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绫部若樱
他真后悔给老板开了个坏头。
电影散场之后,老板还有滋有味的跟他回顾剧情。
“那女人太蠢了,男人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居然还不相信他爱她。”
陆然现在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就有点神经质,对方磁性十足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就好像一根根拨弄琴弦一般,总能让他一惊一乍的。
陆然按了按眉梢,说:“也说不上蠢,只是没想到吧,毕竟一直将他当成哥们。所以让人看着纠结,他干嘛不直接表白就好了。”
“啊,”霍毅臣轻出一口气,“大概是怕万一失败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也是,”陆然表示赞同,“人心隔肚皮,谁敢冒那个险呢。”
两人从影城走出来,下到商场一楼,走到一楼钻戒专柜的时候,就听见有争吵声。
两人本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打算走过去,结果经过那里之后,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诗如?”陆然看了眼身旁的老板。
这不是他之前的相亲对象吗?虽然那件事情是个乌龙。
霍毅臣也用余光看了眼,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反手拉住陆然,打算离开。
“喂!你放开!我要喊保安来了!”
“你喊啊,保安还管恋人之间的事儿?我看他怎么管!”
“不要脸,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陈诗如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嘴唇气得发抖,狠狠的想要抽出被对方拉着的胳膊。
“报警我也不怕,反正我无名小卒一个,你不怕上报纸,你就报警,到时候全d市都知道你陈氏的千斤跟过一个无业游民。”
这个区平时来的人就不多,此时围观的人也只有三五个,听到两人谈话内容没人想要帮忙,毕竟是人小两口的家务事,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陆然本来已经被霍毅臣拉离了那里,可刚离开几步,他就听见女人的哭泣声,他立刻有点心软,又看向霍毅臣。
被他有如求助的目光看着,后者终于败下阵来,又领着他往回折了几步,把陆然放在围观者中,然后就两步走到那两人身前,一把捏住抓着陈诗如不放的那个男人的手,一狠劲,就听见男人疼痛的惨叫声。
得到自由的陈诗如一看救星,眼泪就下来了,躲到霍毅臣身后,小声道:“帮忙,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你拿什么换我的帮助。”
“就这点忙!”
“我是商人。”
两人在以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交涉,那个闹事的男人则歪着头,揉着手背,横横的问:“你他么谁呀?!有你什么事!”
陈诗如见霍毅臣要离开,立刻急急的拉住她,妥协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这么问,就等同于许诺给霍毅臣一个条件了。
“你会知道的。”霍毅臣说完,就一手象征性的护住了陈诗如,声音不再如之前低语那么小,反而像是说给另一个当事人听一般,冰冷不含一丝感情,“不想看到他?杀人不太好办,毕竟围观的这么多,我也不是不顾法纪的人,不过他要是出什么意外,终身残疾什么的,其实,这种悲剧发生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第37章 辛秘往事
陆然一直当着群众,在这个局外者的角度看老板,是很新鲜的体验。
这样的老板,既不是公司严肃的上司,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平易近人的同居者,更像是个冷面阎罗,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可看他的神情,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所有围观者都相信,他是有这个能力,做到他所谓的威胁的。
陆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周围人低声讨论这个气场十足的拯救美女的男人时,他会有股淡淡的自豪感。
就好像这个男人是他的一样……真是见了鬼了。
混混一样的年轻男人也被霍毅臣的气场镇住了,几个回合下来后败下阵来,边后退边警惕的看着他,口中还放着狠话,却很快消失在人群视线里。
围观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很快散去了,只剩下陆然三人。
“原来你也在呀,真是倒霉,让你看了笑话。”发现陆然也在现场,陈诗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而表情却没有太大懊恼。
被人嫌弃,陆然也没介意,走到霍毅臣和陈诗如旁边,笑眯眯道:“巧啊,在这也能遇见。”
“要笑话你就笑吧,过这村就没这店了。”陈诗如说着,用湿巾擦了把脸。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陆然摊手,“只不过我觉得你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陈诗如瘪了瘪嘴,“是啊,先是看上一个同性恋,后来又招惹上个二百五,”她边说边在脸上涂抹了什么,随后将化妆镜收起,抬头看了两个男人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在霍毅臣身上,说:“我欠你个人情,你之前说的条件是什么。”
霍毅臣看了陆然一眼,随后对陈诗如说:“以后再说,你记得就行了。”
陈诗如点点头,将挎包一拎,迈出去两步,随后又停下,回头看着二人说:“我没跟秦姨说你们的事,但你们起码也低调点。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腻歪不,俩男人!”
她突然想到,霍毅臣不允许媒体曝光他的个人情况,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好处,不然早被围观了。
陆然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举的高了一些,继续笑道,“不腻歪着难受。”
陈诗如做了个呕吐状就离开了。
陆然请霍毅臣在一家干净的小面馆吃的晚饭。
坐在面馆里,陆然真的有种这里被对面那个男人照的蓬荜生辉的感觉,感叹同样是人,怎么有的人就能这么有气场有派头。
连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在看到霍毅臣进来时,都疑惑的觉得这不像是来吃饭的客人,当看清那个仿佛自带发光效果的贵客真的坐下点餐后,面馆老板还不太敢相信,亲自过去服务两人点餐。
硬是把最大众的面馆吃成了五星级餐厅,陆然感觉很是新奇。
“吃得惯吗?”陆然问。
“跟你做的没法比。”
陆然:“……”时刻不忘秀恩爱的男人……
“老板,秦姨他们接受了你的性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连个恋人都没有的人成功出柜,那不就相当于没有投资打算的人手握重金吗,那真是逍遥又轻松的状态,他想想都觉得爽,到时候以老板的身价,想要什么男人有什么男人,无所顾忌,多美!
霍毅臣吃了口面,做沉思状,过了会说,“好好谈个恋爱。”
陆然想了想。
他想到的依然是1800条的内容,里边对老板对理想恋人的性格、容貌、家庭各方面都做了预设。
其实那些条条框框,在陆然看来都是很容易做到的,陆然差点就嘴贱的问他‘你看我怎么样’了,但是这种玩笑轻易还是不要开了。
老板对恋人的要求也不苛刻,归结起来主要就是要善解人意,里边程助理做了标注,说因为老板总是会很忙,所以有时候也许会顾及不到恋人的心情和状况,要求恋人在遇到原则性的问题时,一定要两人商量,以免影响感情。
现在看来,这一条已经不适用了,因为老板简直闲的长毛,把他大半天的个人时间都占用了。
想完这些,陆然一抬头,就发现老板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好像很期待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决定坚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然很可能又被老板绕着绕着涮一圈,于是他开始跟老板聊起目前股市的情况。
霍毅臣露出遗憾的表情,原本想接着他‘好好谈恋爱’这个话题说下去,试探看看目前的条件成熟多少了,但看陆然如此积极地转移话题,心也知道,对方的心根本还没软化多少。
其实,他认识陆然远比陆然以为的要早。
陆然以为两年前刚进公司时,算是两人‘神交’开始,其实对他来说,要再往前推两年。
他第一次见陆然,对方正被杜霖甩,就在那家日料店。
那家店他原来也会去,那时候他还只是公司一个普通中下层小领导,拿着不多的工资,除了制服应酬、生活品和奢侈品的费用,剩下的钱也不多,所以平时会去大学城附近觅食,那里味道好又便宜,于是有一天,他就碰到陆然了。
那一天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了。
那天赶上学生的午餐时间,店里人很多,他就被安排跟两个年轻男学生坐在一桌,拼桌。
他点完餐,等着的时候,无意中听出来,他旁边这两个情侣,正在闹分手。
原来是同道中人,霍毅臣就抬头‘无意中’多秒了对面的男生几眼。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陆然,穿着当时流行的米色尖领绒衣,脖子上挂了个极细的黑色项圈,下身应该是水洗蓝的牛仔裤,整体装扮让他想起了毛茸茸的小狗。
而他身侧那个,由于角度关系,不太适合观察,他索性就放弃了,只是记得声音。
两人又拌了几句,然后就到了闹分手的高潮,他点的东西还没上,两人就吵了起来。
他记得他当时还好心情的看热闹,结果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他侧前方的男生显然是被甩伊方,只见那个男生突然就站起来,端起一锅西红柿颜色的汤,在对面男生惊恐的目光中,二话不说兜头泼下。
由于他拼桌坐的实在太近,有三分之一的汤都溅在了他身上,好在那汤似乎点了有段时间,并不烫,但绝对不会让人好受。
然而始作俑者太气愤,根本没注意到倒霉的他,拎起个包就愤然离去。
他作为一个有阅历的成年人,并且也很怜悯被甩的男生,而且他觉得对方跟他挺有眼缘,所以并没阻拦那个肇事者离开。
当然,那还不是最倒霉的,提分手的男生羞愤的也很快跑走,他则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等他拎着报废的刚用半个月工资买到的新西服出来,想要离开时,发现他的公文包没了,座位上是个陌生的拎包,跟他的相同颜色……想也知道是谁拿走了他的包。
那天下午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时间却不允许他再回家换衣服,他只能穿着变了色的西服,凭借记忆,给合作方说了方案,他的介绍是成功的,但因为他个人着装和准备实在太差,以至于对方觉得他非常没诚意,所以那次买卖没谈成。
那是他在工作上第一次尝到败绩。
他后来又去了那家日料店几次,他的公文包在半个多月之后才被店员拿出来,那店长给他鞠了好几个躬,说包早就还回来了,但是因为店员的疏忽,一直忘了还他。
霍毅臣没在意那个,他眼睛落在公文包拉链上的一只挂坠狗上。
那狗他知道,是动画片加菲猫中总是被欺负的小黄狗欧迪。
欧迪的耳朵上还加了张直条:抱歉,拿错了包,因为没找到您的联系方式,所以托店员还给你,很抱歉,希望谅解。
对于不是那个男学生亲手把包还给他,他感觉很遗憾,因为自从被泼了汤之后,他总会时不时想起对方端起那锅汤时,骄傲又决然的表情,他觉得他被迷住了……虽然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不美妙。
可惜那之后,他再也没遇见那个人。
他是信奉缘分的,所以他并没特意去寻找,直到两年后,他在那家咖啡厅,刚结束了午休向外走时,那样的表情又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突如其来的邀吻,他当然没理由拒绝,也尽量表现的完美一些,希望对方能够对此有一个深刻的记忆,没想到阴差阳错,他居然得到了那个人的初吻……
两年中,在陆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偶遇了很多次,当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偶遇。
他还从陆然与朋友的谈话中,得知这个外表看起来健谈、爱调侃爱开玩笑的人,用极为严密的外壳包裹着那颗不想再被轻易践踏的心。
他甚至听陆然说过“刚认识几天就敢说了解我,我会相信?还动手动脚,我踢他那儿算轻的。”
所以他用了很长时间来思考,如果他决定要陆然,能否保证自己永远不变心。
两年后,当他抵挡住了许多诱惑,并且发现自己对其他人实在没什么过多的兴趣之后,他终于有了结论。
当然,令他没想到的是,随着接触深入,他竟然会对某一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吃完了晚饭,两人逛了会儿街,天黑时候,陆然才带着霍毅臣来到了‘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