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大医生
除了变质的时间是二十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
卫可颂握着那包卡断了钢琴琴弦的笑脸软糖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然后在凌晨三点时候被节目组吵醒。
卫可颂表情僵直,他没什么表情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强行敲开自己别墅大门的节目组:“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节目组导演吞了一口口水:“那个,你之前不是选了下一位嘉宾吗?”
他回到别墅之后一顿兵荒马乱的交接,七八个律师早有准备地等在别墅里轮番给卫可颂科普,卫可颂被搞得头昏脑涨恨不得叫这群给他送钱的人滚远点,节目组就是在这个时候战战兢兢地上前,请他翻了个牌子。
翻的卡片叫做【旧木】。是褚明洲的卡片。
凌晨三点的褚家灯火通明吗,高朋满座。
这是一场褚现在兴致所来的宴席,就算没有名目,时间又订在深夜三点,但谁在乎呢?
褚明洲这三个字写在邀请函上,足够让一群名流趋之若鹜。
节目组在知道有什么人去参加这场临时的宴席的时候,惊得觉都没睡好,安保措施愣是提高了好几个度才敢来拍摄,他们其实不太敢询问褚先生这场宴席订在凌晨的意义,这位先生身体不好在圈内是不公开的秘密,不要说熬夜了,晚睡都很少,实在没必要为了一场综艺这一天劳神费力。
不过褚明洲来参加这种娱乐性的综艺,就很奇异,但无疑,这一切——
——都是为了卫可颂而已。
卫可颂靠在漆黑冰冷的车窗上缓慢地打了个哈切,他双目里隐隐泛出泪,但表情依旧是麻木又冷静的,他甚至没有开口问凌晨三点到底要干什么,只是沉默地上车。
导演看着只觉得白天那个奔跑肆意隐忍咬牙的卫可颂和现在这个要去见褚明洲的卫可颂,仿佛是两个人。
卫可颂出门的时候被敬业的管家搭配了很矜贵的穿搭,贴身的小马甲和一只玫瑰钻胸针,细碎柔软的头发被摩斯固定往后,卫可颂的眉眼是很上扬的,就算是放在这样一张年轻得有些艳丽的脸上,都显得格外尖锐,是个摇曳又带刺的小少爷。
穿着小牛皮的皮鞋从节目组廉价的保姆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整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移了过来,卫可颂目不斜视地走入大堂,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娇贵又锋利,夺目又傲慢,仿佛那三个月朝不保夕的日子并不存在,卫可颂似乎从来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首富之子。
上流人士的聚会从不窃窃私语,他们摒弃这种低端的八卦行为,只在眼神间暧昧地游离,偶尔碰杯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而在卫可颂入场的那一刻,全场冷寂了一瞬,就仿佛是要滚的水般压抑地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出现的卫可颂和他背后一大群尴尬的拍摄人员,迅速地讨论起了这位在三个小时前确认接管卫氏集团的少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褚明洲不允许直播,这种场合也不可能被直播出去,会出大问题,导演自己心里有数。
但他没想到褚明洲会同意拍摄,允许他拍一些素材并且剪辑成节目。
卫可颂拢了一下西装外套,他皱眉踏入大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床气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让他现在非常反感现在的场合,如果有那个傻逼撞到他枪口上........
“卫可颂,你怎么来了?!”
卫可颂转头一看,忽然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李戴?你没被抓进去?”
李戴明显过得不太好,他脸色蜡黄,下唇乌青,双眼凹陷下去,眼睛凸得像一条被人握在手里快要捏死的金鱼,死白的眼里全是艳红的血丝,说话声带着神经质的喘息:“褚先生请了你?”
卫可颂反问:“他请了你?“
李戴沉默下来。
褚明州请他?怎么可能,这次拿到请帖的是他爸爸的一个熟人,李戴父亲因为李戴现在正焦头烂额地处理事情,好不容易把这个王八蛋崽子捞出来,现在求爹爹告奶奶地找人帮忙,这次知道褚明洲办宴席更是花了不少功夫搞到了请柬,就是想过来求褚明洲。
李戴是死乞白赖地跟过来的,他爹实在是没有心力管他了,反复叮嘱他不要乱跑就去和其他人套近乎了。
李戴本来也就是想看褚明洲一眼就走,结果没想到从一辆脏兮兮的保姆车上走下来卫可颂和一大堆拍摄人员。
李戴内心闪过一个近似荒谬的念头,褚先生这场没有由来的宴席,说不定是给卫可颂设的。
李戴最近像是自我折磨一样看《七日热恋》的直播,卫可颂仿佛魔障,他无法想通为什么这些和卫可颂有仇的天之骄子纷纷愿意把真心捧给这傻逼少爷践踏。
一个穆星,一个褚明洲也就算了,但是顾飞白那份遗嘱是真的啊!!!!
凭什么啊!!操!!
李戴的爸爸现在官司缠身,用过很多业界知名的处理财产的律师,直播节目上帮顾飞白演戏的那个外国律师正好就是他爸爸现在一个律师的前老板,这位律师之前曾经很震惊地聊起顾飞白这位名气很大的医生把自己数量惊人的遗产给了不在顺位遗产清单里的人,也就是没有给父母,老婆,朋友,相关利益关系人员。
而是给了一个仇人,姓卫。
李戴至今无法忘记自己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一片空白的心情,尤其是在三个小时前他刚刚放肆在直播里嘲笑了那些以为顾飞白是真的喜欢卫可颂的观众。
顾飞白这种花花浪子,睡过的女人比李戴坑掉的姑娘都多,居然也有真心和遗嘱这种东西?
还他妈地是通过做戏这种卑微的方式不动声色地送到了卫可颂手上?!
卫可颂,区区一个卫可颂罢了,什么本事都没有一个的废物,何德何能被这群他做梦都沾不到边的人这样对待?!
卫可颂奇怪地看向突然眼睛充血的李戴,李戴深呼吸了两下,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卫可颂,你知道勾搭的男人太厉害容易出现什么事情吗?尤其你还勾搭了一个为了得到你布局好几年的男人。”
卫可颂缓缓皱眉,李戴就嘶哑的笑出声:“卫少爷,今晚你家褚先生,除了邀请我,还邀请了封荼和秦钺。”
李戴幸灾乐祸又无比恶毒地道:“对了,刚刚我听说顾飞白顾医生被褚先生喊过来检查身体了,你想不想去和他叙叙旧啊?毕竟你才签了对方的遗产转让书。”
卫可颂心里一跳:“什么转让书?”顾飞白让他签的那东西上面八国外语都有,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前的是什么鬼东西。
扛着拍摄工具的摄制组都惊呆了,紧贴这保姆车驶入一辆纯黑色的漆面长车,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打开,秦钺带着黑色皮质的手套垂眸下车。
另一头,放肆又张扬的亮色超跑和轰轰做吼的引擎声划破夜色,这辆跑车贴着秦钺的车威胁性地擦过求,卫可颂都能听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坐在副驾驶上的经纪人赵哥更是惊恐地惨叫出声,他能看到两辆车之间的火花贴着车门滋滋作响。
封荼冷着眉眼不耐烦地拉开车门一脚踏出,转手就“砰”一声关上了车门,他穿着很不正式的亮钉子皮夹克和高帮马丁靴,头发张扬地往后梳,斜着眼睛睥睨地扫了一眼和他差不多同时下车的秦钺,冷哼一声插着裤兜往前走了。
厅堂之上,顾飞白笑眯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褚明洲缓缓出场,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香槟和红酒,有志一同地抬头看向面色浅淡的褚明洲。
褚明洲被推到了中央,旁边有人递上一个话筒,大家立马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大家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这是有大事情要宣布。
褚明洲的声音很平静:“我今天劳烦大家来这一趟,是有两件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