开我了。你比他还要挑剔,所以,回去吧,迈克,从我这你也得不到想要的。”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或者,你想再睡我一次看看?可以,不过,性交结束之后请你立刻离开,行不行?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你能答应我吗?”

第73章 - 二楼保持了老样子,窗帘是迈克尔

二楼保持了老样子,窗帘是迈克尔选的颜色,只是不再鲜艳。他坐到床上,看着昆尼西拿了件睡袍,“新的,”那人说,“这里……这里没人住,所以——”

“他和你住楼上?”迈克尔忍不住问,愚蠢的冲动,对,你就在乎这个,你这个下流的美国佬。昆尼西的眼睛闪了闪,“嗯。我去洗澡。”

他走了,关上了门。迈克尔抱着那件崭新的睡袍发愣。他得去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点儿。浴室里的镜子黯淡无光,迈克尔端详镜子里阴郁的家伙——下巴一片青色的胡茬,鼻翼发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冒着火。他就像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准备用角撞破竞争对手的肚子。他见过好多回公牛打架,两头牛犄角相顶,蹄子刨出一阵阵土灰。

迈克尔冲洗了身体,用那块干硬的肥皂擦洗皮肤。等他洗完,天已经黑了下来,阴暗的房间里,空气又冷又潮。他扭开床头的台灯,这才发现是他和昆尼西一起买的那盏。橙红色外罩,迈克尔喜欢的颜色。他从来没问过昆尼西是否真的喜爱这些鲜艳活泼的色彩,在他这个侵略者侵入这座房子前,昆尼西选择的都是冰冷低调的蓝、黑、灰或白。他不停地“说服”昆尼西,更换窗帘、沙发外罩和墙纸……然后就抛下这栋房子与房子的主人。他甚至没陪昆尼西过完那个圣诞节,即便就剩下一个礼拜而已……迈克尔屏住呼吸,无法想象昆尼西的心情——他实在太残忍了。

门外悉悉索索地响起了细小的动静,有人下楼来了,像迷路的猫一样在门口徘徊。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昆尼西裹着睡袍走进来。他光着两条腿,这意味着睡袍下他什么也没穿。他努力朝迈克尔笑了一下,然后呓语似的,“……你想怎么做?”

“随便。”迈克尔说。

昆尼西慢慢靠近,茫然无措地抬起手,又放下。他打量着迈克尔的神色,露出一瞬间的恐惧,旋即变为木然。他在迈克尔面前跪下,将手伸进睡袍,分开下襟。迈克尔感到那只手很凉,手心挂着冷汗。昆尼西握住他的阴茎,轻轻撸动,拇指揉过龟头,力气刚刚好——这是种舒服的体验,却令迈克尔火冒三丈。以前他没让昆尼西替他手淫过,他也没见过昆尼西自慰。大学生不可能没有欲望,他只是躲起来,从不让迈克尔看到。眼下如此“恰当”的力道绝非昆尼西自行参悟,绝对有人在“教”他……

昆尼西可能察觉到了迈克尔的不快,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这次迈克尔确认了,那双蓝眼睛里的确盛着恐惧。他在害怕,但他努力掩饰,垂下眼皮,继续集中精力对付迈克尔那根硬起来的东西。他用手握住迈克尔的阴茎,张了张嘴,迟疑地含入口中。口腔温暖而柔软,很快,昆尼西进入了“状态”,舌头像冬眠后复苏的蛇,灵活地舔舐和吮吸。他似乎沉迷于做这件事,闭着眼睛,两颊升起一团红色,彷佛做梦,甚至有些快活——直到被迈克尔推开,跌坐在地板上,他才从幻境中醒来,嘴角挂着些许粘液,呆滞地望向迈克尔。

“滚,”迈克尔说,“他妈的,你这个贱——滚!”

昆尼西站起来,往后退了退,接着转身就走。迈克尔跳起来就扑向他,抱住他的腰,摔跤似的把他拖回床上,脸朝下按进枕头。昆尼西发疯般挣扎,睡袍散乱,显露出白皙的肩膀。迈克尔狠狠咬了他一口,像狼撕咬猎物。“操他妈的,”他愤恨地大叫,“你,那个法国佬——我他妈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他真的太生气了,眼前金星乱冒,怒火席卷过每一毫米神经,他浑身着了火,火烧火燎。“操他的,”迈克尔嘀咕,“操他的,那条法国狗,他妈的……我要宰了他,剁了他的鸡巴,他居然敢这样对你!”他扒掉了那件碍事的睡衣,两具身体赤条条地紧贴。他一手拧着昆尼西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昆尼西的腰,把他摆成方便进入的姿势,接着,他就插了进去,昆尼西发出一声哀鸣,然后就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迈克尔用力抽插了几下,昆尼西身体深处又紧又热,这多少抚慰了他的愤怒。他不可遏制地想象,那个法国佬肯定也像这样,用这个姿势骑在昆尼西身上干他。“他干了你多少次?”迈克尔卡住昆尼西的脖子,“他妈的,那个法国废物……他干了你多少次?——你这个,你这个混蛋,我离开你……不得不离开你……留你在德国……我不是为了让你找只法国青蛙上床的!你他妈……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说完,他射了,瘫在昆尼西背上喘气。昆尼西抽搐了一下,缓慢地撑起胳膊,甩开迈克尔。他颤抖着用床单裹住自己,台灯温暖的橙光下,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水痕,亮晶晶地闪着光。

“对,我离不开男人——我是同性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缩起腿,“留我在德国?说得真好听,迈克。我他妈早就想明白了,你离开慕尼黑,离开德国,只不过是为了离开我。因为我向你索要的太多了,对吗?我不提那事儿,你就会一直留下,留在这栋房子里,留在我身边,做饭、打理花园,清洗浴室。我不必感激你,你照顾我,就是为了睡我。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该给你的也给你……当然,那是你不需要的。你只需要我洗干净,躺下,张开腿。可惜我那时候太蠢了,以为你是出于、出于别的原因。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可怜。一个男人,一个人……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我他妈就是个下贱的笑话。”昆尼西用床单擦了擦眼角,“我真可怜,对吧?可又是我活该的。我居然以为,你会写封信来。你在波恩六个月,六个月,迈克,连张纸条都没传来。我说过不会纠缠你,你就这么惧怕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个俘虏,不值一提?……你说的没错,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产生感情呢?不可能,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同性恋的归途就是肉欲的沉沦。加布里比你坦率,不会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承认,喜欢我是因为我的外表,不像你……而且他很绅士,每次都询问我的意愿。是的,他干了我很多次。我们在一起能干什么?不就是上床?至少他不会强奸我,顾虑我的感受,不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我的回答满足你的好奇和不甘了吗?”他颤抖着,“行了,请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第74章 - 迈克尔没有如约从房子里滚出去,

迈克尔没有如约从房子里滚出去,只要这次他出去了,以后这里的大门将永远不会敞开。昆尼西跌跌撞撞地逃走了,锁上了三楼的门。迈克尔急得团团乱转,无计可施。乱七八糟的床单就是证据,提醒他犯了多大的错误。他穿上衣服,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像个变态强奸犯,“卡尔,”迈克尔敲了敲三楼卧室的门,“抱歉,我很抱歉——”

“滚!”昆尼西喊道,“从我家滚出去!”

迈克尔又敲了几次门,道歉、恳求、赌咒发誓。一开始昆尼西还有些回应,断断续续地叫他赶快滚蛋。后来就再没任何动静。迈克尔用力拍门,只听得到门板哐哐的撞击声。四周静悄悄的,他像身处坟墓……这种糟糕的联想令他突然感到彻骨的寒意。

“卡尔!”迈克尔往后退了一步,“开门,我看看你——看看你我就走,不然——”

没有回应,这简直是必然的。无论如何,迈克尔得确保昆尼西的安全。他使劲踹了一脚,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找到点灯开关,灯亮了,就看到床的边缘蜷缩着一个人,裹着睡衣——昆尼西双眼紧闭,皮肤烫得吓人。迈克尔把他抱起来晃了晃,“卡尔,你还好吗?”

这是废话,昆尼西当然不好。他在发烧,陷入昏迷,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迈克尔两腿发软,都他妈怪他自己!他是个恶棍,满脑子只有性交的色情狂。明明全是他一个人的错,居然还有脸怪罪无辜的受害者,辱骂、指责、强奸。“我错了,”迈克尔用床单把昆尼西裹起来,“对不起,卡尔,是我的问题……”多说无益,他闭上嘴思考,必须带昆尼西去医院,请医生救治。如果医生问起来,他就坦然承认,是他,迈克尔?费恩斯,恶心的同性恋,觊觎昆尼西已久,趁其不备强奸了他。他愿意接受惩罚,去坐牢,然后被驱逐出境。至于昆尼西,他这样凄惨可怜,想必法官会施与同情,更何况邻居可以作证,这位大学生曾经娶妻,是位情深义重的鳏夫。“求你好起来,”迈克尔亲了亲昆尼西满是冷汗的脸颊,“你好起来,我就滚蛋,回美国去,再也不回来打扰你——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炸雷般惊响。迈克尔冲下楼梯,想了想,还是抓起了话筒。那边是个清脆的女声,像小鸟一样活泼,“……晚上好,卡尔——啊,迈克!”

“夏莉,”迈克尔眼皮直跳,“你能过来吗?开车过来?卡尔在发热……我想把他送去医院。要是可以的话——”

“我这就过去。”夏莉迅速响应,“请喂他喝点水。他会好起来的。”

在焦急等待时,时间就过得异常缓慢。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迈克尔喂昆尼西喝水,根本喂不下去。他一边不停地扫视时钟,一边用从衣橱里翻出的手帕沾水擦拭昆尼西的嘴唇。这双形状优美的嘴唇温暖柔软,接吻时令人沉迷;而有时也会做出鄙夷的冷笑,只要迈克尔提到蒂姆,提到他的战友……

“上帝啊,”迈克尔抱着昆尼西,像抱着一团火,“求您让他好起来吧,好起来……”

半小时后,夏莉赶到了,带着弗兰茨和一位医生。医生提着药箱,驾轻就熟地翻开昆尼西的眼皮查看,检查症状。“还是老毛病。”他说,取出针剂注射,留下几瓶药水和药片,叮嘱后便离开了。弗兰茨去送医生回家,夏莉关上房门,她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裙子,披着灰色薄披肩,头发剪短了一些,还是那样美丽,“哥哥受了刺激就会发烧。”她笑了一下,“礼拜四他告诉我,你回来了。老实说,我很惊讶,迈克,因为上次你回美国时,连奥利弗都找不到你……我们都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德国。”

“咱们下去聊聊吧。”夏莉取出一条被子,给昆尼西盖紧。她仔细地注视了一会儿她的兄长,用手指抚平那些凌乱的金色头发。“让他安静休息——他需要休息,真的。他认为你可能礼拜五就要过来。我猜,他大概从礼拜五就没怎么好好睡过了。”

“你还在慕尼黑工作吗?”她走进厨房,开始烧水,“咖啡?茶?”

“英戈尔施塔特,”迈克尔说,发现上衣满是褶皱,赶紧拽了几下,“离慕尼黑几十公里吧,得坐火车过来……好歹还算在巴伐利亚州。”

“挺好的。”夏莉说,随即便专心致志地烧那壶水。水很快开了,她倒了一杯茶和一杯咖啡,“你要——”

“卡尔经常发烧吗?”迈克尔看了眼天花板,焦虑地搓着手,“他生病了?”

“唔,现在已经好多啦。”夏莉推过那杯咖啡,“老毛病,医生检查过,认为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他压力很大,我想——迈克,我……”她脸上惯常带有的、轻快的微笑消失了,“我想问,很抱歉,但是……你和我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迈克尔努力让舌头动起来,“我们是……朋友。”

朋友!可笑,然而他找不出更恰当的词语来表示。他和昆尼西到底是什么关系?战争胜利的一方和失败的俘虏,正义使者与反人类军队的成员……租户和房主,朋友,情人……不,不是情人,他们没有谈过“感情”这个话题。昆尼西尝试提起过,迎接他的就是迈克尔的逃离。“朋友。”他不敢直视夏莉,“我租他的房子——”

“朋友,”夏莉轻轻吁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不错的朋友,是吧?卡尔没多少朋友,他性格内向,在学校几乎不和同龄人玩耍。战后他在工厂里也没结交朋友……有些人不喜欢他,因为卡尔参加过国防军,还是个军官。他的日子其实挺难熬的,迈克,还好那时候有你在。你在的时候他没发过烧,对不对?”

迈克尔惊愕地瞪大眼睛,“有人——有人欺负他?”

“大家总要给失败找个理由。”夏莉淡淡地说,“没那么严重,至少卡尔的上司非常看重他。卡尔失踪了一段时间……奥利弗告诉你了吧?我去工厂找他,他的上司吃惊极了。他告诉我,卡尔交了辞职报告,将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他们都以为卡尔是去继续读书了。我哥哥很爱读书,本来妈妈希望他能成为一名学者。可是,”她摊开手,“战争总不如人愿——你见到加布里了,是不是?”

该死的法国佬,提起他,迈克尔的心头就窜过一片怒火。夏莉低着头摆弄手指,“首先,迈克,虽说……我不清楚你离开德国的真正原因,但是,如果是因为哥哥,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他那时候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喜欢黏着别人。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也许他‘纠缠’过你,看在你们过往友谊的份上,请原谅他吧。”

迈克尔机械地点了下脑袋,原谅,他该乞求昆尼西的原谅才是。“我就觉得哥哥太黏着你了。”夏莉喝了点茶,“嗯……你走之后,他一直等你的信。圣诞节没收到你的贺卡,他失落得不得了,可还强颜欢笑,甚至买了棵圣诞树。老天,他最怕松树的针叶了……圣诞节过了,他还是没收到你的信。我劝他可以写给你,他拒绝了。我想,他好不容易交到知心朋友,突然失去了,难免伤心,以后再交到新朋友就能振作起来。果然,春天到了,他有了些变化——他买了架手风琴,一有空就练习,很快就能演奏曲子。他加入了附近的足球俱乐部,踢踢球,当什么后卫。很不错,是吧?只要走出去,他能交到朋友的……不过他和雷曼女士分手了,这真是出乎意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很登对。到了七月,哥哥的坏情绪一天比一天厉害。他不再练习手风琴,还把那架老钢琴送人了!他退出了足球俱乐部,再也不肯去教堂礼拜……我去你以前的工厂打听,你的同事给了我波恩那边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问,他们说,你已经回国了……”

“迈克,我不是埋怨你,”夏莉说,“你本来就是美国人,回美国再正常不过了。战争结束后德国一团糟,比美国差得远,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我的意思是,我们‘正常人’能理解的事情,在卡尔那就像打了死结。又是一年的圣诞节,他什么也不准备,就躲在家里。我和弗利结婚了,有了自己的房子。我把哥哥硬拉回我家……他整晚整晚睡不着,”她下意识地抱起胳膊,“他咬自己,手臂上很多伤口,血……”

“圣诞节之后不久,他失踪了。我报了警,警察找了找,找不到,就劝我回去等消息。一个成年男人,说不定是他受够了德国的惨样儿,隐姓埋名跑去法国了呢?但我哥哥不是那种人,我明白。我哭着去找奥利弗,他帮我找……也找不到。再后来,卡尔自己回来了。他看起来糟透了,我发誓从没见过他那么失魂落魄。我问他去哪儿了?然后,我发现,他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