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林未晚
看着小樱桃冰冷的眼神,靳如尘问:“你也是困猎场出来的,是吗?”
小樱桃笑了,血红的眼泪滴到衣服上,心口上的那一片区域已经被染红了。
“方才那个豹子,他也是困猎的牺牲品。”小樱桃看着赵四爷的方向,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些许豹子的影子,“不过他的下场比我还要凄惨,因为他是猛兽,有闪电般的速度和强大的力量杀了他更加值得炫耀。”
小樱桃是一只鹿,她和她的家人都死于那场困猎,如果只是简单地杀了吃肉或许他们不会有那么大怨气,他们在死之前被一群人追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精疲力尽倒下了,身上全是伤口。
靳如尘无话可说,困猎是异常血腥残忍的娱乐,早就应该被取缔但一直存留至今。这种伤害其他生命来取乐自身的变态行为,迟早会有反噬,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第92章 第 92 章
靳如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论你有怎样的悲惨过去,都不是你来伤害无辜的理由。”
困猎中有无数动物被虐杀,不论是凶猛一时的丛林之王还是溪间小憩的懵懂幼兽,只要进了困猎场下场都是一样的。
靳如尘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预见小樱桃一家的遭遇,她心中又恨可以理解,只是被她杀死的两家人又何其无辜?
“去他么的无辜!”小樱桃冲靳如尘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我说过了,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这些人中唯独你不同,我们都是不愿意伤害你的,可你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小樱桃在最后刺向靳如尘的一刻还在坚持,试图让靳如尘罢手,但事与愿违她只能狠下心杀了他。
靳如尘和他的苍狼缉私队一直致力于保护野生动物,小樱桃他们一开始也并没有把他当作处理的对象。但是偏偏他接手了死神通缉令的案子,一次次破坏他们的计划,这样的威胁当然要扼杀在最原始的状态。
“地球有它的旋转规律,人间也有它的生存秩序,这里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靳如尘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却并不好受,他低头看着小樱桃,问:“我只问你一句,你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小樱桃被锁妖塔束缚住动弹不得,肩膀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扩大,但她的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靳如尘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刚想上前,迎面而来一阵锐利的刀风,虽然及时躲避过去了,但手背上出现了三道伤口。
手背上的血痕逐渐裂开,靳如尘迅速反击,尽管他看不到来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一般,他立即转身划了一刀,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都军士刀刺中了。
一团人形黑影在白光中逐渐显现,靳如尘赶紧上前试图用锁妖塔困住他,但是黑影突然消失了。
小樱桃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靳如尘手背上的三道血痕延伸到手腕处,他看了眼小樱桃的方向却没有上前查看。
“靳队长,你没事吧。”白衣少年赶紧跑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靳如尘的手背,“你的手,还好吧?”
靳如尘摇摇头,满不在乎地从衣服上撕出一块布将伤口缠绕,黑色的布料并不能止血,可是鲜红的血融入黑色的布料中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白衣少年见靳如尘真的没事欣喜地笑了,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樱桃又过去准备将她扶起来,但他的手刚碰到小樱桃的时候就触电般地收回来。
“她她她……”白衣少年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一脸惊恐地看着靳如尘,“靳队长,她死了?”
白衣少年的语气是带着疑问的,其实身为游魂他对死尸的敏感度远远超过活人,可是靳如尘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记得靳如尘刚知道小樱桃被抓非常着急,就算知道有危险也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在楼下的时候还差点被怨灵杀了。
方才靳如尘和小樱桃的对话白衣少年并没有听进去,他当时的注意力一直在赵四爷身上,蹙着眉努力思索怎么样让他醒过来。
“她的魂魄被人救走了,这个不过是她的宿体罢了,怕什么。”靳如尘看着地上的小樱桃,他走过去将手覆在她身上,果然在他碰触的一刹那小樱桃的尸体慢慢变成了骷髅。
白衣少年发出一阵尖叫,坐在地上的屁股狗刨式后退,一边闪躲还一边颤抖地指着那具白骨。
“你哆嗦什么啊,你自己也是鬼魂,自己人还害怕?”靳如尘本来想跟他解释,不过就以他目前的智商估计听了也不懂,这样子明显就是个智障少年啊。
当然这种话靳如尘肯定不会方面说了,他走到赵四爷面前,拿起水缸里的一瓢水就泼到他的脸上。赵四爷皱皱眉头,意识逐渐恢复,他看着眼前的靳如尘挣扎地想起来。
白衣少年又是惊叫一声,赶紧来到赵四爷跟前,伸手将他慢慢扶起来,“你小心点,身上还有伤。”
赵四爷怔怔地看着白衣少年,眼前的男孩跟魏基岩差不多年龄,但眉宇间稚气尽显,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白衣少年握着赵四爷的手,看到他的手在流血,低头轻轻地吹着。赵四爷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因为幅度太大他整个人又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呀,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白衣少年连忙过去扶赵四爷,但是赵四爷死活不让他扶,一个人靠着墙慢慢起来。
白衣少年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赵四爷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靳如尘安抚地拍拍白衣少年的肩膀,走到赵四爷面前停下却没有开口,只是慢悠悠地检查自己的军士刀。他在等,等赵四爷先开口,靳如尘知道对面的人比自己更迫不及待。
果不其然,赵四爷像爬在热锅上的蚂蚁,一阵挣扎后猛然抬头,“你想怎么样?”
靳如尘将军士刀别在腰间,他冷冷地盯着赵四爷,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
白衣少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纠结地挠挠头,凑凑过去困惑地打量着赵四爷和靳如尘。他的脸都快凑到靳如尘的脸上了,靳如尘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心里十分怀疑他不仅脑子有问题,眼睛还近视。
赵四爷的额头已经有一层层汗珠流下来,他嗫嚅地开口道:“如果我坦白,能不能……”
“不能!”赵四爷还没说完就被靳如尘打断了,“害了别人还妄想自首后能坦白从宽吗,真是异想天开,你的坦白是对你自己的救赎,对被害者已经毫无意义。”
靳如尘脸上怒气明显,赵四爷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自从他选择和怨灵做交易,他就不应该抱有侥幸。
赵四爷背后的高人应该一早就锁定了目标,他知道赵四爷家族有遗传的诅咒,祖父和父亲也是死于诅咒。求生是人的本能,这么多年赵四爷一直在寻求破除诅咒的方式,这种渴望和恐惧的交织在他儿子出生后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心里变得很软,那种出为人父的喜悦萦绕心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成年后又要面临相同的命运,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那位高人瞅准时机,在赵四爷儿子满月当天出现,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为赵四爷出谋划策。赵四爷正走投无路,高人一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像是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赵四爷,答案很简单,赵氏家族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拥有巨大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在人类的社会一旦掌握了财富和权力,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也能轻松的掩人耳目。赵四爷的神像屋建造了二十几年,里面的魑魅魍魉不计其数,这些都是那个高人一开始布局好的。
“我也没有见过高人的真面目,每次见面他都是身穿黑色的斗篷,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地严严实实。”赵四爷知道靳如尘什么意思,但他真的不知道高人是谁,“只知道他云游四海,性格古怪,声音很嘶哑,就像喉咙被火钳烫过一样。”
赵四爷并不是一开始就对高人深信不疑,言听计从,相反他是个非常多疑谨慎的人,在高人出现的时候他一方面以礼相待,另一面立刻让人着手调查。
神像屋的那栋别墅是赵氏家族祖传下来的产业,已经有快一百年的时间了,当时赵四爷安排高人住二楼的一间屋子。但是高人去二楼的时候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告诉赵四爷这里已经住满了,还是给他换一层吧。
当时赵四爷的脸色就不对,别墅二楼一直没人居住,空出来很久了,怎么可能住满了?但是高人却坚持说,二楼的确住满了,只不过住的不是人。
赵四爷大惊失色,或许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将这个所谓的高人轰出去了。但是赵四爷不一样,他的祖父和父亲就是死于恶灵诅咒,他也曾经亲眼见识到恶灵的凶残。
赵四爷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那里以前是被诅咒的位置,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似乎还能听到恶灵在耳边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