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知更
其实他自己并不是很想掺和朋友的私生活,但又不好开口回绝冉雯。怎么说两边都是朋友,况且贺昀迟又一直单身,帮忙搭搭线也无不可。
再说两人分手是冉雯提出来的,既然她想复合,说不准还有回转的余地呢。
贺昀迟:“你有冉雯的手机号码?”
“有。”庄泽森迅速打开通讯录找出号码给他发了过去,“你要约她见面?”
正在存号码的人停下来,想了想,回答道,“嗯。”
“这就对了。”庄泽森眉开眼笑,“有话就讲开呗。”
“我不是要跟她复合。”贺昀迟又皱起眉,“你别乱说话。”
庄泽森叹了一口气,感觉实在劝不动这人,摊手道,“我看老师说得挺对,你就是打算跟科研结婚吧?”
贺昀迟没搭理他的挖苦,别开脸,似乎不想再多谈。
碰巧有个店员上来给他们下单,顺便收了桌。二楼整层清净下来,只有两人临窗而坐。
立秋之后的夜风有几丝冷意,穿堂而过,更是凉浸浸的。今晚云层很厚,庭院植物架上挂着几串星星灯,在深沉夜色里静静闪烁。院子角落的两位客人也起身买单离开了,周遭静得能听见风声。
两人点的是青椒软哨饭和泰式打抛饭,出品很快,配的奶茶茶味浓郁。庄泽森把刚刚的谈话忘在脑后,一边嗷嗷叫着好吃,一边对着手机嘀咕起和人套近乎应该怎么措辞。
贺昀迟欲言又止,半晌才说:“万一宋亦杉有男朋友,你打算怎么办?”
“啊?有男朋友?”庄泽森咬着勺子呆了一下,“没听说啊,我还问了我食院的朋友呢。”
贺昀迟眼睛微眯,“你确定?”
“嗨,要是有男朋友就算了呗。”庄泽森吸了一大口奶茶,挥舞着手机道,“我对所有漂亮姐姐都可以一见钟情。”
他说完又很不满,“喂,你能把你脸上的‘肤浅’俩字儿收一收吗?”
“有吗?”贺昀迟懒散地朝后一仰。
“啧。”庄泽森喝完奶茶,老神在在道,“一见钟情是人之常情好吧,你就是没遇见你觉得好看的,不然说不定比我还肤浅。”
贺昀迟懒得跟他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嗤笑一声,半侧过脸望向窗外。用餐的木质小桌紧靠窗台,外侧悬着一方铁艺花架,满满当当地摆着几盆薄荷,颜色深翠,正散出浅淡的清新气味。
楼下有人在交谈,声音不大。片刻后,他看见那个住在自己隔壁的年轻男人端着一碗猫粮出来,半蹲在庭院的围墙边,一面轻声喊着什么,一面添了一碗水。
一只橘色的猫咪悄悄窜出来,喵喵叫了一声便埋头吃起猫粮。
青年摸了两把,笑着揉揉猫咪的小脑袋。他的姿势看起来和猫咪有几分相似,一截干净的后颈露出来,也像待人抚摸一般。
庄泽森的角度看不到楼下,贺昀迟便光明正大地盯了许久,专注欣赏初秋夜景和可爱的猫咪。
作者有话说:
庄同学:贺昀迟你真是很假一男的哦
第3章
晚餐将近十点结束,贺昀迟和庄泽森在小巷的路口分别,自己往公寓走。
这个时间,小区里已经没有闲逛散步的人,道路掩映在枝桠繁茂的树影中,路灯的光维持着刚好照亮前路的亮度。贺昀迟走了小半段,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淡声道,“哥?”
“阿迟,忙不忙?”任钧问。
任钧是贺昀迟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贺昀迟的家庭结构有点复杂,亲生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十岁时,母亲带着他和一个早年丧妻的男人重组家庭,任钧就是继父的儿子。年长他四五岁,很会照顾人,念书成绩也好,现在正在美国读博,从事植物育种方面的研究。
“刚和朋友吃完饭,准备回家。”贺昀迟说。
“嗯。上次说的那两篇文章的事情怎么样了?”
“5分的那篇见刊了。还有一篇没投,在和老板商量。”
任钧习惯作祟,差点把这通电话变成严肃的学术交流活动,好在及时拉了回来,“那就好。对了,这次你没来埃滋,贺姨其实——”
听哥哥提起母亲,贺昀迟不由得沉默下去。他听得懂任钧未尽的话,半晌才道,“我明天会给她打个电话。”
贺母个性要强,离婚后单身带着贺昀迟打拼了近十年,实在忙得分/身乏术。这几年事业发展告一段落,她对贺昀迟的关心多了不少。但两代人观念冲突很多,数年积累的隔阂也并不容易消除,时常聊不了几句就开始争吵。
两年前贺母随丈夫定居美国后,母子之间的关系稍有缓和,但除了每年约定俗成的度假时间,几乎不会见面。
他们在南法的埃滋小镇有套小别墅,夏季总会抽一周的空闲全家一起去度假。但这次贺昀迟说要忙实验,并没有去。
“抽空多和贺姨聊聊吧。”任钧点到即止,有意换个话题,“爸还问我,你是不是因为交了女朋友走不开哈哈哈。”
今晚似乎每个人都很关心贺昀迟的情感生活,他闷声几秒,矢口否认道,“……没有。”
任钧识趣收住笑声,“天天泡实验室也不好,有机会要认识认识合适的人嘛。啊,上次社区活动认识的那个加州理工的女孩子你还记得吧,我昨天才见到她,还约了下次圣诞假期一起吃……”
“知道了哥,到时候再说吧。”任钧最近刚和恋爱几年的女孩订婚,格外喜欢絮叨这些。贺昀迟一听就头痛,巴不得赶紧结束这通电话。
“好吧,你早点休息。”
“嗯。”贺昀迟如释重负地挂下电话,刚走没几步便感觉脸上落了滴水,仰头一看,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灯光中变换成千万道稍纵即逝的银丝,很快淋湿了他半身衣服。
公寓楼离小区门口大约有十来分钟的步行距离,他收起手机,不得不忍着眼镜被雨流模糊的糟糕感觉,匆匆往前跑。
没了眼镜有点看不清道路,刚到楼下,贺昀迟差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借着门禁的亮光,蹲下一看,原来是只已经被雨淋得皮毛湿嗒嗒的橘猫。
他此刻看东西不太清晰,但能感觉到猫咪不怎么怕人,似乎是溜进来躲雨的。
贺昀迟摸了摸它的脖颈,那个小脑袋便十分配合地蹭着他的掌心。但等它一动,才看出后腿不对劲,像是有点伤。