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鸟吗哥 第19章

作者:奶口卡 标签: 近代现代

  邢野心中一沉,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心里胡乱琢磨了一通,最后还是没忍住,点开温承书的微信,试探性地问道:哥,你这么早就去工作了?

  对面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Wen]:楼下。

  屏幕里弹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邢野立刻笑了起来。他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跳下床,往门口跑了两步,脚步又停下来。他返回来把拖鞋穿好,又俯身乖乖地把床上凌乱的被子整理好,站在床边继续给温承书发消息:你房间里有没有多余的牙刷啊,我想洗漱一下。

  [Wen]:浴室储物柜里。

  邢野打开浴室的储物柜,拿出一把新的牙刷——和他在客房用得一次性牙刷不同,这是温承书留着备用的——这个念头让他心里顿时泛起暖意。

  他简单洗漱完,把牙刷规规矩矩地摆进置物架的牙刷筒里,看着两支同款不同色的牙刷莫名其妙地乐了好一会儿,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拍完了也没把自己那把牙刷拿出来——让温承书拿吧,反正他爽了。邢野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美滋滋地想。

  他在浴室里多待了一会儿,等他慢吞吞地从二楼下来时,一眼就见温承书背对着他站在客厅开放式的壁橱前。

  温承书身材挺拔,深蓝色的绸面家居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宽阔而紧实的脊背,性感流畅的轮廓线条到腰线略微收紧,一双长腿包裹在款型宽松的裤腿下,被垂感颇好的面料衬得笔直修长。

  他的目光黏在温承书的背影上,慢慢靠近,快走到温承书背后时才听到细微地滋滋声响,充满温度与诱惑的声音唤醒了他迟钝的味蕾,肚子咕噜叫了两声。他轻轻嗅了一下,约莫是食物的香味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他只嗅到温承书身上萦绕着极淡的烟味,是一种充满了雄性魅力的气息,让邢野大清早才刚平复下的生理反应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都说饱暖思淫欲,他这又冷又饿的怎么也思得起来——啧,年轻真好。

  他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差点把自己逗乐了。

  温承书闻声,略微偏过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邢野抬起手欲盖弥彰地蹭了蹭鼻尖,从温承书身后探头过去,“在做什么?”

  邢野突然凑过来,温承书没防备,鼻梁轻轻蹭过邢野的耳尖,神色几不可见地一顿,将头转了回去:“煎蛋。”

  邢野不动声色地红了耳朵,可他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得寸进尺地扭头看着温承书,这次是一点不掺假的撒娇,意图赤裸裸地写在眼睛里:“哥,我也想吃。”

  温承书“嗯”了一声,脸上没看出什么明显的表情,眉目却柔和。

  邢野擅长察颜观色,更擅长顺杆爬,温承书的纵容让他乐得整个心花怒放,眼尾透着笑意:“还有别的能吃的吗?我还在长身体呢,得多吃点。”

  温承书说:“三明治。”

  邢野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温承书后头,一会儿问“要不要盐”,一会儿说“我帮你拿盘子”,殷勤得实在有些过了头。温承书最后无奈地从他手里接过糖罐,说:“去沙发上待着,看会儿电视,或者打会儿游戏。”

  邢野扁了扁嘴,拖着长音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好吧——”

  “鸟还没喂。”温承书转过身,把切好的土司片放进烤面包机里,“芝士要吗?”

  “要。”邢野盯着他的动作舔了下嘴唇,语气明显不太舍得,“那我去喂鸟了?”

  “嗯。”温承书说,“鸟粮在飘窗下的抽屉里。”

  “喔。”邢野只好应了一声,踩着不合尺码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开了。

  耳根总算安静下来了,周围那股熟悉的须后水味道也随着小孩儿跑开淡了下来——昨晚蹭在他颈窝里的下巴光洁滑腻,没有一点硬茬,邢野显然还没开始冒胡茬。

  这种类似于‘偷穿大人外套’的行为让温承书心觉好笑,抬起眸子朝飘窗前扫去一眼。

  邢野正背对着他在地毯上蹲下,家里没有发圈,他就用这一条白色的耳机线随便将头发系了起来,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外露出一小片雪白的后肩。可能是蹲得累了,索性赤着脚在飘窗前跪坐下来,温承书这才注意到邢野脚上的拖鞋又不知道被他脱到哪里去了,脚跟还是染着点浅浅的粉。

  他无奈地收回目光,唇上勾出一道不太明显的弧度。

  “可以吃早餐了。”温承书把早餐端上餐桌,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对跑过来的邢野说,“洗手,穿鞋。”

  “忘了……”邢野嘿嘿笑了一声,跑回到窗边穿上鞋,趿着拖鞋往洗手间跑去,发尾上坠着的两只耳机随着他轻快的动作晃动着,滑稽里透着点不修边幅的可爱来,嘴里哼着的小调被狭窄的洗手间裹上一层闷闷的混响。

  温承书眼里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他轻轻抿唇,浓墨渲染过的眸里蕴含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第33章 吻

  邢野洗完手回来,在餐桌前坐下,抬眼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温承书。

  起床不久,温承书没戴眼镜,也还没来得及打理头发,发丝自然随意地搭在前额,看起来柔顺细软,被窗外铺洒进来的晨光映成温暖柔和的深茶色——连同他这个人也融进暖意里。

  邢野本来是想随便跟他找些话题聊,奈何多看了两眼,突然有些不舍得打破这份略显微妙的气氛。

  大概是昨晚疯得狠了,一直到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也不见其他人出来。

  等温承书吃完早餐,邢野率先起身,想要在他面前表现:“我去洗碗!”

  温承书走过来拿走他面前的餐盘:“有洗碗机。”

  “……喔。”邢野跟在温承书后面,看着他把盘子放进抢了风头的洗碗机里,“那我做点什么?”

  温承书按下开关键,在洗碗机蹭蹭的运作声里睨了他一眼,说:“把牛奶喝完,长身体的小朋友。”

  这声“小朋友”叫得邢野心头一暖,作势不满地反驳“不小”,笑意却早已经从眼尾扩散到嘴角。

  他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牛奶,目光却早就凝在茶几上昨晚随手放下的烟盒上。邢野烟瘾不大,在学校早晨起床先去阳台抽根烟的习惯保持了挺久,这会儿也确实是馋了。

  他当然知道温承书清楚他会抽烟,也知道温承书清楚他的本性,毕竟头一回见面就揭了个底掉,想蛮也难。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要装就得装到底——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强烈的潜意识,觉得温承书会喜欢乖的。

  温承书早就留意到旁边小孩儿眼眸微垂的方向,抽烟的人极少会介意别人在自己面前抽烟,但看小孩儿心不在焉地捧着牛奶装乖,倒觉得有趣了。

  “发什么呆?”他故意问。

  邢野回神,扭过头冲他笑:“没啊……这个牛奶怎么一点也不甜啊?”

  “脱脂的。”温承书说。

  “这样啊。”邢野脸上笑得甜,心里却在骂娘,没有甜味的牛奶流进喉咙里香得发腻,‘温承书亲手热的’这么强悍的滤镜都抵不住不和胃口的生理不适。

  晨间新闻结束后,温承书把电视台调到娱乐频道上,放下遥控器从沙发上起身,大概是上楼换衣服去了。

  喝一口也是喝了,喝一口也是喝了……

  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不能对不起自己’原则,趁温承书离开的时候,迅速起身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倒进洗碗池里。

  温承书回来的很快,邢野刚把杯子洗好放回杯架上,就见他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刚才的家居服,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半框眼镜,泛着寒光的镜片将他眼底的温和略微遮去,表情比刚才看上去要稍严肃些。

  邢野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先是一愣,心里突然慌张起来,他迟疑地抬起头,看着温承书:“……这是?”

  温承书声音平稳:“昨天晚上……”

  话才刚开个头,他吃早餐时随手放在橱柜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温承书道了声“抱歉”,走过去接起电话。

  邢野蹙紧了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要将那道身影射穿,手心里握紧的银行卡硌得指根发疼,心口也猛地疼了一下,胸腔下仿佛有一口气堵在半空中,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他难受得厉害。

  李苗苗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厨房旁边的温承书,有些诧异,礼貌地道了声:“温大哥好。”

  温承书似乎在与电话那头聊什么重要的事情,闻声转过头,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拿着手机无声地与她打了声招呼,李苗苗见他在打电话,忙低声说:“不好意思,您先忙。”

  温承书抱歉地冲她略微点了下头,拿着手机往楼上走去。

  “嘛呢?”李苗苗看着屈膝窝在沙发上发呆的邢野,伸手过来扯了扯他的睡衣肩膀,调侃道,“哟,你还把睡衣带来了?不亏是我们文美一枝花儿,出个门也这么精致。”

  邢野微微垂着脑袋,抿紧了嘴唇,也不说话。

  见他情绪不大对劲儿,李苗苗在他旁边坐下,低头过去看他:“怎么了这是?……哭了啊?咋啦?”

  邢野眼睑泛着明显的红,没哭,但也分不出心情反驳。他垂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烟,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抬手一把扯下头发上系着的耳机线,一只耳机随着他的动作甩过来,重重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一块儿指甲盖大小的红痕,火辣辣地烧灼着。

  脸上与心里这两把火腾起,来势汹汹,顿时烧得他脑袋发蒙,呼吸紧涩。他起身,没有理会身后李苗苗担忧地叫喊,起身往楼上跑去。

  温承书刚换好衣服,听到敲门声,扭头朝房门看了一眼,沉声对电话那头说道:“先这样,我很快过去。”

  挂断了电话,他抬手将领带系好,走过去开门。

  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门外的人便急不可耐地挤了进来,接着门“砰”得一声被来人重重拍上,又是一声“咔嗒”,反手落了锁。

  温承书看着面前满脸写着委屈的小孩儿,神色不动,声音沉了沉:“怎么了?”

  邢野耷拉着肩膀站在他面前,目光微垂,听到他问话也只是咬了咬嘴唇,不回答,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系好的领带。

  温承书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邢野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温承书的领带,将他拽到面前,又反身将他用力推在门板上,终于抬起眼睛,瞪着他,眼眶透红,看样子快哭了。

  温承书看着他脸颊上明显的红痕,微微有些肿,顿了顿,轻声问:“脸上怎么了?”

  邢野刻意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又闷又哑:“温承书你混蛋!”

  温承书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他,现下里被他看似发狠地推在门上,其实并不是完全反抗不了的姿势,只不过见他这幅可怜委屈的模样,揪心的情绪大过于疑惑,便由着他:“我怎么……”

  还没等他把话问完,邢野突然又狠狠拽了一把他的领带,温承书被他一拽又一推,后背撞回身后的门板上,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领带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他被动地低头。

  邢野不等他反应,仰头凑上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温承书脸上闪过一瞬惊愕,便很快分不出心思了。

  小孩儿青涩又直接的吻毫无章法可言,这个吻不同于上次双唇轻触的浅尝辄止,对方的目的性很明确,咬住他的嘴唇便是依靠着本能与欲望**厮磨。兴许是嘴唇贴着嘴唇吻又觉得不够尽兴,鲁莽急躁地将软舌伸进温承书并不牢固的城门,缠上他不算主动却也并不是全无反应的舌头。

  口腔里是对方笨拙又意味十足的挑拨,约等于零的吻技对于他的吸引力几乎盖过了残存的理智,唇齿纠缠间,愈发炙热的呼吸在方寸间交换。压抑许久的念头与身体里逐渐唤醒的情欲将他吞没,温承书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将小孩儿嵌进怀里的,只知道在愈发紊乱薄弱的呼吸声中,小孩儿的身体软得像是没了他的支撑便会立刻融化掉一般。

  很明显,这是邢野名副其实接过的第一个吻,稳不住的身体与缺氧的大脑让他整个人如同融进柔软的云层里。晕晕乎乎地被温承书的气息包裹着,温承书身体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度,温承书手臂将他圈进怀里的力量,温承书手掌摩挲在他脊背与后腰的酥麻,以及温承书炙热滚烫的……某处变化,每一寸,每一点,每一个想法都让他脑袋发晕。

  在他的呼吸几乎停止前,温承书总算放开他,他紧紧攥着温承书的衬衫,脸上泛着潮红,他张着嘴,如同濒死的鱼终于找到水源,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两道凌乱的喘息充斥在昏暗的房间里。

  温承书后背贴靠在门板上,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邢野还死死攥着他的领带,前额抵在他肩头,急促的喘息声也愈发平静下来。

  当下的局面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逐渐回笼的理智也终于无法替他作出合适的决策,温承书慢慢放开圈在邢野腰上的胳膊——怀里人的呼吸顿时不自然起来,邢野抬起胳膊搂上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滚烫的温度很快渗透薄薄的衬衫,在他的肩颈处洇开大片潮湿。

  “我不想被你包养。”小孩儿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哭得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轻轻吸着鼻子,染着颤抖的声音委屈得不行,“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再等等……我都说了,我想跟你谈恋爱,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让你喜欢我……”

  温承书原本被他哭得心软,听完话却愣了,停了一会儿,总算琢磨过劲儿来,他拉开黏在怀里的小孩儿:“你是说那张卡吗?昨天晚上就想给你,但昨天的话题不太合适,就今天拿给你了。”

  邢野低着头闷闷地说:“我不要。”

  “……这是上次的模特费用。”温承书酸软的心里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无声地叹了口气,“上次寄给你的合同,汇款账户栏是空着的,我找人办了张卡,原本打算让小年拿给你,正好你来过了。”

  “……”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邢野站在温承书面前,还是低着头——这次是真的尴尬地抬不起头了。

  妈的,丢人。

  真他妈丢人。

  温承书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好心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

  “我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

  “我喜欢你。”邢野突然打断他,抬起蒙着水雾的双眼,哭红的鼻尖泛着透亮的光泽,破罐子破摔,索性伸手再次搂住温承书的脖子,把鼻涕眼泪都蹭在温承书身上,不讲道理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好了。”温承书几近温柔地抬手摸了摸他在自己颈边拱乱的脑袋,“我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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